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的会议上,我接到了来自咖啡店店长的电话。
然而电话中传来的却是阳雪的声音,那个听了就令人心动的声音,“请问是神涯月吗?你,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哦?你是?”我装作不知道。
“什么,你不记得了?我……我是阳雪。”
“是吗?找我什么事吗?”我故作镇定,语气平淡,然而我的心中早已充满喜悦。
“神涯月。”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明明我们是敌人,可是……为什么呢?”
我沉默了一会。
“谁知道呢?可能是对你有好感吧。”我敷衍地回答了。
究竟是为什么呢?我对这个叫阳雪的少女如此有好感,当我第一次和她对上话时,我就想着,命中注定的相遇或许就是这样发生的。
当我站在马路旁,迎面驶来的大货车即将撞上那个小孩的时候,在我面前出现了两个抉择,一个就是挺身而出将小孩救下,一个则是无所作为,冷冷地看着货车将小孩碾过去。而我,却选择了后者。但是,她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她的举动,就像铁锤一样砸中了我的良知。我黑暗的心,似乎就这样被她的光芒照亮了。
或许,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如此堕落。或许,我能从她的身上找到什么答案。我当时竟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于是,我跟上了她。
之后,她所表现的一切,无疑不令我更加相信,她便是这个世界上,那耀眼的闪光。
“是这样的吗,神涯月。”
她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不知道电话那头的阳雪,此时是什么表情,是红着脸呢?还是羞涩得说不上话呢?她的语速确实慢了许多,
“如果是这样,那能拜托你最后一件事情吗?”她甜美的声音里,夹杂着忧伤,令人不禁心生怜爱,“我的姐姐,阳燕,是你告诉我们她还活着的吧。既然如此,你应该也清楚她被关在哪里吧。当……当然,我,我并不是要你把她救出来,如果可以的话更好……啊,不是,就算只是给我一个精确的位置也可以……”电话那头传来语无伦次的话语,在我听来却犹如在听一曲悠扬的乐曲般。
“拜托了!阳燕姐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不能就这样失去她。如果失去她的话……”
“那好吧。”
“咦?”
“我会把她救出去的。”我说完了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随后,楷明翰就过来像我问话了。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在洛斯特的帮助下,楷明翰进了监狱。洛斯特答应帮助我把阳燕救出。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意识到,那句对阳雪的话究竟是多么的愚蠢,我是有多么的愚蠢,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却毫不自知地说出那样的话。
早就应该承认,这个世界,这一切都是因我而堕落,我就是骸毒,五年前就是如此!
看到阳燕浑身是血的躺在那片红与黑的液体上,我的身体失去了控制。
*****
赖萧源睁大他现在唯一存在的一只眼,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
有些眼熟啊。
而当他看清那个身影的面庞时,他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啊哈?这不是神涯月吗?怎么,想来英雄救美了?”
神涯月没有回答。
“喂,就凭你?别开玩笑了,你这个毫无能力的家伙。”
神涯月依然没有说话,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全身上下环绕着黑雾,如果有人仔细去看他的脸,可以发现他的双眼也是黑的。
“怎么不说话?无视我?”赖萧源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然后,他意识到的是另外一件事,“你是想来跟我抢功劳的吗?”
他那刚刚被击碎的钩爪不知何时又再次凝聚成型。他的脑中只有立功,直到现在,他都对自己身体产生的异变毫无察觉。
为了功劳,为了能够赚更多的钱,为了香烟,为了美酒!赖萧源发自内心呼喊着。
“我是不会把功劳给你的神涯月,为此我要把你也给杀了!”
赖萧源挥出漆黑的链鞭。漆黑的钩爪迅速向神涯月冲去。
一瞬间,钩爪便穿过了神涯月的身体。而就算是这样,神涯月都丝毫没有动作。
“什么啊!都不敢动了?”
不堪一击,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啊!
正当赖萧源产生这样的想法时,他才注意到似乎有些不对劲,神涯月好像没被钩爪刺中一样,否则不可能动都不动一下吧。钩爪顺着原来的路径,再次穿过神涯月的身体。
钩爪确实穿过了神涯月的身体,但是,那层黑雾是什么?
