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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代价

第十二章 代价

那是久违的感受。仅仅只是被黑气萦绕,弗格就感受到一股非比寻常的力量!

这都是事实!这一切!入侵!全部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为什么小库拉斯会盯上这个世界,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摧毁这个世界,他们完全可以找到任何弗格不在的时间去完成这项工作。

盯着抬头狂笑的少女。弗格浑身颤抖。显然,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少女的曾经秀丽的金发、白皙的皮肤、可人的笑容全部荡然无存……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弗格意识到这一切只不过是那个寄宿于自己内心黑暗一直想要找寻的时机!

现在他成功了,他成功借助一个对亲情失望的孩子重新回到这个现世。

“伊文。撒奥斯!!!!”愤怒贯穿青年全身,他脚下的大地开始震颤,金色的能量像一层衣服一样环绕着他的全身“我要把你彻底消灭!”

少女动了。拥有着少女肉体的万恶之王突然笑出声来。“本来并不想要这样做,但是从头再来实在是太过麻烦。”她把小手放在下巴下方“所以只有借由这样的方法来达成我复活的目的简直是最廉价方便的事情了。”

“把你的脏手拿开!”那是梅利安的身体,弗格看到这样的女孩被如此玷污就好比看着捏诺瓦被玷污一样!

“你也就这里嘴强而已,怎么,满口消灭消灭的,”她突然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面前的一切“来啊,我现在只是占据了她的身体,你完全可以做到当初你所做的一样。”

“畜生!”

砰!

地面被敲出一个大坑来。弗格难以述说的怒火发泄在这个世界。他何尝不想立刻按照万恶之王的话去做,但消灭恶魔容易,消灭一个迷失了心的女孩他是如何都做不到的。

一瞬间他想起梅利安在王宫里看着自己的表情。如果那时候自己能够意识到,能够早些体会梅利安的感情……

“你就尽管后悔吧,弗格我孙,其实你只要放下心中的犹豫,就像当初战胜你的敌人时一样再次借助我的力量不就可以了吗?”万恶之王开始向弗格移动,她迈着少女的步伐,套着小靴子的小脚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你担负考虑的太多,难道做秩序的走狗就这么高兴吗?你不记得吗?在拥有我的力量时,为所欲为,随心所欲是多么……”

声音戛然而止。不知何时,弗格突然用手捏住了梅利安的脖子。

少女嘴里发出痛苦的‘咔咔’声,但却硬挤出笑容。

“还………还真………敢动手……。”

“闭嘴!”

“那就……动……手……”

“不要用她的嘴说出这些话!你就那么喜欢看到我痛苦吗?”弗格感受到泪水流过脸颊的冰凉触感,他有些不理解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如此上心。

伊文。撒奥斯说得很对。如果这里杀掉梅利安,也许就没有那么多事了。至少就目前看来,梅利安的身体还不能完全继承万恶之王的能量。

但弗格手中的力量渐渐褪去。少女一把推开弗格的手,咳嗽起来。

“我可是恶之源,所有背叛我的人我都不可能让他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不论是你,还是你妈妈!”

她继续挑衅着,甚至不惜用弗格最忌讳的母亲来挑衅这个年轻人。曾经的万恶之王为了遏制弗格的背叛将青年的母亲,他的女儿囚禁虐待。

周围的氛围又变了,弗格捏紧了拳头,咬紧了臼齿。腮帮的肌肉甚至开始麻木酸痛。

他瞥了眼漆黑的少女,突然笑了。

“你错了,外公。”弗格猛地把梅利安抱进怀里,那还是属于少女应有的触感。即便她被黑暗占据身体,但她依然柔软,纤细。她还是那个骄傲的小公主,还是那个不习惯魔王身份的小姑娘。她还是那个与捏诺瓦并肩作战的好姑娘。

失去的就要夺回来!她的身体还在,或者说万恶之王的力量还没有占据她的身体就说明梅利安这个人格,这个灵魂还活着!

弗格还有机会!

青年下定了决心。他知道自己这次要做的事情决不可以失败。假如失败!那这条命,这条即由捏诺瓦的牺牲,背负诅咒所换来的生命就是完全浪费少女们的感情!

他笑了,明明毫无办法。

万恶之王由惊讶转为惊愕,她突然开始猛烈挣扎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蠢货!”她娇小的手臂死命地想要推开弗格,但贫弱的抵抗就好比一只小猫想要推开挡在面前的大厦,“难道你打算放弃你的肉体!白痴!傻X!”她诅咒着,疯狂扭动身体。

突然!原本被黑暗覆盖的两人爆发出一阵强光。

那强光将原本覆盖在梅利安身上的一切黑影全部驱散。而弗格就这样抱着少女突然垂下脑袋。一瞬间,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声状态。

***

梅利安手中握着匕首。眼前是父亲的死尸。

‘我………我杀了父亲……’

少女还是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她趴在地上,将脸贴近老魔王的胸前。她多么希望眼前都是一场梦。

她绝不是想要弑父的恶女,她只是想要得到父亲的关注。她多么希望父亲也能向对哥哥一样对待自己,她甚至都不奢望被父亲抱抱她,只要能摸摸头就好。

但渐渐失去体温而粘稠的血液将所有可能性都抹除殆尽。眼看着就要失去一切希望时,父亲突然动了!

