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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橙，下周一模你准备好了没？呼~我可是紧张到书都看不下去了，这可怎么应付接下来的试验哟，呜呜……”
“……”
“橙橙？橙——”
“啊呀，抱歉，我也很紧张。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不知道能不能行啊，哦呵呵。”
“办法？解题方法？喂，橙，你最近，是不是想过头了啊。每次都是叫了你半天你才答上一句话，在想什么呐——可别变成书呆子哟！”
“知道了，谢谢。”
“唉，这孩子……”
1
高中升学模拟考前一个月。
傍晚，放学的铃声飘荡在校园内外。
在老师宣布下课后，橙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在课桌上。眼睛微微张着，视线模模糊糊，橙在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间，好像看到了一座小树林，树林中还有一条冒着水汽的湖。
（又来了。）
出现与之前同样的幻觉，橙吓得一下子打起精神，清醒过来。
橙怀疑自己对即将到来的人生大考神经过敏，过分紧张，才会连续几天都被幻觉所侵扰。
只是，这幻觉一天比一天要清晰。这令橙更加不安，总有种即将发生什么的预感。可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橙一点概念也没有。
橙的友人跑过来，对橙说抱歉不能陪她一起回家了。
橙觉得眼前友人虽然靠自己那么近，说话的声音却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橙花费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去理解友人的话。
“我明白了，没关系，我正好也想自己一个人回家。”
因为反应明显比平时慢，橙看得出友人在担心自己，她猜到友人接下来会说什么——
“橙橙，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问题，你去忙你的吧。”橙看准友人讲完话的时机，很自然地接上自己的话。
可能是有人在催促吧，友人的视线转移到别处，顾不上深究橙的问题，就跑开了。
“抱歉！橙橙，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等晚自习的时候再说吧！一定要注意照顾好自己哟！路上小心！”
等友人走远了，橙才完全弄明白那些话的意思。
“我都快成年了，就这么不放心我吗，唉……”橙喃喃抱怨道。
刚扶着自行车走出校门没多远，橙就在一个拐角停了下来。
她停下来，望着对街的一盏路灯发着呆。
她曾好几次像这样停驻在路边，都只是为了那盏路灯。
她经常能透过教室的玻璃窗看到这盏灯，经常能在晚间透过玻璃窗看到倚着这盏灯的灯柱站着的人。那人点着什么东西，烟气缓缓升腾，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可能只是为了站在这里抽一会烟而已吧，不过橙更愿意相信那人不是一般的烟民，而是某个更为神秘的人物。
这种不确定的神秘感，勾起了橙的兴趣。
再说，橙确实从没真正遇到那个人，只是远远地见着。
橙对现状非常满意，她无意去深究，去揭开所谓的神秘。
她只是借助这个神秘出现的人，去想像各种奇妙的事情，想象现实世界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她也不敢去破坏这份神秘感。
身旁同校的人陆陆续续经过。有一群人嘻嘻笑笑着从橙身旁擦过，有几个人打着车铃小心翼翼地从橙身边转过弯去。
橙看着灯入神，丝毫没留意身边发生过什么。
风渐渐变冷。
灯忽然闪动着，微微亮起。
橙被这一变化惊动，回过神来，意识到再晚点回家就来不及了，便踩上车转过弯冲了出去。
2
再次回到学校，橙忧心地想着刚才在家洗澡时又出现一次相同幻觉的事。无论怎么想她都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也只好不再去想。
回到教室，橙用手撑着下巴，隔着自己擅自拉开的玻璃窗门的缝隙，俯瞰夜景，同时密切关注着街道对面那盏路灯，也就是傍晚放学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的那盏路灯。
橙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在最近一次座位调动时，被安排到靠这个窗边的位置。这样一来，自己就不用等到下课时再挤到别人座位边上，开窗看“夜景”了。
半月在天上挂着，所以窗外面的街道虽然黑，但是勉强还能让人看得到路。就连路边随风摇动的杂草，也还能感觉得到它的姿态，而非仅仅从声音上辨明它们的动向。
