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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睡觉而做梦

为了睡觉而做梦

穿过一个漆黑的长隧道,迎接着洞口的光亮,从如口到出口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大的差异感。

城市的风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草地和树林连着一片又一片。

又经过三十分钟左右,车停了。

面前是一座院校的正大门,气派的门面,两旁的树长的十分高大茂密。

"..私立学校。"院校前面的名字被树叶密密的盖住了。

“接下来就需要您自己去找负责人了,再见。”说完他就踩下油门,没一会就开远了。

“你好,我是来...”走进门口一位站岗的安保人员。

“你是新来的吧,好了,我带你去找负责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走在前面没有作答。

“徐司说的就是你吧,看上去就不可靠的样子,不过算了,我们也没挑的时间了,你带他去换一身合身的制服。”房间里肥头大耳的家伙应该就是负责人了,从头到尾都没从座位上动一下就打发我走了。

领路的从刚才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换成了房间里的一个年轻女性,不过也是不怎么说话的类型。

“合身吗?”她看着我上下比划了一会儿。

“好像有点小。”

“那我再找找,178对吧。”她开始撩开一件件的衣架查看码号。

“话说我是来做什么工作的?”服装是和门口的那位一模一样,但是在来到这换衣间之前,一路也看到不少同样制服的人在四处走动。

她白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吗?徐先生做事也真是糊涂。”

“不,我想他应该提过,不过我忘记了。”挠了挠头皮。

“待会带你去员工宿舍,再跟你细说。”她把一套制服推在我胸前。

在我换好制服,她带我参观了这个学校的教舍和商店街,“在过去点就是员工宿舍了。”

光是浏览了这两个地方就花了2个小时,而且我们并没有花时间在停顿上。

她一路上陆陆续续说明关于这里的很多事情,这其中包括我的工作职位和内容,简而言之就是什么都做。

“你要记住,为了学生的健康和教育,在这里的全境是禁止烟酒的。”

“全境?”

“这里的教舍往南到隧道出口,往北20公里到山道入口都是本校的所有区。”

“滴滴~”她拿出手机,紧张起来。

“是,是,对不起,马上过去。”看着她慌忙的快步走了出去,曼妙的身材并没有因为慌张而失色。

“那头恶心的肥猪。”从宿舍左侧的床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嗯?什么意思?”

那人略微抬起头,朝我这看了看,有转回身去,“你就是新来的吧,早点睡吧,明天开始有你忙的。”

夜晚的灯光映照在我的床单上,我没一点睡意,看着那白色的身影舞蹈着,直到黎明缓缓移动到我的额头,我都没闭上过眼睛。

伴随着失眠开始了第一天的工作,“真不知道上次是什么时候了。”

“你指的是什么?”这次和我同行的是个还算亲和的同事。

“没有醉死在床上,失眠着就开始第二天有条理的任务。”对于失眠的人来说,疲劳似乎是不存在的,夜晚在他人都沉入梦乡时,失眠的人烦躁的也想睡去,却总是带着颓废的眼神在第二天被他人数落。

“看来你脱轨很久了嘛,当过兵吗?”

“是。”

“我以前也有个朋友出来后就整天酗酒,问他为什么喝那么猛,那小子说不喝睡不着...”

“我是失着眠当的兵...”

“紧急情况!B13附近的人员速去B13东面教舍。”对讲机响了,而同事也催促我快点。

人群聚集着看着那个紧抓的栏杆的小女孩,“她是怎么掉下来的。”

“我去上面抓住她,如果她掉下来,你就接住她。”同事的行动很快的就跑向楼梯。

站在女孩下方的我,距离她不过10米不到,人群紧张的看着快竭尽全力的女孩,这时的我却走神想起儿时在差不多的高度,被其他孩子推下,摔在地上的我忍着疼痛想爬起身来,白色的身影伸出手来扶我,从那时起不幸就与我形影不离。

“阿~当心!”当我回过神来,女孩不偏不离的落入我的怀里,她却挣脱出我的双臂,跑向人群外的一个人影,而我被人群围住,被高歌,被夸赞...

到了傍晚,我又到了校门口充当门卫的职位,孩子们劳累了一天披着疲倦的姿态陆续的上了车。

“这些小孩怎么都一拨一拨的上车的?”

“这都是每家的专门接送车。”

“那怎么一群小孩上一辆车啊,都是一家的?”

“那些是这里的有钱人收养的小孩,这所学校大部分就是被有钱人收养来的孩子被集中教育的地方,将来应该是被培养成精英啥的吧...”

这时人群出现了那个早上被我救下的孩子,而她紧紧粘着早上她跑向去的人影,黑白相间的洋裙礼服,以及那丝毫不理睬那个小女孩的态度,以着一种孤傲的姿态在这人群中耸立。

“怎么看着迷了?”同事轻佻的和我搭着话。

“那是达夫人家的小孩吧,你光看她们家的穿着就比其他人家豪华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大把的收养没有人的小孩,给他们吃,穿,最后图个啥都不知道...”

看到她转头看着那小女孩倾诉的样子,看上去那孩子比那女孩也大不了多少却有着成熟许多的错觉,而她也总是倾着头一副俯视的视线看着小女孩,也让她看上去更加傲慢。

夜晚,我试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黑色洋服的身影,一旁还有那个白色模糊的人影。

“要不要喝点酒。”从房间另一侧的床上,探出舍友的脑袋。

“这里不是不让喝酒吗?”

