“久等了。”
老人和东良回到谈判席上，各个城邦的谈判代表正挨个向撒旦亲王敬酒。
看起来谈判没什么继续的必要了，情况很明朗，和东良他们站在同一阵线的人并没有在这儿存在。
“撒旦阁下，你们的条件我们都记住了，然而事关重大，我们需要回去商量一下。我们只是谈判代表，没有最终的决定权。”
“我明白我明白，毕竟涉及到好几个势力的利益问题，我也没有企图通过一次谈判解决所有的问题。”
撒旦亲王倒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缓兵之计，不过他表现得无所谓，毕竟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只要红灯区街道“血腥玛丽”在叛变军手上，时间拖得越久，越发着急的只能是威廉王室的那些贵族大臣。
老人起身，出于礼节，他行了一个骑士礼。
撒旦亲王眼底暗淡了一下。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今晚的一切我都会如实转告给威廉二世陛下，何去何从将由他定夺。”老人说。
“我送送你们，请！”
撒旦亲王跟着起身，身后的光头壮汉为他披上了一件大衣，将上半身的肌肉与纹身遮了起来。
东良想，看来这撒旦亲王的暴露癖还没有严重到可以坦然走出深夜小巷的程度啊！
老人和撒旦亲王并肩而行，东良则是老老实实跟在他们后面。回头一看，那些贴身护卫并没有跟上来，看起来很放心撒旦亲王的实力。
可是，如果撒旦亲王很强的话，那么他还要那么多贴身护卫干什么？
在这里将撒旦亲王杀死，一切就都结束了。叛变军的头目死去，叛变军内部会乱成一摊散沙，胜利的天平会立刻倾倒。
动手吗？东良在思考。
就在这时，撒旦亲王停下来脚步。
“后面的骑士，你的杀气溢出来了哦！虽然你控制得很好，但我还是感觉到了。可能这是我对危险的第六感吧！哈哈！”
“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吗？”东良也不拐弯抹角，对方应该也知道，他自己给了东良什么样的机会。
“你们杀了我并没有什么意义，顶多只能是直接引发最终战役的开始。而且代价很严重，薰香公主和医疗组的成员都会与我一同陪葬……”
撒旦亲王顿了顿，继续说：
“当然，我也曾经听过爱德华手下的骑士队的残暴，在那个战争年代，没有人不知道皇都骑士队的凶残。如果是为了胜利的话，那么这些代价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毕竟就损失十几个人的性命……”
“都过去了，我们现在讲究的是骑士精神。”老人淡淡地说。他是骑士队所有成员的老师，是资格最老的大骑士，他当然明白撒旦在说什么。
老师……东良对骑士队的过去越来越感兴趣。
撒旦亲王哈哈大笑：“知道吗？我并不是叛变军的首领，勉勉强强只能算作二把手而已。”
是幌子吗？东良飞快地思考，他没有办法判断撒旦亲王所说的是真是假。他们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如果是真的，那么撒旦亲王为什么要自己暴露这个信息呢？
撒旦亲王表示：“世界上存在一种人，他的名字叫做幕后黑手。说实话，今晚的谈判没什么营养，叛变军的首领没有必要亲自出现，毕竟谈判的对象不是各个城邦的王，也不是威廉二世本人。”
东良说：“你也仅仅是一名生死无关紧要的谈判代表而已，是这个意思吧？”
“是吧，不过今晚的谈判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无关紧要，毕竟我也想见见分别多年的老朋友。”
撒旦亲王看着老人，老人也看着撒旦亲王。
“老朋友，早就认出你了，也不打个招呼！”
撒旦亲王向老人伸出了手，而老人也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好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东良骇然：怎么回事？老师和叛军首领居然相互认识！
“你叫什么名字？”撒旦亲王问。
什么情况？不是老朋友了吗？怎么还互相问名字？
老师贴近他的身体，悄悄地说了什么。撒旦亲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神情变为愤怒，然后突然缓和，他又显露出慈祥的模样。
“果然是你！”撒旦亲王说：“我就说嘛，你身上的气息让我似曾相识！”
“好久不见，好似故人重逢。”老人说。
“下次谈判，老地方见！”
在回去的路上，东良一直保持沉默。接应的车子行驶出了红灯区，驶向诺曼底王城的王室领地。
“东良，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故事吗？”
