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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說好的事情

04.說好的事情

從前從前,從很久以前。

我沒有見過爸爸這樣的生物,家人就只有媽媽一個人,但是,媽媽並不常回來,小的時候總是奶奶來家裡陪著自己,所以,我的家人也有奶奶,我、最喜歡奶奶了!

有天,奶奶不再來家裡了,媽媽說奶奶生病了無法再像從前一樣,那麼……把奶奶接回來住不就好了?

奶奶不是媽媽的媽媽嗎?媽媽說不是、奶奶是爸爸的媽媽,我不懂這有差嗎?

媽媽說等到有空時,再一起去探望奶奶吧,也教了我很多編織、烹飪技巧,等到下次再見到奶奶的那天,我要讓奶奶誇獎我到下巴酸痛的程度。

但是,她變了,媽媽不再期望我提到奶奶,只要是關於爸爸的一切她都不想聽到,她說。

「我們不會去看那渾球的媽媽,他虧欠我太多了……」

可是,不是說好了嗎?要一起去看奶奶……

這麼反駁的我,左臉頰突然感到一陣熱辣。

媽媽,像是突然受到驚嚇似的看著我,道。

「妳也……妳也要忤逆我嗎?妳全身上下、臉!到處都能見到那渾球的影子,太、太令人不悅了……既然妳那麼喜歡奶奶,妳就去和她住吧?出去啊!」

一邊怒吼一邊將我做到一半的木籃摔了過來,直直丟在我身上。

從我人生開始的第十年,一切都變了。

每天每天,都想著該如何做,才能讓自己擁有不需要依靠別人的強大力量?要有多強大的力量,才不會被人欺騙?要被欺騙多少次ㄧㄧㄧㄧ

才不會在再次被騙時,感到難過?

三年來,什麼人都遇過,奸詐的人和老實的人,陰沉的人和陽光的人,可怕的人和溫柔的人,推人入地獄的人和愛自我犧牲的人…………

不計其數的人們都有的共通點是,他們都會說謊。

我能保證我絕對沒說過謊言,只是,傳達一個真實的想法、話語給他人,有這麼難嗎?

好好傳達自己的意思,有這麼難嗎!

憑什麼認為我一定會受傷?我沒這麼脆弱,別把你們的想像套在我身上!

和我說實話啊!不管事實有多麼殘酷抑或是多有利益,讓我決定我自己的反應啊。

如果一開始媽媽就對我說爸爸不愛我們這個家,我也會接受的啊,妳也能有可以傾訴的人不是嗎?

結果累積到最後,受傷的是妳、不是爸爸哦。

別以為我一定會是個無法接受事實的蠢蛋好嗎?

不知何時,在哪聽見媽媽去世的消息,看吧?說實話不是很好嘛?是吧?

就算無法接受,那都是我的決定。

不要騙我。

如果要騙我,我寧願你沉默。

然後,就真的遇到了。

他穿著一身白的薄長袖上衣加淺灰色長褲,脖子上圍著一條看來很好摸的薄圍巾,看起來真的好乾淨吶,黑色中短髮柔順的披散於頭上,瀏海讓眼睛若隱若現,風吹來,看到了他的眼睛,是那麼的冷淡無感,暗藍色的雙眸已經偏向深灰了,感覺就像無機質的玻璃珠一樣。

從遇到我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開口過,這樣子很好,這樣就可以任我開心的開口了,他也只能針對我丟出的問題來進行回答,誰叫他愛耍帥不說話。

和面無表情的外表相反,他其實是那麼的害怕別人因為自己而受傷,一舉一動都流露著他拼命表現的關心。

還以為交到了個好朋友,真的……有那麼期望過。

他卻也利用了朝他過來的所有問題,欺騙、踐踏了對我的承諾。

不……這是我的錯吧?誰叫我利用他的沉默,他也沒有說過一句好啊。

哈…哈哈……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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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牆角的女孩看來是那麼的無助,於是我走了過去,站在抱著膝蓋的她的正前方。

她抬頭一看,愣住,眼睛直盯著我手中的兩張單子猛瞧。

她不知道這兩張單子花費我多大的氣力才拿到,首先是無法了解我肢體意思的櫃檯小姐,然後我乾脆直接翻櫃進去找單子,還差點被櫃檯小姐當成要打劫的不法之徒,真是的,櫃檯後又沒放金幣。

一旁的幾位冒險者都站起來了。

好在我眼明手快的抽出其中一張單子,攤給櫃檯小姐看,她才恍然大悟的問我是不是要填冒險者登入手續。

我滿心無奈的想著我的奮鬥過程,拿起其中一張給小紅帽。

她卻直接忽視我遞給她的那張,一把搶過我捏在手裡的另一張。

‘姓名:斯爾。

年齡:17。

出生地:陽谷鎮。

做冒險者的理由:和人說好的事。’

「……斯爾。」

小紅帽突然叫了聲我的名字,我聞聲望去,卻看到視線中夾雜著複雜神情的小紅帽。

我將頭歪向一邊。

「什麼嘛……渾蛋、討厭!臭小哥,你幹嘛啦!」

我才想問拿著籃子扁我的妳在幹嘛咧!住手啦!

我要去找黃鼠狼先生囉?喂,我聽到籃子發出了不好的聲音了!裂掉了裂掉了啦!

「如果小哥有想要的東西,跟我說不就好了!雖然很多餘,想耍酷的話就用寫的嘛!小哥又不是不識字。」

呃……我貧瘠的腦袋完全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啦。

「以後,不要再騙我囉……不管是惡意的還是善意的謊言我都不需要。」

不知何時,小紅帽已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還緊抱著我的腰部,要不是看她好像很難過,我早就把她抓去噴泉洗臉了。

我拿起我的單子,在背面寫上了。

‘剛才對不起,等妳也寫好後,我們就加把勁去找妳奶奶吧。’

「小哥你的字不錯看耶,好啦,等我去洗個臉。」

妳也知道自己要洗臉哦……

不過。

「嗯?」

看到我用小指拉起自己的小拇指,小紅帽看來很疑惑的挑了眉。

‘打勾勾,我不會騙妳的,任何時候任何事情。’

「……老實說,這樣寫很慢欸。」

一邊抱怨還一邊露出笑容,真的是。

‘囉嗦!’

我以超快的手速寫上這兩個字。

不過,不說謊不代表不會隱瞞或沉默。

‘姓名:小紅帽。

年齡:13。

出生地:阿克姆鎮。

做冒險者的理由:保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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