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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寻找的人

第五话 寻找的人

艾里奥斯仍对刚才自己的遭遇记忆犹新。

那时候他的注意力全在回想和两个军人的对话上,楼道里学生们的嘈杂吵闹声似乎丝毫没有传进他的耳朵。就连两个男生追逐打闹时险些撞到他这件事,也没有将他拽回现实。艾里奥斯的心情很郁闷,他并不想进入军校、加入军队。即便这意味着今后的生活很可能会高枕无忧,对,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他还清楚地记得上个月军队收人时,那些得知自己被选上的学生的喜悦心情,简直溢于言表。有的人高兴地蹦了起来,有的人愉悦地大喊,那些落选的人则大部分垂头丧气,对合格者投去了欣羡的目光。当然,还有一部分人似乎跟艾里奥斯的想法差不多。他们对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在他们看来,体检文档上的最后结论就好像父母告诉自己晚上吃什么一样普通。他们甚至庆幸自己没有被选上,因为进入军队,就意味着远出家门,意味着新的环境,意味着严酷的训练和等级森严的军阶制度。如果落选,他们还能过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朋友一起打闹,还有一个可以将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实现的未来。

不过,艾里奥斯恐怕不能这样了。虽说那个叫朽木亚的家伙告诉自己如果检查后没有发现异常,还会回到学校。但他总觉得这种情况不会发生。艾里奥斯那时候一边思考一边走到教室门口。虽然他心不在焉,但依旧能不知不觉回到那里。就像从学校到家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年,最后就算闭着眼也能走到一样。楼道这一点距离的路程,自然也不在话下。不过当艾里奥斯准备开门时,他突然感觉周身有什么东西不协调。他突然意识到刚才周围的吵闹声、嬉笑声——课间,处处声音嘈杂再正常不过了,即使现在,楼道里的声音也会让喜欢安静的人感到烦躁厌恶。然而,他在门口却听不到来自教室里面的声音,安静的像正在上课。他甚至意识到门被关上这件事也十分不正常,课间休息时会把门关上吗?他这么问自己,但手已经下意识地打开了门。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他实在想不出打开这扇门会带来什么特大害处。

不过几秒之后,他找到了答案。开门的一瞬间,他感觉到身旁阴影处迅速伸出一双手抓向自己。艾里奥斯像上次躲开博尔的恶作剧一样,本能避开了这双手。只不过袭向他的双手速度过快,艾里奥斯虽转身避开,却没有站稳,身体前倾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谁!”艾里奥斯急忙转身回头,想看个究竟,他觉得这次不像是谁的什么恶作剧。

“避开了!是的,我找到了!卢修斯大人!”

自顾自话的人显然就是刚才偷袭自己的人,艾里奥斯心想。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教室里会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这个人身形高大,但瘦得几乎到了皮包骨头的程度。他身上除了一条破烂、发了霉的长裤,其余什么也没穿。宽阔的胸部和手臂上布满了方向不一、粗细不同的暗红伤痕,有的暗红发紫,有的结了痂,很有可能之前遭受了鞭子的肆虐。往上看,这个男人有一头蓬松的深色乱发,乱发一直伸展到腰间。似乎是一直没有洗的缘故,发质显得枯糙,有的甚至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不过,最可怕的还是男人的脸。他的两鬓和嘴唇周围长满了和头发颜色一样的胡子,但这也没能掩盖住那张异常消瘦的脸型。因为瘦,他的颧骨显得有些突出,眼眶也有些凹陷。但他两眼放光,神情兴奋,看着艾里奥斯好像就和看到能令他恢复原本模样的东西一样。

“你是谁?”艾里奥斯又问了一遍,他忐忑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我是瑞安啊!天蝎座的瑞安,您不记得了吗?卢修斯大人!”

“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卢修斯,我叫艾里奥斯,艾里奥斯·康斯特。”

“艾里奥斯!”一声大叫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那是博尔的声音。艾里奥斯随声往右边看,他这才注意到,所有的同学都挤在了教室的后面,前面几排桌椅也变得凌凌乱乱,好像有意地躲避高个男人。学生有的两两抱在了一起,有的颤抖地撑着桌子,有的惊恐地半蹲在歪七扭八的桌子旁边,他甚至发现有两个男生晕倒在了地上。博尔拨开他前面的人,探出半个身体,紧张地大喊,“他冲你来的!他是之前悬赏的通缉犯!”

