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这样认为的啊”海伦低垂下脑袋，让一双明瞳笼罩在发丝的阴影之下。
“艾姆。”
“嗯？”
“你看这山间密林，云烟氤氲，流水潺潺。”
……
“还有这头顶日轮，一切都好似真的一样。”
“难道不是吗？”
“真的是真的吗？艾姆，我们一直都是在地下的大洞窟里生活着的呀。”
“……”
这下，艾姆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确实，虽然这里蓝天白云，绿意盎然却也不过是虚假的，白日的太阳，夜晚的星辰，随风而动的野花野草都不过是一直笼罩在地下大空洞的结界生成的幻境。
只是这幻境渗透了五感，真实到了极致。
要说起来艾姆从来没有见过真的白日和夜晚，和她一样未成熟的魔女们自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从没有离开也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
可是，这又如何？艾姆不明白海伦为何要谈及此事。
不说毕业后就必须外出完成魔女的使命 ，就是不出去又能怎么样呢，既然已经可以以假乱真，又何必再追求“真”呢？
况且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艾姆可不会满意。
“海伦，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艾姆再次发出质询，这次她绝不会让步。
海伦沉默不语，她高高扬起头颅，没有任何避让地直视着高悬于顶的“太阳”，她的眼睛泛出金色的流光。
与魔女性质完全相反的力量在海伦身上展现，那是贯穿了幻影，能够得到真实的力量，也是她口中“神”的光辉。
天生的光辉让海伦得到了能够看穿魔女结界勾勒出的美梦的目力，可在海伦看来这并不是恩赐。
所谓真实往往比想象中更为伤人。
在童年，别的魔女看到的是蓝天白云，绿树成荫，而她看到的是光秃秃的岩石穹顶和稀稀落落的枯树枝倒插在一成不变的黑土地里。
别的魔女感受到的和煦春风，明媚阳光，而她只能感受阵阵寒意，还有头顶上不断蠕动的巨大肉瘤缝隙中渗出的诡异紫光。
那时候，海伦甚至于连抬起头来的勇气都没有，只得独自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
而如今却是能直视头顶之上那恶心又扭曲的存在。
这全赖那经常出现在脑海中的神秘，每当入梦，祂就会悄无声息的来到海伦身边，祂会化做万千星芒围绕着海伦，抚慰她的一切焦躁恐惧。
那时，祂就是海伦心中无可替代的存在，就是她的“神”。
“要说的答案从一开始就很明显了”海伦把目光转向艾姆，紧紧盯着她那带着薄怒的双瞳“艾姆，我绝对不会放弃。”
“我一定要见到祂，请求祂，让魔女们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之下。”
“艾姆！”海伦猛然起身，她抓起艾姆一直攥紧的纤手“我知道这个想法对于魔女来说可笑至极，但是只有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吧？”
海伦脸上布满了期待，没有人真正喜欢孤独一人，她渴望得到回应，哪怕只是轻轻一声应答。
而艾姆却是无动于衷，她抿了抿嘴，碧绿无神的眼瞳中划下两道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意思的泪水，然后“啪”地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艾姆……”海伦呆呆地看着被甩开的双手，只觉得大脑一阵空白，以至于连艾姆转身间呢喃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但想来也一定不是什么肯定的话语吧？
……
……
……
“只有我，只有我……”
“唔～是呀，海伦只有我了呀～”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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