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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赤红圣女

34.赤红圣女

赤红色的火焰覆盖了视线所及的一切。房屋坍塌时发出的轰鸣,烈火点燃用来饲养牲畜的干草时发出的啪啪声,玻璃随着高温膨胀后破碎,从窗户上剥落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原本赖以生存的家乡变成了只有痛苦、哭泣、与死亡残存的人间地狱。

战士身上穿着的银色铠甲如同镜子一样映照着遍布村庄的火光。每当举着铁剑与旗帜的军队从眼前的林间小道路过,小女孩就躲在树干后面只探出头来向外张望。她的手中紧紧攥着白银制成的十字架,不停地在内心中祈祷着,希望上帝能降临在已经被蹂躏地残破不堪的村庄,将一切灾难与不幸全部带走。

然而心中所期待的上帝却从来没有出现,赖以生存的家园一次次地被入侵者摧残。当满载而归的英格兰军队带着劫掠的宝物扬长而去,从树林中走出的小女孩来到了已经被烧成灰烬的房子旁。

大火已经熄灭,但青烟缕缕的废墟却点燃了女孩的心。赤红色的怒火让碧蓝的瞳孔闪烁起可怕的火光,她放下了握在手中的十字架,捡起了一把在混乱中被丢弃在地上的长剑。

。。。

“七百年前,我们脚下的土地上爆发了一场长达一个世纪的战争。来自海峡对面的英格兰军队势如破竹地将大半个法国收入囊中。直到一名年轻有为的军事家领导人民发起反击,法国人才扭转劣势重新夺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地盘。”

站在更衣室中的珍妮公主转头向衣柜看去,她伸出手将挂在衣架上的制服外套取下披在身上。向身后看去,跟随在身旁形影不离的仆从正背对自己沉默不语。

珍妮·达尔克,在上帝的旨意下拿起了武器带领法国人反抗英格兰的入侵。年仅十九岁就被敌人俘获,绑在十字架上被烈火烧成了灰烬。然而她的牺牲却激起了民众的斗志,让艰难的失地收复战变得更加顺利。

“圣女贞德。。”

“不,是珍妮·达尔克。”公主的名字与圣女贞德相重合。尽管只是巧合,然而在这个被宗教信仰支配的世界之中,珍妮与众不同的慧眼却破解了自从幽灵契约诞生以来从未寻找到圣女贞德的谜团:“圣女只是数百年后由宗教人士无视幽灵本身的意愿,强行加在女孩头上的名号。”

“殿下,您是王位的继承人。这样的话随随便便从口中说出,会让这个以宗教为中心的国体产生裂痕的。”换好衣服的珍妮关上柜门,金属撞击的响声让仆从明白她已经可以转过身来。走到公主殿下的面前,她伸出双手熟练地整理着珍妮衣领袖口略带瑕疵的装扮,让尊贵的殿下从头到尾一丝不苟。

“这样的话,我也只会对你说了。”抬头向挂在更衣室的时钟看去,之前病房中立下决斗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却已经到了即将同切尼一较高下的时刻。只要败给切尼就必须离开学校,一向言行轻松的珍妮语气沉凝下来:“如果切尼真的如传闻中与恶魔签订了契约,她就不可能是十字铁剑的对手。”

。。。

身穿运动服的切尼从竞技场另一端的更衣室中沿着通道走进了场地中央。抬头向环绕场地周围往上节节攀升的观众席看去,设计上足以容纳上万名观众的场地前排坐满了身穿制服的学生。

听说刚刚转入学校的珍妮公主向另一名在校学生发起挑战,学生们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纷纷翘掉课程前来观看。上千双视线集中在先到达场地的切尼,让原本就从珍妮身上感到压力的他变得更加紧张。

数以千计的目光锁定在身上,换做一般的人都会因为成为焦点而变得十分慌张。然而童年的心理阴影让切尼对这样的情形更加敏感,站在场地中央不知所措的他将手臂僵硬地搭在身体两侧,手掌搓着运动服腰部的裙边,手心中渗出的汗珠将复合材料制成的绒布浸湿。

