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初春的阳光正在驱散寒意，落潮的海岸却时不时刮来阵阵寒风，片刻的温暖终究还是抵不过更长时间的寒冷，我下意识裹紧了衣服。
“沿海就这鬼天气，南灵镇要是临近的是暖流就好了。”
听着我的抱怨，妹妹调侃道：“不就是出来散散步吗？你的身体可是被那个小龙女强化过的，放心，绝对不会犯上感冒什么的。”
“我冷不行啊！”听完妹妹的话我立刻就毛了，“都还没暖起来呢！你就带我来海边瞎晃悠！是，我是被强化过肉体，琳还强化了我的五感呢！我就是感觉凉飕飕的不行吗！你有让我回家添两件衣服吗？看不出我身上这件该死的门卫外套根本不保暖吗？”
我和妹妹一到中午换班的时间就直接离开了，我也懒得管门卫室是不是有没有人，反正田杰新和姬雪云随便一个都可以镇场子了，现在应该没人会来捣乱——反正我感觉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没人替班要扣的工资又不是我。
谁让他从一开始让那些大叔试探我，然后又假装接近我，这次大比也是看准了我绝对会认真出手。他又没办法脱离时间停止，还能看到什么？怕是现在都看不出我用的什么魔法。
接着我就在妹妹的建议下在路边的饭店吃了午饭，然后和她来散步。
她也没说要去哪散步，我也就跟着她一路走，结果走到海边吹冷风来了。
其实我已经猜到所谓的散步应该是为了挑一个地方好聊一些话，但没想到的是居然来到了海边。
南灵镇的海岸，据说是整个艾沃大陆最繁华的通商港口，放眼望去就能看到正东方较远处那一排排的靠岸商船，在那里许多来自大陆各地的商人与工人不断在岸与船间上上下下，热闹的氛围隔着数百米也能被感染。
为什么是隔着数百米？我现在和苏欢两人正站在别墅区外的海岸线上，前后共有大约七百米的范围都属于别墅的风景区，比较寂寥但胜在空旷干净，能更好的欣赏海边的风光。
总之这片风景就是每天一拉开窗帘就能看到的地方，不管是清晨还是正午又或者晚上，这里的景色已经能在我的脑海里自动成像了，闭上眼睛我都能想象出现在正在落潮的海面波光粼粼，反射起破碎的光斑随着潮水褪去，脚下踩着的细沙里偶尔夹杂着些破贝壳啊、海带啊、小石块啊、易拉罐啊、塑料瓶啊、玻璃瓶啊……不愧是繁华的通商口岸，这么多垃圾被海水冲刷上岸，真是有点怀疑那些商船上的人是不是有素质了。
确认周围确实已经罕有人迹后，妹妹朝西边那处繁灵河的入海口走去。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准备启程？”
海风在耳边咆哮，却没有比妹妹那句轻声的提问在我耳中更加响亮。
“再等等，我虽然已经习得很多新的能力，但没有百分百战胜他的时候实在不适合动身。”
“哥，你一直没问，我也就一直没说，但现在已经不得不告诉你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我以前一直在等妹妹主动告诉我关于鹏擎的消息，结果妹妹居然在等我主动提问，这就导致现在已经准备要主动出击了，然后我对那个谜一样的人类还是一无所知。
“所以，鹏擎那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先前妹妹就曾对我说过，他是除了琳的父亲，那个环游世界现在貌似身患重病的艾沃以外，唯一一个深入过深渊的人，只需要联系到鹏擎的出身和她对鹏擎的态度就可以多少察觉到一蛛丝马迹。
但这不是我应该猜测的，我仅仅只是凝视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裂缝，便差点失去对大脑的控制，我认为妹妹身处深渊的记忆一定是最不愿回忆和提及的。
我从妹妹的脸上看出了犹豫，那是对她而言非常罕见的表情，她眼神中似乎有所恐惧，不愿意抬起头。
“我也不确定鹏擎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但他很可能就是深渊意志的具象化，”苏欢眉头紧锁，盯着沙滩开始思考，“哥哥你知道以前地球上传闻的丧尸吧。”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O化危机》、《O尸围城》以及曾经浏览过的《大学生丧O逃亡手册》中的内容，回应道：“你是说那些永远不会自然死亡的行尸走肉？以咬人传染出下一只同类的丧尸？”
“概括得很到位，笨蛋哥哥在这些方面倒是挺聪明的。”