不知何时，神秘人物又出现在灯光下。
橙惊异于他出现的方式也带着神秘色彩——
橙是一直注视着窗外的一切动静的，可是她却不知道神秘人物是从那个方向走到这里来的。
他出现是如此悄无声息，消失得也是如此悄无声息，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无法解释这一点，正合我意。）
橙更加坚定了他很神秘这一想法。
他是一直守在那的幽灵？还是会瞬移的超能力者或未来人？——这一切都只是橙的臆想，或许还会有更为出人意料的真相。
不过，无所谓，橙认为只要能满足她对神秘的独自探索，缓解单调的学习生活带来的压力，让她的思维更活跃，就足够了。
视界中照亮黑夜的那盏灯，还有灯下阴影里的人，逐渐变幻成一条林间小湖，一条萦绕着水汽的湖泊。
橙又被眼前早已出现过无数次的幻觉惊吓到，狠心掐了一把手臂，幻觉才褪去，人和灯又回到视线中。
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缺乏休息。
下课铃声一响，橙就为了补眠，争分夺秒般迅速趴在桌上，强制自己放空脑袋，沉入梦乡。
本自信于自己上课铃一响就能马上作出反应，立即清醒过来的橙，这一次，没能成功在课堂上醒过来。
等她醒来，看到的已是另一番风景。
2
“喂，好了，该醒了……”
橙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不耐烦地搔了搔头，渐渐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令她惊呆了。
她好像亲自跑进了那个经常出现的幻觉中的小树林中。
她本以为又做梦了，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手臂上的疼痛感真实地传进大脑，然而幻觉并未消失。
她更进一步发现，不仅周围变了，自己的装束也变了。
她好奇地低头去看，发现自己的双手交叉着，环抱在胸前。胸部的起伏也跟平时不太一样。
她记得自己并没有做出这样的动作。
她试着摊开手，却看见双手纹丝不动，然而她又感觉到自己确实把双手展开了。
“哎呀，你在做什么？好像跟我想的一样呢，看着以为自己的手怎么动不起来，又明明感觉得到自己的手在动。”
声音像是不经过耳朵，就直接在脑袋中响起。即使感觉上是这样，橙还是向四处搜寻可疑的人影，结果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没用的，我和你处在不同的世界，我们只是交换了视觉和听觉，身体还留在原来的世界里。而且，除了视觉和听觉受到点影响外，我们的身体还是各自由自己支配的。”橙的脑中又嗡嗡作响，“啊，还有一点，我们似乎能通过脑袋传达想法，从而直接跟对话，就像现在这样。”
“是你搞的鬼？”
“我还以为这是你的杰作呢。我可是在作出种种探索后，才得出的这些信息。相比之下，啊，你可真幸运，一醒来就透过我大致掌握到自身处境。嗯，我后悔了，在你醒来后，假如我一直沉默着在一边看好戏多好啊。”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唔，也没什么，就是研究一下你的闺房，还有……”
对方意有所指的不着调的回应，激起橙的不满。
更何况从声音还有橙所能看见的他的装束判断，他还是个异性。
“你是男生吧！不要作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担心什么？就算我想也做不到啊，唉，我可动不了你的身体。”不明男子哀叹着，又想起什么来，“你啊，不要瞎嚷嚷啊，会让你房间外的人听到的，到时候难以解释的可是你自己喔。把你的想法传达给我就行了。”
“我在……我家？”橙这才反应过来，“我记得在学校里睡着了，怎么回到家的呢？是同学把我带回来的？呜呜，那可丢脸死了。而且我这个样子一觉不醒也够吓人的吧，朋友和家人现在肯定担心死了。不过，把我送到过医院检查吗？我睡过去很久吗？不行，我现在头脑好混乱！”
“都叫你不要嚷嚷出来了，具体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你冷静点，你不是在没人的小树林里，而是在家里啊！你这么吵，家里……”
在橙看来，男子声音好像被什么打断了，消失了。
在男子眼中，门被打开了，伴随着门的开启，同时，男子耳中响起门板“吱呀”的一声。
这些，橙都看不见，听不见。
但是，橙还可以感觉得到，感觉到自己大概坐在自己房间软软的床垫上。在男子停止传来声音后不久，床垫的另一头微微下压，橙感觉是有人进来，坐在她的身旁，她试着缄口，再在脑中传达自己的想法给男子，想要得到他的确认。
“没错。”男子马上回应了她，这让她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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