“老师，你讲的大道理太多了，我哪知道你在说哪个故事？”
“撒旦亲王就是那个新郎，是我过去为了夺走你师母，而打趴下的那个新郎。”
原来如此！东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看起来之前的谈判都崩了啊。”
“从我和他相互见面，并且互相认出彼此的那一刻起，谈判已经失去了所有意义。取而代之的，仅仅有死战这一条路了。”
东良他们住的地方是诺曼底王城有名的星级酒店。之所以不住在威廉王室的保护范围内，是因为他们并不需要为自己的安全操心。
况且，东良在王室那里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或许住在他们的监视范围之下才是真的危险。
住在外头，连行动也自由得多了，就连带着不知名来路的女人回来，都变得轻而易举。
墨青用沐浴露搓了好久，终于将自己身上的臭味除去了。
他有些闷闷不乐，平时向别人吹捧自己的时候，总说怎么怎么厉害，可是到了关键时候，居然对敌人的偷袭毫无防备，甚至被埋在了垃圾里。
墨青恨不争气的自己，他居然还被那个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东良救了下来。割喉，投刀，这两样暗杀手法他也会，凭借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将那两个光头壮汉解决掉的！
“可恶，接下来那个新人不得翘着尾巴上天了啊！”
他穿好睡衣，湿漉漉的头发顶着毛巾，走出了浴室。看到床上的人之后，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冰！
冰也穿着睡衣，松散的衣服下是深不见底的白皙肌肤。她向前抱住了墨青，带着哭腔说道：“先生，我无处可去了。”
她很害怕，浑身都在颤抖。
“不是说了吗？在诺曼底王城恢复平静之前，我们会一直保护你。你不需要担心什么，等那个撒旦亲王被处刑了之后，就没有人会伤害你了。到时候你想去哪，就去哪！”
墨青的手环住她的腰际，却没有抱下去，指尖仅仅是点在冰睡衣的束带上。
“不！先生，我好害怕，您要了我吧！”
冰看起来很激动，她双手抓住墨青的睡衣，使劲地撕扯。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无论我多么努力，在强者的眼中仅仅是一名高级的妓女。”
“我会被蹂躏，我会被撕咬，我差点就要死去！”
“您知道我被锁在巷子里，看到地上那几具破碎的尸体时，是多么的绝望吗？”
“我不甘心，我想要爬得更高！先生，您是爱德华皇室的人，让我跟随您吧！我什么都会做，不要抛弃我好吗？”
“您也说了，您说我不是高级的妓女，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是一个应该被尊敬，被疼爱，有着自己幸福与欢笑的女孩子！先生，只有您是这么看待我的，请您要了我吧！”
然而，墨青的手却如同钳子一样，死死钳制住了冰的手腕。
“够了！”墨青说。
“先生……”冰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你不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因为你已经将自己定义为了高级的妓女。你这么做，相当于放弃了自己，你知道吗？”
墨青很生气，也很失望。
“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认为你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那就是我。我不能要你，如果我那样做的话，说明我也认同了你对自己的定义。那我救你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究竟是救你，还是在将你推入另一个更加恐怖的深渊？”
“冰，倔强地活下去吧！”
冰的手虚弱无力，墨青将她的手腕放开，她则是瘫软着身子，慢慢转过身去。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将头转了过来。
墨青一直在看着她，他看到她面无表情的面孔，冰冷的眼神，以及轻蔑的声音。
“懦夫。”
“就当我怯懦吧。”墨青说。
那个夜晚过后，冰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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