赖萧源这才注意到了神涯月身上不断散发出的黑雾。那到底是什么?他操控钩爪,再次穿过神涯月的身体。可是依然像没有刺中一样,钩爪就是在黑雾之中来回穿梭,神涯月的身体似乎并不存在。
“可恶!只是幻影吗?”赖萧源做出这样的推断。
但就在下一刻,神涯月猛然抬头,那双黑色的眼睛看向赖萧源,令他不禁胆寒。他挥起了手中的短剑,双腿飞快动起。
没等赖萧源吃惊,神涯月就闪到了他的面前。不到一秒,一阵银光划过赖萧源的右臂。随着一道鲜血,赖萧源的右臂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赖萧源痛苦地嚎叫着。他后退了几步,他看向右臂的断面,鲜血不断涌出。他下意识地看向左手,那只被黑色液体缠绕的魔爪,就好像骸鬼的手一样。
等等,怎么会变成这样?究竟是什么时候?
赖萧源看着自己的左手,又看了自己的左半身,不断有黑色液体滴落的身体。
这是我的身体吗?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自己浑然不觉?
神涯月没有给赖萧源发问的时间,他朝赖萧源的腿部开了一枪。
赖萧源的腿瞬间被炸的粉碎。他向后倾倒。
“可恶啊啊啊啊!”
赖萧源嘶吼着,他的意识还在,即便没有右手,依然能够控制钩爪,不断向神涯月发起攻击。可是,穿过的却只是那团黑雾。神涯月依旧举着枪。
这一刻,赖萧源的叫声从愤怒全部转化为了恐惧和绝望。
******
我强忍着体内那股力量,但是它依然彻底释放出来了。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但真的是如此吗?
虽然我的视野一片漆黑,可是我依然清楚地感觉到,赖萧源的恐惧。还有那被我踩在脚下,不断挣扎的身体。我的意识还在。我的身体,依然是根据我的意识在行动。如果现在的我神志依然清醒,我估计也会做出一样的行动。只不过现在,是体内的那股力量帮我完成这些事情。
我把我的银刃插到赖萧源的左手,然后打开弹仓,塞进银色的子弹。
赖萧源依然痛苦地叫着,“等,等等……我们是一伙的,为什么要杀我!”他的声音,在哀求着。
当然,我无法回答。我朝他的胸口又开了一枪。
脚下那个生物,只剩下哀嚎声,还有微弱的抽泣,“求,求你,别杀我……”
求情吧,但我依然会把你杀了。
黑暗中,我的脑海不断回响着她的话语,生成虚无的怒火,“拜托了!阳燕姐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不能就这样失去她。”
“如果失去她的话……”
“如果失去她的话……”
“如果失去她的话……”
……
该死的!
我毫不犹豫地又开了一枪。打中了他的脑袋。
他已经没法说话了,可是应该还没死吧。
我又开了一枪。
然而我仍然不放心,我的怒气也还没有消散。
我又开了一枪。
装上子弹。
随后又是一枪,又一枪。
我感受到了鲜血,
感受到血肉横飞。
感受着这种**,是如此熟悉!
我似乎想起来了,在类似的印象中,看来几天前我的确杀了平民。
枪声在这片死寂的树林中震荡着,我已经不知道开了几枪。直到耗光了所有的子弹。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脑中已然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我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味。香味很熟悉,就像是阳雪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接着,我的视野渐渐变得清晰。那股力量终于又藏到了我的体内。
我寻着香气望去,看到的是躺在血泊中的阳燕。
她已经死了。就在我朝赖萧源开第一枪的那一刻,我就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她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似乎握着什么,脸上是微微有些笑容。我朝她走了过去。
风吹动着她的衣裳和头发,刮走了枯叶,也刮走了她的灵魂。满是枯叶的土地,她的红发,她的鲜血,就像开在那儿的红花。
我靠近她蹲下,看清她手上握着的东西。是个挂坠?原来是个香包,香味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我拿起那个香包,靠近鼻子,仔细感受着阳燕对阳雪的爱。或许,这就是她一生最为幸福的时候。
我的心中,也浮现出阳雪的身影。在黑暗中,她的光芒是如此耀眼!
我站了起来,看着天空,上面好像有一道光芒,透过灰黑的乌云,照在了我和阳燕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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