然而切尼并不是孤身一人,跟随他一同走进场地的,还有坐在轮椅上一只脚被白色石膏牢牢包裹住的米兰达。

是切尼凭借未知的力量让珍妮身陷暗幕中无法脱身,还是珍妮用某种更加强大的力量压制住切尼近乎无解的技能?向着环绕场地的观众席看去,两个从未在公开场合展现过自己能力的契约者让旁观的学生们议论纷纷。无法辨别契约幽灵的半吊子A级生和充满未知的D级幽灵,没有人会想象到接下来的决斗是一副什么景象。

“圣女贞德,在百年战争中带领法国人战胜英格兰的名族英雄。无数人花费数百载都没能找到她的下落,如今却与公主签订了契约。”人类失去了太多关于过去的记忆,因丰功伟绩而战力强大的幽灵的信息自然就成为只有少数人知情的秘密。连切尼隐藏性别秘密都能识破的米兰达,此刻却没有办法出谋划策:“贞德的传说之下,或许还藏着不为我们所知的秘密。”

秘密。提及到这个字眼,一个念头忽然从米兰达的心中闪过。身旁因为众人目光注视而紧张不已的切尼正穿着尚处在研究阶段的新型运动服,遍布全身的黄色条纹闪闪发光,光是在一旁看起来都能看出切尼正接受着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学生会的工作被搞得一塌糊涂,要是输掉的话铁定会被开除的。”切尼左右转头不断摇晃着想让自己变清醒。躲开了从竞技场上方向自己投来的视线,他伸出右手将背在身后的铁剑从剑鞘中拔出握在手心:“就算对面是阎王老子,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

背水一战的切尼眼神坚定,抬头朝着场地另一侧通往漆黑的走廊看去,他双手握住剑柄将锋利的刀刃举在跟前,静静地等待着另一位战士的到来。

“切尼,其实关于这套运动服,还有一个秘密。。”

还没等米兰达把话说完,皮鞋踩踏竞技场地面时发出的清脆声响传入两人耳中。朝着竞技场另一端的通道看去,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却并没有伴随身影的出现。

“体育场里又大又暗,一不留神就迷路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珍妮公主竟和她的仆人跟随切尼与米兰达的后脚从同一个入口走进了竞技场。她迈出步伐来到切尼跟前,近在咫尺的两人相对而立:“虽然是我走错了路,但能请你到另外一边去吗?否则的话,战斗就没法开始了。”

明明是自己走错了地方,却让别人为了自己将错就错。霸气侧漏的眼神咄咄逼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围绕自己旋转运作。珍妮是不折不扣的女王,不同于切尼在面对未知时犹豫不决的眼神,哪怕是再可怕的对手,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悬而不决的眼神。

平坦的场地上忽然出现了明亮的光点,一红一蓝两个圆圈出现在场地两侧。这是正规决斗场地不可或缺的功能,标注出来的出生地是直径一米的空间。两名决斗者在战斗开始前不得离开这个区域。

红色原点脚下发出的耀眼光芒,让审批外套的珍妮全身上下都被映照成和头发一般艳丽的赤色。场地中通风系统掀起的气流从身上流淌而过,让随意散落在肩膀两侧的红色卷发像跳动的火焰一般飘舞着。

表面上说在复杂的场地迷失了方向,然而珍妮实际上却是故意为之。红色是属于自己的颜色,站在场地上,她是不会把这个属于自己的标签让给别人的。

“珍妮·格里芬,D级。”公主脱下了披在身上的外套,淡灰色的新式运动服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张牙舞爪的红色条纹遍布全身,强烈的光芒如同太阳一般疯狂地膨胀。除了特殊质地的运动服外,悬挂在胸口由黄金制成的十字架在灯光的照射下也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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