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场中央一个直径五米的圆台上,相对而立的切尼与米兰达正沿着场地的边缘保持剧烈徘徊着。一步一迈之间,两人凭借细小的肢体动作打量着对方的能耐、分析可能存在的弱点。
身上穿着单薄的运动服,贴身的单薄布料下米兰达身体的一切都毫无遗留地展现在切尼眼前。每一次活动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全身没有负担的情况下她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般行动自如;而与之相对,切尼格外地在意不断干涉着行动的厚重外衣。
穿得那么暴露,原来不仅仅只是好看而已吗。
意识到情况不妙,但为时已晚。正在思索的切尼步伐出现了犹豫的迟钝,米兰达见缝插针地拉近距离。轻轻从地上跃起的她弹跳到半空中向着切尼扑来,右手握成坚硬的拳头向着切尼的胸口打去。
“没有那么简单!!”凭借弹跳停留在空中的人是没有办法在中途改变接地点的,切尼弯下腰向前主动与米兰达接近。
见切尼主动迎击,正从空中坠落的米兰达临时改变了拳头攻击的方向。可当自己坚硬的铁拳即将击中近在咫尺的切尼时,俯身冲刺的切尼却忽然仰起身自顺着平整的地面滑行。依靠厚重绒布减少了皮肤对地面的摩擦,当米兰达的拳头擦到自己鼻尖的那一瞬,切尼从下方避开了对手这倾注全力的一击。
娇小的身材富裕了米兰达更加灵活的动作,然而短小的四肢却也限制了她的攻击范围。如同湿地上滑行的肥皂难以捉捕,当米兰达在竞技台的边缘落地时,切尼已经溜到了更靠近中央的安全点。
“结束了!”
切尼伸出手臂支撑着地面,以手掌为圆心的扫堂腿向刚刚落地还在寻找平衡的米兰达划去。
身体轻巧的米兰达一下子被切尼提飞到空中,然而她却倾斜身子将两只手臂举过头尖。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将米兰达身体的中心向身体上方转移,在空中旋转着的身体恢复平衡时,举在上方的双手平稳地落在了竞技台的边缘处。随着一个敏捷的翻转,米兰达像灵长类动物一样四肢着地,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扫堂腿没有效果,切尼便冲到了站在竞技台边缘的米兰达跟前发动最后的猛攻。如同雨点般密集的拳头从不同的角度不断尝试寻找她防御的盲区。就算是伸出手臂的格挡,只要与她撞击在一起,切尼就能利用体重的优势将米兰达从这台子上给打下去。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是绝望的。每一拳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空气上,这个小巧的女孩避开了切尼所有的攻击。密集的拳头让他渐渐乱掉了节奏,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使得对脚下的防范变得松懈。
趁着切尼没有注意,米兰达投桃报李伸出脚撇开了切尼的双腿。失去平衡的切尼一下子摔倒在地,双腿被米兰达紧紧握住无法挣脱,一下子就被站在竞技台上边角上的米兰达像掷铅球一样给丢了出去。
径直飞出竞技台的切尼落到了平整的地面,从地上生成的磁场让他平稳地落到地面。然而在即将取得胜利的关头因为盲目蛮干而露出破绽,被对手一击翻盘的失败却成为了不小的遗憾。
切尼转头朝着竞技场中央的巨大显示屏看去,一分钟的计时器还剩下整整三十八秒。也就是说,米兰达只用了十二秒就把自己打出了场外。
“你真是厉害呢。”
从地上爬起来的切尼整理了一下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得凌乱的着装,抬头仰望着那个站在擂台边缘俯视着自己的小不点,如此娇弱的身材和刚才那如同野兽般灵活又凶猛的势头在切尼的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反差。
“你在期待什么,难道以为我还会在输给你一次不成?”米兰达伸出手挠着后脑勺,看到切尼躺在地上狼狈的模样,她骄傲地举起手插在腰上:“除了你那个迷一样的黑障外,不管是契约能力还是实打实的功夫,我可是这所学校无可争议的第一名呢。”