梅利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父亲的身体的确动了!

“父亲!爸爸!爸爸!”她兴奋地晃动着尸体的肩膀,下一瞬间,死去的魔王突然睁开了双眼。

少女发出狂喜的小声尖叫,但还来不及再扑进父亲的怀里,她就发现了尸体的异样。

原本和少女相同的红色眼眸现在空洞无神,眼瞳更是变成了深邃的黑洞;左脸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肌肉更是一接触到空气就开始腐烂,很快,那少女所熟悉的脸庞竟然有一半只剩下森森白骨。

“不…不会……”

“这不怪你,我的女儿。”死王张口说话,恶臭伴随着混沌之声脱口而出“所有魔王都逃不脱被弑杀的命运,我也是,你哥哥也是……”接着他把手指指向梅利安。“你也逃不脱被亲近之人弑杀的命运,女儿,这是魔王的诅咒……”

哇!死王突然开始呕吐,他的身体迅速缩水。口中吐出的黑水延绵不绝,好像一条小小的漆黑瀑布就这样呈现在梅利安面前。

呕吐物所触碰的一切瞬间就被染黑,等到梅利安意识到他父亲的诅咒想要吞噬她眼中的整个世界时,就只剩下她自己脚下的一隅没有被污染侵蚀。

伴随着脚下土地越来越小,梅利安渐渐放弃了抵抗。她重新将视野转向自己的父亲。没错,这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假如父亲真的打算诅咒这个杀了他的女儿。那就来吧。

也许另一个世界里,一家人,梅利安,米恩,父亲甚至梅利安的母亲都可以再次团聚……

弗格的身影突然闪过梅利安的脑海。她还是无法忘记这个男人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感受。

她想起芙蕾,捏诺瓦,以及王宫里的一切。这些都将不服存在,沦为诅咒的牺牲品。

就这样要死去吗?梅利安在心中苦笑着,她试着想象了下因泰罗斯和梅尔的表情,也许知道她死后,两人会难过上好一阵……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必须的……

是啊,也许是该放弃……。

“梅利安!”

少女的名字响彻天际,如雷贯耳的吼声让她猛地睁开眼睛。即便泪水湖住眼眸,让梅利安看不清从天而降的究竟是什么人在呼唤她。

但就算无法看清她也知道会是什么人……。

她就要脱口喊出青年的名字,却突然瞥见地面上的黑水竟然汇聚成一个人形,正迅速冲向她!

“这小丫头是我的!别以为你进入这个世界还有机会!”

“梅利安!”

两者同时伸出手,向着梅利安扑去。

先碰到少女的是黑影——那个自称万恶之王的人。他狂笑着就要把梅利安揽入怀里,可少女竟然向后退了一步转而扑向弗格怀里。

“你这蠢丫头!是谁帮你复仇!是谁!”

“你输了,外公。”

少女最后瞥了一眼黑影,就将脸庞埋入弗格怀里。她没有看到黑影的结局,只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数不尽的诅咒话语。

青年的怀抱就像温暖的港湾,即便那些诅咒无比凶险,但梅利安只是靠着弗格就觉得那些并不重要。青年的手将扶起她的脸颊,感受着温暖,梅利安缓缓抬头注视着弗格。

那是重新燃起火光的眼眸,清澈,漂亮。

“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会在这个世界继续和他战斗。”他说着眉头紧蹙,望向黑影消逝的方向“麻烦你照顾好捏诺瓦……”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可梅利安已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许继续说下去!”她环抱住青年“你不和我一起回去,我怎么和小东西交代,而我……”

青年笑了笑,摩挲着梅利安的下巴“我明白,只是我没有早些注意你的感受。能原谅我吗,梅利安。”

“蠢猪!笨蛋!笨蛋大叔!”

“不是说过不许再叫我大叔了吗?”青年苦笑着,接着突然又一脸坏笑起来“叫我大叔我可是……”

还来不及说完,弗格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四片嘴唇终于分开,两人吐出激烈的喘息声。梅利安挺直背,把弗格的脑袋拉向自己,在弗格耳边喘息着说:“笨蛋大叔……”

梅利安不希望弗格做出任何选择,她甚至已经做好当捏诺瓦恢复记忆时被打的准备。“我求你……也**我吧……”

等到梅利安恢复意识时,她才注意到弗格一直把她抱在怀里。她试着推了推他的身体,他就像一尊被推到的石像,突然向一旁倒去。

没有了。

生命的迹象,那环抱着梅利安的温暖,那夺人气息的吻。

没有了。

躺在那里的,是已经没有了生命的弗格,他的身边,是抱着他不停嚎哭的少女。

远处,因泰罗斯带着骑兵队正在冲向这里。

梅利安感受着弗格与自己越来越远,明明把他抱在怀里,却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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