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回到”新世纪元年的时候我就已经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流动十分异常,如果说之前的感觉像是字典被人在页码上动了手脚,那现在我能找到另一种更加合理且更加接近真相的形容——
依照我个人对时间魔法的理解,如果将“时间轴”比喻成一条运载着世界不断向前推进的履带,那么我所处的“新世纪元年”这块履带似乎被人恶意损坏,时间的流动的进程失去同一性而开始混乱,导致无数种时间线上的可能性开始叠加。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迷失平原的原因,因为我作为“来自未来的人”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强效干扰源,一举一动便会产生许多影响历史正常流向的涟漪,平静涟漪的作用力反馈到我的身上,导致诸多可能性在我身上不断叠加,必然造成一些“轻微”的混乱。
而正是这一点,带给了我在鹏擎面前进退自如的信心。
“时间乱流。”
我打开了怀表,碧蓝色的魔法阵从怀表的底部亮起,朴素的时钟和齿轮图案第一次在我的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在元年,我没有“偷”到琳的时间魔法阵,这个魔法阵的形成完全是由我“过去”的经验下自发出现的。
这一刻,迷失平原和往常一样充斥着无边无际的绿草。周遭没有起风,天空也依然晴朗无云,一切依旧平静。
但一切又似乎不太平静——忽然刮起了某种风一般的存在。它以苏时陆为中心爆发了。
它席卷了迷失平原的某处,于是满地青草时而摇曳时而突兀地静止。入眼的这一处的地面开始迅速风化干裂,在它干裂的边缘却有许多土壤里的埋藏的种子开始焕发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成长。转眼再看另一处,那青翠的绿草不断缩小,最终隐没于土壤之中不见踪迹——但在你眨了眨眼后,一切就便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昙花一现的幻觉。
我感觉得到,这一次的时间乱流不止是无控制地改变时间流速,甚至开始干扰到“时间轴”和与之相随的“可能性”。
这阵无形无感的“风”正在朝快速坠落的鹏擎笼罩过去。
“苏时陆,我们可能要准备逃跑了,回头我会和你好好解释一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琳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或是激动或是畏惧,也许两者都有。我如今并没有时间分析琳话中的含义,只有本能对她的信任让我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她朝巴别塔的方向跑去——我已经察觉到我周围空间的不稳定了!
时间之风无形当中形成了一层隔阂,虽然无法侵蚀被深渊魔法覆盖的鹏擎,却逐渐让他感受到另外一种威胁。
眼看即将追上,鹏擎却停下了脚步,冷漠且杀气横溢的表情瞬间转变成皱起眉头地思索。
时间乱流的区域并不算大,一开始接触的时候对鹏擎几乎没有造成一丁点的阻拦,直到鹏擎已经距离苏时陆不到百米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无法移动”的区域中。
鹏擎并不能像苏时陆那样感知时间轴,也不知道自己和苏时陆一样是一个“时间干扰源”,但他明白周围的空间正在因为时间流动的紊乱而开始陷入崩溃,失去“时间”这个概念的空间将无法做出任何需要“时间”来界定的一切概念。
而“时间”和“空间”又是相互依存的两个概念,过不了多久自己所处的这块空间也会崩溃——没人知道崩溃后的空间会是什么模样,也没人想知道。
毫无疑问,依仗自己强横实力一股脑追赶苏时陆的鹏擎现在闯进了一个死局,但他也会为自己的自大买单。
黑色的深渊魔法阵上首次浮现了许多白色的光芒而组成一个清晰的图案——与其说是图案,不如说是一个已经被摔得破碎不堪的玻璃,但那确实成为了鹏擎手中一个黑色的圆形魔法阵。
鹏擎的背后出现了一轮由黑色深渊能量凝聚而出的光环,瞬间覆盖了他的身躯,随后鹏擎的人类身体已然消失,只留下一具勉强能看出是人类身躯的黑色物质。
那些黑色物质是浓郁而纯净的深渊能量,这样的深渊能量如果被苏欢或者艾沃看到,那必然惊讶,因为这种能量只有在荒芜之地的深渊中才能出现,也只应该出现在深渊中,可是如今却以人型出现在了迷失平原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深渊能量是被“世界”所压制的存在,能出现在大陆上的深渊能量全都是衰弱过的,不然深渊中爬出的亡灵种早就统一整片大陆了。
深渊能量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至今都还是艾沃大陆上的未解之谜,哪怕是精通深渊魔法的荒芜之地首领暗裔·兹勒贡也只能模糊的解释出“与空间有关”和“超越时间的力量”,后者更广为人知,前者却仅仅只是口头描述而难以解释。
黑色的人型朝着正前方迈进了一步,无数黑色的波纹从鹏擎的脚上荡出,一圈圈的诡异黑色光晕看起来有点像在夜晚踏水而行。
伴随着波纹的扩散,原本不应该前进的鹏擎迈出了第一步,片刻后又极为缓慢地跨出了第二步。
随着时间轴的崩坏,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扭曲,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成片塌陷,留下视觉难以解释出的“某种颜色”——时间和空间是人类一切观察的原点,脱离这时空的存在根本无法被解析。
然而鹏擎的深渊能量轻松的覆盖了那些空缺的位置,支离破碎的时空被深渊能量以一种非常粗暴的方式填补,最终让鹏擎不断缓慢前进。
然而,朝着巴别塔方向奔跑的苏时陆在短短数分钟内已经脱离了鹏擎的视线范围,强烈的求生欲激发了苏时陆身体的潜能。
琳被我以公主抱的方式带着跑,逃命的时候可没时间管什么面子问题了,两人跑这么来的快就怎么来。
突然我感觉到怀中的琳挣扎了一下,然后拽着我的衣服说道:“苏时陆,你可以停一下了,我发现我已经可以使用境界魔法带你离开了。”
我回头瞄了一眼,发现早已看不到鹏擎的身影,可能我穿越了某个境界魔法阵所以才离开的如此之快吧。这才放心地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将琳给放到地上。
“那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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