“可是在一分钟内就被打败,如果这是真正的体能测试,或许我就已经被开除了吧?”知道了考试的规则,但切尼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从进入校园开始到现在,自己为了能够在这所学校站稳脚跟已经付出很多。要是因为这场考试不及格而被淘汰,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付诸东流了。
“让你熟悉的只有规则而已。要真正的是这样的难度,全校怕不是只剩我一个了。”米兰达在这场对练中丝毫没有保留自己的实力。可即便如此,切尼甚至在短暂的时间内占据了战斗的主动权:“不同级别的学生拥有不同水平的考官,D级的话。。就算你把考官打飞出擂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紧绷在心中的弦总算是松弛下来,切尼一直僵硬的面颊上浮现出了带有希望与自信看向未来的表情。他从背包中取出了平时随身携带却没有来得及用上的围巾递给了米兰达,让她擦去已经从额头上流淌下来的汗珠:“突然做这样的训练,实在是麻烦你了,米兰达。”
“你给我帮了这么多忙。。你这个人平时也难得求我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从切尼的手中接过柔软的围巾,爽朗的米兰达却并没有把它拿来擦汗。仿佛装模作样般在脸上轻轻点了几下,就把这条再普通不过的围巾交还给切尼:“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周还有很重要的。。切尼,你这是想做什么?!”
对练刚刚结束米兰达就开始考虑起学生会接下来的工作。可就在这个时候,温暖有宽阔的双臂忽然包裹住了她的身体。惊讶之中抬起头向跟前看去,刚才还在一旁喝水的切尼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面前。
进入切尼的黑障勾起了米兰达想要埋藏却又无法忘却的记忆。自己对于那片阴森树林的好奇毁了切尼的一生。如今再度见面,自己却掩盖了身为罪人的身份把他当做苦力使唤。内心的愧疚让她甚至连切尼的毛巾都不敢用,一直想依靠其他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一直不敢直视切尼的双眼,米兰达生怕刚才在两人内心中上映的那段往事引来切尼名正言顺的责备。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被自己毁掉光明前途的人,此刻却身处双臂将自己抱在怀中。
“我是切尼·马隆,不是路易尼·马隆。”
切尼的脸上露出了安慰的笑容,伸出手掌轻轻地抚摸着米兰达的额头:“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如果一直纠结于此深陷其中,就不会有这个名为切尼的全新的人生了。”
对于米兰达的宽容并不全部源自于切尼内心的那份善良。扣在身上的家族继承者光环从那一天消失得无影无踪,从神坛上跌落的路易尼少爷如今过着普通的生活。
失去了身份后围绕在身边阿谀奉承的人全部消失,现在还愿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才是真正值得自己尊重的人。一直生活在云里雾里间无法触碰到真实,追求真实的梦想却在虚假的光芒未来分崩离析后轻而易举地实现。
在内心的最深处,切尼有一个隐藏在内心最深处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
不管是当初对米兰达心理暗示森林的未知与神奇,让她主动带自己进入绝对禁区;还是在漆黑的树林中相遇恶魔并与之签订契约——这一切都如同一盘巨大的棋局,包括米兰达在内的每个人都在这名少年的手中成为了棋子,为达成他的愿望而被利用着。
复杂的计谋一环接一环,然而这庞大的蓝图背后却是在常人看来再荒唐不过的愿望。仅仅只是想脱离契约者与家族光环的束缚过上独立自主的生活,事到如今切尼却依然在为这个梦想奋斗着。
米兰达因为紧张而僵直的身体随着切尼的安慰放松,她紧紧地同切尼靠在一起。激动的内心让眼眶湿润起来,很想在切尼的怀里放声大哭,然而堂堂学生会长决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如同温水在心扉中流淌一般,与切尼靠在一起,让米兰达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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