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平原的某时某刻某个位置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裂缝,一位样貌平凡的青年人类从裂缝中探出头来,四顾之后又缩回裂缝中,裂缝也随之消失。
如此反复数次后的鹏擎终于来到了琳使用魔法的位置,看着组成魔法阵的青草正在随风摇曳,他沉默了片刻。
他利用深渊的力量从支离破碎的空间中离开,又在混乱的时间轴中不断跳跃,同时将深渊的力量像触须一般向外不断扩散,就为了能第一时间找到苏时陆的位置,然而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从某种意义上已经超越了时空限制的深渊能量依然会被混乱的时空所限制,鹏擎看着自己右手掌中的深渊能量,沉默片刻,将视野望向西北方向。
“这个世界……似乎和原来有些不一样……”
鹏擎仅在片刻的沉思后便和苏时陆有了同样的发现,而他脑内又浮现了些许东西成为了线索。
其实鹏擎并不像苏时陆说的那样想要杀了他,杀意的流露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从身体中迸发出的深渊能量本身就伴随着诸多负面情绪——这些情绪究竟是何种存在,鹏擎自己也不清楚——仿佛深渊能量中藏着某个人的意志,这个意志只针对“神”这一种存在而爆发的杀意和愤怒,然后这样的情绪将立刻取代他的理智。
从深渊中走出的他并没有拥有亡灵种所谓的“生前”的记忆,鹏擎的脑海中始终存在着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且鹏擎本身无法主动回忆起那些东西。只有去到斯卡亚帝国的卡岚区域时爆发出了许多可以使用大脑思考的记忆,又或者说是某些技能。当然,获得那些记忆的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戾气。
这也是为什么他几乎是毫无理智地冲到了大华书院,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朝着某个他“自认为是神”的目标发动了攻击,甚至鹏擎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仿佛有另外一个人藏在潜意识中,随时有可能霸占自己躯体的使用权。
而那些情绪似乎在这个拥有“元年”的世界更为暴躁,鹏擎只要使用了深渊的力量,便会迅速爆发出那些情绪。
他想来找苏时陆好好咨询一下关于当时和他在一起的那位女性,也就是他潜意识认为是“神”的目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只不过苏时陆和他身边的那个龙女跑的太快,自己又被苏时陆引发的时空崩塌拦住了一段时间,实在追不到了。
鹏擎好气又好笑地坐到了地上,对着草地发呆。
他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越来越丰富了,在萨迦尔传授的知识和与人相处的技巧,又到卡岚那里和当地人生活,传授经由自己改造后的教条教义,他终于觉得自己像一个人类了。
他应该干什么呢?为什么这具身体对“神”如此执着呢?脑海中时常闪过的记忆又是些什么?
抱着这些疑问,名为鹏擎的少年思考下一步应该走向何处。
“如果是‘某种力量’会引起体内深渊能量的暴动,那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时常存在着这样的力量,”鹏擎看着自己手中不断扭曲、升腾、变幻的黑色能量,“但如果不是呢……”
在身体的驱动下,鹏擎觉得可能有必要再去一次大华书院看看。
当鹏擎挥手在空旷的原野上撕开黑色的裂缝打算迈入的瞬间,他发现自己的脚居然迈不进黑色的裂缝了。
“为什么,难道时间轴的崩坏并不只是一个区域,而是已经彻彻底底将大陆也分割开了吗?!”
再一次思考片刻后,鹏擎决定依然先朝北走,然后和过去一样,从天启教穿过雪原前往卡岚,最后通过传送魔法阵前往大华书院——他必须快点,赶在时间崩坏蔓延而分裂整个大陆之前。
……
我每次划开手指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体温不断降低,首先是不断流血的手指随后乃至整个手掌都开始变得冰凉。
在抹去琳身上绝大部分的伤疤之后,我松了一口气,顿时疲惫和眩晕之感不断冲击着我的意识,仿佛下一刻便有可能昏迷。
我没有注意到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后,她从我开始帮她抹去伤疤的魔法开始便一直保持沉默并非常配合我,而我看着她表情渐渐舒缓也算是松了口气。
突然间,我一直注视着琳的视野渐渐模糊起来,无力感由大脑发出,并迅速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我隐约看见琳**着身躯抱住了我,随即便彻底失去了意识,无力地朝身前倒下。
目睹了少年所做的一切后,艾沃朝着琳走去,取下身上的外套披到了琳的身上,然后一只手将那昏迷的少年像挑扁担一般地扛到了肩上。
他转身,挥手便又一次打开了一道空间裂缝。
琳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能感受到此时此刻他心中燃烧的怒火,但如果是要追究起自己身上那些伤痕的话,结果很可能是哭笑不得。
“父上……”
“你们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回家之后完整地把你们的经历告诉我。”
说罢,艾沃拉着琳的手跨进了空间裂缝。
空间裂缝后是琳不久前刚离开的家,看似金碧辉煌的宫殿其实摆放着的是有些违和的卧室家具。这里看起来连一只巨龙化的幼龙都无法容纳,但这里作为艾沃的居所自然已经被空间魔法扩张过,可以随时调整成艾沃所需要的大小。
琳望着父亲的肩上的苏时陆,突然拉住艾沃的手问道:“父上,他怎么样了。”
艾沃将苏时陆小心地放到床上,皱眉道:“他使用自己的血当做魔法的媒介,这对现在的他而言毫无疑问是非常不乐观的,至少贫血和魔力枯竭就够他昏迷一段时间了——只不过他身体是不是有些过于强韧了?要换做普通人现在他的手臂恐怕已经因为缺血坏死了。”
琳低着头,她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将苏时陆是来自未来的人告诉自己的父亲,毕竟“主仆契约”的确在自己还没有使用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但自己确实有下定决心要为苏时陆使用这个魔法,所以即便苏时陆突然从未来回来,也只是裁剪了签订契约的过程而已。
“是我主动将自己的余生献给他,这点还请父上不要追究……接近巨龙的体质才能让他和我活着回来,不然你女儿可能回不来了……”
接着琳便将遇到苏时陆的经过和艾沃讲述了一遍,确认苏时陆没有转醒的迹象后,将本打算隐瞒的情节也和自己的父亲说了——有些话憋着只会让人更加难受,比如自己曾经因为想要更简单的处理迷失之地的问题而选择牺牲一位毫不知情的当事人——如果一开始选择的是叫醒苏时陆可能也不至于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吧。
艾沃听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这么多年你也就和族里人比划过,要说下杀手也只是对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动物或者是些花花草草,对方是人,而你也有人形态的一面——以后不要再有杀人的念头了,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战乱的时代,我们作为最强大的种族更应该克制自己的杀伐意志。是我没有教导好你啊……”
琳刚打算讲述关于自己和苏时陆携手从天空中坠落的黑色人影手中逃生的过程时,艾沃脸色突然一变。
“咳咳、咳咳咳……”
一丝丝黑色的气流不断从艾沃口中窜出。
“父上!”
琳连忙上前打算靠近艾沃,空间却被突然拉开了数百米不止。
“不要过来,老毛病又犯了,我去休养一会马上回来!”
当空间变回原来的大小时,艾沃已经穿过空间裂缝去往连琳也不知道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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