海浪不断退去，我和妹妹两人却不停地朝海里走去，冰冷的海水渗入脚底，然后没过脚踝，时不时拍起的浪花溅湿了我们的裤子。
“只有去到深渊内部的人才知道，深渊是一种根本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它的存在超越了时间又超越了死亡，根本不符合我们看到的这个世界的客观规则——生物都应该生老病死，而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亡灵却在某种意义上永生不死。”
“他们和丧尸很像，他们都是死过一次的生物了——鹏擎会不会也是个死人？”
“哥哥你错了，鹏擎就是因为还是一个活人，我才会如此忌惮，甚至猜测他是深渊意志的具象化。和他交手的瞬间，我还发现他的力量已经涉及掌握世界的规则——这个说不清，就好像哥哥的时间魔法一样，也是掌握了世界规则的一种表现。”
“他也是观测者？”
“不可能，他的力量完全是规格外的力量了，如果这个世界还完善的话，他的存在理应受到世界的排斥，或者说神真的存在的话，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将威胁到自己统治地位的人出现的。”
“这和你想杀他有什么关……啊！”
我话没说完，走在前面的苏欢已经后退一步将我的脚踩了下去。
“哥哥你果然是个笨蛋！”
“对不起……”
我刚才那个问题是真的有够白痴的，妹妹身处深渊时肯定被留下了不好的回忆，而且深渊的存在和鹏擎一样诡异，身为这个世界的观测者，理当清除这种不正常的坏因素。
这更让我下定了对付鹏擎的决心。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将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关于‘神’这个存在，妹妹你的怎么看的？鹏擎这么想见到神，说不定这是我们获胜的一个契机。”
苏欢望向天空，直视头顶那轮耀眼的太阳，道：“我相信神的存在，因为我们头顶着的那个东西就是它存在的证明——那轮太阳是用神秘的力量构成的，我们看到的月亮之所以永远在黑夜里又圆又亮，也是因为那种力量。”
我同妹妹一同抬头望向那轮东升西落的太阳，它果然是假的，因为月亮没有阴晴圆缺，因为直视太阳无论多久都不会刺瞎眼睛。
“那种力量……是光吗？”我的心中似乎有所明悟。
“就是光，”苏欢似乎对今天的我很满意，笑着将我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背摔砸进海里，“哥哥，给你看看答对的奖励吧！”
我对自己的妹妹从不设防，被她戏弄的日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算这次被莫名其妙的抓起来给一个背摔砸进海里，我为数不多的反应时间也拿去思考刚才的明悟了。所以直到被摔进海里我才发现我们两人走到的地方，海水已经漫过腰间了。
啪哗——我的四周被海水所覆盖，五感被水所填充，视野渐渐模糊，不能呼吸的痛苦让我身体的潜意识感受到莫大的危机，下意识死死抓住妹妹的手，将身体不断向上倾，想要离开水中。
光！
我看到了太阳的光芒，在水中我看到那轮摇曳的太阳投影，它不断在我眼里变换，然后化作七色光芒一闪而过，仿佛我出现了某种幻觉。
紧接着是从海中四面八方涌来的黑暗开始吞没开始吞没拿光芒，它们在我的眼底开始了一场较量。
哗啦——
我被妹妹拉出了水面。
然后开始不停咳水，全身上下湿漉漉离开水中的感觉，似乎突然增重了好几斤的压着身体。
“那个画面……”
“很少人能抓住那片刻的画面，哥哥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妹妹，我明白了。”
“说说看？”
“光的存在就是为了照亮黑暗——所以世界上不应该有黑色的光！但是鹏擎身上有！深渊里也有！那些深渊力量就是黑暗！”
“说的很对，深渊的黑暗不是影子的黑暗，而是真正的黑暗，是在没有光芒的时候永恒的黑暗——如果说光代表的是神的话，为什么那永恒中诞生的，为吞噬光明而生的黑暗，会被神所允许存在？”
……
“没错没错！终于说出来了！”神肆意大笑着，“我故意让你知道黑暗的真相，就是为了让我们的主角也知道这一切！”
“你们才是我对付黑暗的武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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