“要真死遵循那些条条框框的,生活还有什么乐子啊。”我接过瓶子,正准备要喝。

“明天你自己去买个运动瓶,我给你允点,下次你自己想办法搞些进来。”

这工作就这样持续了一阵子。

某一天,就在我在门口值班时,负责接送的车上有个人影向我跑了过来。

“是徐司!”他捂着肚子,指着车,要我临时接送下孩子的意思。

“哇,新的司机欸~来,给你糖。”刚上车,在后座的孩子就递了一颗糖果过来。

“我是你就不会吃哦,”发出这声音的是那天我救下的孩子,“我最好的朋友也劝你不要吃哦。”说着她把身边那个沉默不语的女孩抱得更紧了。

“不可以说啊,那就来问答游戏吧,输的人就要吃下去。”剩下几个孩子又在起哄。

“那好就问吧。”第一次开长车的我,为了专心驾驶,只能答予她们。

“最喜欢的花是什么?”

“这有正确答案吗?”

“快回答,快点。”

“那就,蒲公英。”

“有没有蒲公英啊?”几个孩子催促着一个拿着小册子的女孩,那女孩慌张的翻来覆去,“有,有了。”

“会喜欢蒲公英的人,内心充满嗜血的渴望,有着危险的人格和虚伪的外表...”

“哇~你会不会其实是个很恐怖的人啊?”

“你有没有杀过人?”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副血腥的画面,“应该让一个人死过两次。”不经意间用低沉的语气说了出来。

“假,假的吧。”整辆车安静下来。

“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微笑着站着我面前,她的身后是一辆轮椅,突然间鲜血四溅,染红了金色的麦穗,,当车身驶过后,她已经不在那了...”

我躺在宿舍的床上,白色的身影站在那里。

“嗒~”窗户上传来了敲击的声音,“找你的吧,别被人发现啊。”舍友躺在那一动不动。

我走到窗户那侧的小树林里,看不到什么人的踪影正准备离去。

从一颗树的影子里走出一个人影,是那个沉默孤傲的女孩,“是你!有什么...”

“哒~”突然从背部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那个被我救下的女孩飞踢过后,把脚依旧架在我的背上,看到我没受到什么伤害的样子“喝~哈...”试着用她最大的力气打出的绵羊拳制服我。

我抓着那小女孩背部的布料,拎起她整个人,平整的放到一遍,看到这巨大的力量差距,她也安静了不少。

“关于蒲公英的说法是她们骗人的,”那个孤傲的少女递过一支蒲公英,“无法停留的爱,才是它的花语。”温柔的声线,让人对她产生的第一印象产生违和。

“就为了说明这个来吗?”

“可不是嘛,我的小黑多么善良啊,你该感到荣耀。”那个气浮的女孩踩着我的鞋子左右扭动着。

“请跟着我。”被叫做小黑的女孩在前面走着,那个白色的影子陪同在她一旁。

“要是现在连同你都是幻觉,那我又该去单人房间关上几个月了。”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说梦话?还是说对着我的小黑发春了?”

“没什么,你就当胡言乱语吧。”

“哼~”

她领我们两个到了一个湖边开满蒲公英的地方,一阵风拂过,带起成片的蒲公英种子飞舞在空中,在夜光下,银光闪闪。

“死了两次,是什么意思。”

“嗯?你问的是车上时说的吗。”她点一下头。

“我也不记不清当时说了什么,至于什么意思,可能说出来你们也不信吧。”

“...”她没有说话,一旁的小鬼也沉默着。

“那好吧,你们就瞎听吧。”

“那个女孩死去后,就不曾离开过,总像是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在我的四周,也正如幽灵一样没人 看得见,除了我...”

“你骗人,幽灵什么的都不存在的!”小女孩捂上耳朵,连眼睛也闭上了。

“年幼的我对其他孩子说起这件事情的最初,他们当作是未知冒险的故事一样把围绕在我周围,像是听着我讲故事一样,但是没多久,人们开始厌倦了,把我当成一个说谎的孩子,我被排挤在外,那时她是唯一会过来安慰我的人,悄无声息,如烟雾般迷幻,从不说一句话,却总是陪伴在我身边,让我远离人群却不曾感到孤独。”我仰天看着星空。

“某一天,忍受不了亲人疏远的我愤怒的让她离开我的生活,她真的离开了,但在正常人眼中那就像是一出独角戏吧,所以我的生活也并没有变得更好。”

“后来,她应该又回来了吧。”她面对反射着月光的湖面,白色的人影就在她面前,似乎微笑着。

“嗯,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分不清是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啊~别说了!我听不见...”小女孩捂着耳朵的手指中间分开着。

“你和她很像,总感觉你们两个会重合在一起。”

“是吗,可能真的很像吧。”她双手握成一拳,轻低头靠在拳前。

白色的影子慢慢的淡去,融合在蒲公英当中,飘远了。“谢谢...”不知从哪传来的细声一语,我的眼眶莫名的溢满了泪水。

“她还在周围吗?”

“不在了。”

“如果我也消失了,希望也能有人像你那样为我哭泣。”小黑转过身,脸颊也同样留着两行眼泪。

“欸?突然说些什么呢,你的话会有大把人为你伤心的吧,这小鬼不就是其中之一。”

“不要,我不要小黑离开。”小女孩紧紧抱住小黑。

“那我就化作幽灵缠着你们。”

“那还是饶了我吧。”

“哈哈。”两个人相视一笑,小女孩却还埋头抱着小黑。

“好了,好了,我哪也不去。”

蒲公英的种子落在遥远的土面上,只留下光杆的蒲公英带着使命完成的凄凉等待枯萎。

第二天起,我再没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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