艾里奥斯听了这话突然想起来。就在十几天之前,市里突然到处张贴上了悬赏通缉令,被通缉的就是天蝎座的瑞安,只是照片上的人比现在看到的要胖一些。不过知道了这件事,艾里奥斯就更加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找自己了。他以前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别废话!小孩儿!”瑞安呵斥道,声音力度一点儿也不像遭受虐待后的样子。

“你!”博尔眉头紧锁,他攥紧拳头,顺势要冲过去。

“等等!”身后的韦伯抓住了他的肩膀,力量大得让他感觉到了疼痛,“你刚才没看见他是怎么把杰克和彼特踢晕过去的吗!你冲过去能干嘛?”

“哟,还是那个小哥明事理啊。”瑞安满不在乎,但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你……今天来了两个军人,你休想从这里逃出去!”

“哦?”瑞安挠了挠头,他不自觉得看向了天空,好像是思考了一会,“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不过也好,应该让他们赶紧过来才对。”

“你在说什……”艾里奥斯满是疑问地瞪大眼睛,随后看见一层阴影迅速扑了过来,不过几秒,他就被扭住了胳膊,动弹不得——太快了,艾里奥斯心想。他感觉自己刚刚眨了次眼,就被抓住了。以往就连来自背后的恶作剧都能轻松躲开,刚才进门时候的突袭也一样,然而对于刚刚高个儿男人的动作,自己却无能为力。

“放开他!”韦伯大喊,但声音里无论充满多少怒气也只是像在给通缉犯挠痒痒。

“等那两个军人来咯。”瑞安无精打采,直勾勾地看着教室门对侧的墙壁。他左手擒着艾里奥斯,右臂伸出来,张开手掌,不知怎么回事,他右掌处迅速凝结出了一个湛蓝色的水球。众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他的右臂像发射火药弹一样将水球射了出去,随后——

“轰——!”一声巨响,墙壁突然破碎崩散,艾里奥斯慌忙低头闭上了眼,避免石砾尘埃飞进眼睛。他在黑暗中感到土沙的拍打,打得脸颊额头生疼,还没来得及睁开眼,他又突然感到一丝凉意,风抚过他的双颊,吹散了尘土,也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感到自己跳向了空中,又轻轻落在了地上。

他睁开眼,惊讶地发现枯槁的通缉犯已经夹着他来到了学校的操场上。骗人的吧?艾里奥斯心想,教室可是在五楼啊……

通缉犯瑞安把艾里奥斯稳稳地放了下来,他看了看周围,蹲下身,抬头紧紧地望着艾里奥斯,小声而认真地说:“大人,刚才是因为周围有人才说不认识我的吧?你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变成这个模样的吧?你不可能不认识我,我也不可能找错人,因为你刚才明明躲开了我的偷袭……”

“我,抱……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我只是一名学生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躲开,可能是本能,也,也可能就是凑巧,因……因为我最后还是没能躲开你啊……”艾里奥斯还没有从恐惧中挣脱出来,当他看见五楼教室墙壁上炸开的大洞,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时,连情绪都颤抖了起来。他说出了唯一能说出的答复,伴随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呵……”通缉犯瑞安叹了口气,他慢慢地站起了身,俯视着艾里奥斯,“看来我也有找错人的时候吗?那只有杀了你,纪念一下卢修斯大人了。”

那之后,雷欧·阿斯曼和朽木亚就来了。幸好来了,艾里奥斯心想,不然这样的通缉犯真有可能说到做到。不过,他们并没有如艾里奥斯所想那样把这个疯子似的通缉犯擒住,相反,倒是被他来了个下马威——战斗刚一开始,他们就重重挨了几下。当艾里奥斯看到俩个军人被狠狠地摔倒地上时,他下意识地皱了下眉,似乎连自己都感觉到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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