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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方略与梦

第五章 方略与梦

对于扎噜的死,卡罗琳其实是没有料到的,她本意是想掐住扎噜的脖子,再来个漂亮的锁喉抛摔摔它个半死,这样既能展现实力,迫使对方屈服,又避免了结下什么深仇大恨。

毕竟对方是部落的首领,还是咕噜“永远的兄弟”,对于打着收服食尸鬼部落这个如意算盘的卡罗琳而言,杀死对方无疑是个愚蠢的举动。

所以说,为啥可怜的扎噜就死了咧?

对此,无辜的丧尸小姐表示:没办法呀,它太脆了,人家不小心就给戳死了呢。

幸好不论过程如何,结果还是如王女所愿的,扎噜死后部落成员欢天喜地(在卡罗琳看来)地拥立了咕噜成为唯一首领,收服部落方针也在咕噜的协助下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完成了,现在部落里的食尸鬼见了卡罗琳都会情不自禁地微微抬尻,脸上一副“快来揍我呀”的表情。

所以其实食尸鬼是一种相当没心没肺的生物?拜托,这条尸体刚刚才砍了你们酋长诶!

如果所有食尸鬼都这样,那就帮大忙了。卡罗琳想,她作为高等丧尸,本身实力确实很强,但要统治一片领土,光有本身实力强大是远远不够的,人手……或者说不是人也没关系,总之她需要一支部队,开疆拓土。

而食尸鬼除去脑子很笨、不听(听不懂)命令、无组织无纪律、长得丑、还很臭……以外,这个全民皆兵的种族还算是不错的兵源。别看它们被卡罗琳一刀一个,正面单挑的话食尸鬼是跟人类民兵五五开的,更何况比起正面硬刚,食尸鬼更擅长伏击突袭。

更重要的是,食尸鬼是一种远比人类爆产的生物,在食物充裕时,一头雌性食尸鬼一年能产两胎,每胎三到五只幼崽不等,这就是为何一旦人类爆发战争,食尸鬼就会像野草似地一撂撂长出来,因为对它们而言遍地都是食物啊。

被流放的王女殿下皱着眉,倒不是她对食尸鬼们泪流满面(在她看来)地分食它们前首领尸体的画面有多大抵触,她只是在思考今后的行动方略。

寒霜荒原南境,接壤天霜王国,是王国流放犯人的地方,这里除去野兽就只有食尸鬼了,数十个食尸鬼部落分散其中,将它们悉数征服是理所当然的行动方针。但接下来呢?在贫瘠的南境称王称霸?

当然不。卡罗琳暗自摇了摇头,赖在一片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没有任何意义,她可不愿跟食尸鬼过一辈子。那么想富裕的南方进军?省省吧,靠这些食尸鬼或许能洗掠天霜几个边陲小镇,但肯定不是正规军的敌手,要知道任何一个正规骑士,都能在一百头食尸鬼里杀个七进七出。

“要重返天霜的话,只靠食尸鬼不行呢。”卡罗琳喃喃着抬起头,一对紫与棕的异色瞳望向北方,在模糊的地平线上,只能远远望见白雪皑皑的群山。

在她还是王国的公主时,她的教师就跟她说过天霜北方的寒霜荒原,广袤的荒原面积不下于天霜,那里有野蛮的巨魔、神秘的尸巫、骷髅、丧尸、很多很多的食尸鬼、豺狼人、狗头人,还有天杀的野蛮人。

对人类而言,这片遍布魔物、野人、猛兽的寒冷土地无疑荒凉且危险,但对丧尸而言却不是那么回事,若能统治整片荒原,说不定就有跟王国叫板的实力了。

总之,先从统治南境……或者说统治南境的食尸鬼部落开始吧。

“RuA!伟大的,领主。”食尸鬼咕噜爬到卡罗琳面前,它脑门顶着一个新鲜狗尾巴草编成的“王冠”,对王女的称呼也换了。“领主,咕噜遵照吩咐,咕噜领导部族,咕噜建筑了领主的城堡。”

卡罗琳看向咕噜所指的方向,所谓的城堡,也就是落在距离食尸鬼的地穴十几米处,有用南境随处可见的石头垒成的……类似坟包一样的东西。

丧尸小姐嘴角抽了抽。住口!我不承认这坨建筑都说不上的东西是个城堡!这玩意怎么看都是一个坟包吧!就是坟包没错吧!

算了,身为尸体的自己躺进坟包也总比“暴尸荒野”强,而且无论哪个都比住进食尸鬼的洞窟要强。

“很好,咕噜。安抚好你的部落,派出侦察兵去了解周边部落的情况,让你的战士们做好准备,明日太阳升起时,也是我们征服开始时。”

“RUA!咕噜,了解。一切皆如庞大的领主所愿!”

食尸鬼搭建的所谓“城堡”很小,要弯下腰才能钻进去,外形看着像个坟包。恩,等身为尸体的卡罗琳钻进去后,就是货真价实的坟包了。

格兰德时值盛夏,地处极北的寒霜荒原不免夜短昼长,而且这个时节所谓的夜晚,天空也只是深灰。丧尸作为亡灵的一员,本该与其他所有亡灵一样,是不需要睡眠的,但卡罗琳一枕在硬邦邦的“石床”上,便飞快进入了梦乡。

那是一个白茫茫的梦,她举目张望,头顶、脚下、四周,全是漫无边际的白色。

“这里是……天国?”

这个想法刚冒出,周围的雪白便瞬间如雪崩般剥落,白色化作雪花飘荡空中,眼前的视角很玄幻地分成了三个镜头。

左边的镜头阳光明媚,在华丽的宫殿花园,上穿白色针织羊毛衫、外披紫色棉制斗篷、下着深灰马裤的白发少女站在正中,用明媚的紫眸一动不动地注视向她;右边则是深夜的都市,梦幻的霓虹灯、巨幅的广告牌、横七竖八的电线,一名脸色惨淡的社会人坐在垃圾桶上,棕色的眼睛空洞又无神,只有起伏的胸腔证明活着。

而左右两个世界中间,是一个灰色的世界。远处的雪山、近处的灌木、随处可见的碎石,毫无疑问就是寒霜荒原。不同于左右两边,这里空无一物,直至许久许久,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远处的雪山慢慢走来。

及腰的月白色长发,尸体般死白的肌肤,还有人偶般精致、僵硬的面容。

那不就是我吗?

不,不对,她的眼睛,不是标志性的紫棕异色瞳,而是红红的,但说不上鲜艳,反倒有点像食尸鬼的食物,像动物的尸块般赤红。

“你是谁?另一个我?”

红眼睛的卡罗琳没有回答,只是莫名其妙地笑着。卡罗琳这才发现,一双手,一双不似死人的、有血色的手抱着她腰间,下一刻,另一个少女凭空出现在她身后。

她温热的胸膛贴着卡罗琳的后背,双手挺拔、洁白、纤细,像白桦的枝桠,指甲却是涂了脂般鲜红,同样鲜红的还有她的眼睛,那是相当鲜艳的红色,红得像充了血。

“红眼睛,黑发。”卡罗琳无意识地喃喃。

红眼睛的女孩笑了笑,双手亲昵地环住了她的脖子,圆润的红唇凑到了她耳边,气息温热,带着黏答答的湿度。“呐。”女孩说,“你是来带我走的吗?王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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