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回到地下室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了。
那群壮汉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地下室,并将室门从外部反锁了起来。
只是对风铃而言简单的室门连障碍都称不上,她很轻松地越过厚重的室门,进入了地下室内。
而风铃在室内看见的,也是最为糟糕的景象。
情况依然没有半点好转,在过去的一天内,花梨被不断地注入各种药物,手腕与脚腕上因为其过多的挣扎已经被绳子勒出了一道道血痕,脖子与手臂上针孔的痕迹多如牛毛,已经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
神明,依旧没有出现的痕迹。
——不对劲……这孩子是被抛弃了吗?不可能啊……以她的信仰,可是有将来成为圣女的潜质……
或许是那群人确信花梨已经没有逃走的心力,此时她已经被松了绑,正无力地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花梨仍时不时会产生一阵痉挛,显然是药物造成的影响,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烂到只能遮住一些关键部位的程度,仿佛随时会从身上掉下来似的。
旁边用来盛饭的盘子里放了一些用药物浸泡过的饭菜,但花梨似乎一口都没碰过。
而看到花梨的现状,风铃突然有些后悔了。
风铃并非为了救人而存在于这里,但它是为了救人而回到这里的。
“有谁……吗……”
不知是不是药物导致花梨的神经与意识产生了些许异常,她似乎隐隐约约察觉到了风铃的存在。
花梨那已然空洞无神的目光在狭隘的视野内微微挪动,想要寻找这股气息的来源。
“我是……”风铃终于还是忍不住给了她回复,只是,她不确定是否该告诉花梨关于自己的真相,在片刻的犹豫后,她所给出的答案,是花梨渴望已久的名字,“我是只属于你的神明,来接你了。”
“神明……大人……”
花梨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像是想笑却已经遗忘了该如何改变表情一般,结果嘴唇歪成了一道扭曲的弧线。
“抱歉,来晚了。向我许愿吧,你的任何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尽管风铃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但它此时所想的是,花梨应该会许下报仇的愿望,那么无论她所渴望的是让那群渣滓多么过分地死去,风铃都有办法让其成为现实。
然而……
“神明……大人……能……抹除……我的记忆……吗……?”
花梨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许下的,却仅仅是试图拯救自己的,“小小”的愿望。
“……如果那样做的话,你可能再也不会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当然,真正的神明,也许是能够做到的。
如果再早一些,在花梨的意识被药物彻底破坏之前,风铃以自己的意识代替花梨去承受药物痛苦的话,当然也能够救下这个可怜的少女。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迟了。对于只知道如何夺取的风铃而言,她能做的,只有依靠自己的寄宿特性而得来的“抹去宿主意识与灵魂”的能力,让花梨彻底“消失”。
“是……这样……吗……这样……啊……”
花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自言自语着,再度合上了疲惫的双眼。
地下室的门响起了吱呀吱呀的声音,那些绑架了花梨的人似乎已经回来了。
“真的,只有这样的愿望吗?”
在他们来到室内之前,风铃最后一次,向花梨问道。
“对不起……”
眼泪早已哭干的花梨,沙哑地做出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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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空无一人的驿站里,三人围坐在桌子旁,风铃正在向有纱和雪吹解释自己来到驿站之前所经历的事情。而讲到她第二次离开地下室的时候,她突然不怀好意地露出了一脸坏笑。
“之后的事还想听吗?少儿不宜哦。”
“……既然你自称是‘冰乐花梨’这个名字,也就是说她最后还是成了你的宿主吧。”
有纱只好顺着风铃的话说了下去。原本她只是想知道风铃为什么要杀光驿站里的所有人,毕竟风铃看上去就是个以杀人为乐的人,理由想必也不会太复杂……结果风铃说出的,却是个远比有纱想象的要悲伤痛苦的故事。
「啊啊,早知道就在雪吹不在的时候问了。」
有纱自己当然没什么问题,但雪吹还是个没怎么经历过人类世界黑暗面的“纯真”的少女,这些事情有纱当然不希望雪吹有所接触。
“只是听着就能感受到的‘恶’……”
这是雪吹从开始到现在,所说出的唯一一句话。
“嘛,毕竟我最后还是实现了她的愿望。这副身体当然就归我了。”
风铃“哼”地笑了一声,将关于“冰乐花梨”的故事,继续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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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回到地下室的时候,风铃在门外就听见了花梨那极为放荡的娇喘声。
它知道地下室内正发生着什么,只要买主没有特殊的需求,这便是将奴隶卖出去之前的最后一步。
只是,因为是花梨自己拒绝了风铃伸出的援手,所以这次风铃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愧疚感。
它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想等待故事的结局。
神明,依然没有出现。
“是的!我只是……啊……卑劣的存在……而已!是被神明大人……啊嗯……抛弃的……劣等品!是为了男人而存在的……道具……请随意使用我吧!”
风铃始终没有进入地下室内,默默地在门外听着花梨那彻底堕落的呻吟声。
“我发誓……无论将来的主人……是谁……一定会尽全力……嗯……用自己的身体去满足他……因为那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花梨的每一句话,都伴随着污浊不堪的自甘堕落,但对于嫉恶如仇的风铃而言,这次,却不曾让它感到丝毫的刺耳与不适。
风铃至今依然没有弄明白,为什么神明会抛弃这个似乎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可怜少女,为什么神明对于她的祈求没有丝毫的回应,为什么这群为非作歹的恶棍至今仍然没有受到制裁。
一切都显得有些怪异。
风铃就这样,思考着这毫无逻辑的一切,与地下室内真正意义上沦为“奴隶”的花梨一起,迎来了月色的降临。
男人们的工作似乎结束了。
当地下室的门被打开后,花梨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风铃的面前,只是现在她已经连“人”都难以称得上,宛如一个任人摆弄的玩偶一般。随后,为了买卖的卖相,花梨被套上了相较于其身份还算不错的衣服,却又被麻绳捆住了全身,口中被塞上了**,被蒙住双眼,最后被扔进了一个准备好的麻袋里。
风铃本以为彻底堕落的花梨至少会是一副享受于其中的神色,然而它看到的,却是完全放弃了思考,彻底将自己交给周围任何人的模样。
在被放进麻袋之前,花梨再一次察觉到了风铃的存在。
令风铃感到意外的是,它从花梨的双眸中,竟然看见了“恐惧”的色彩。
“事到如今,你还会畏惧什么?”
风铃喃喃自语道。
不知声音是否传入了花梨的耳中,在身体被塞进麻袋里之前,她以几乎只有风铃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这也是她还留有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请……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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