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edia,妳應該沒忘記自己的職責吧?」彷彿在回應這段話似的,半空中的倒十字架空轉了幾下。
月光自玻璃窗灑入哥德式教堂中,有種莫名的神秘感,說是教堂好像也不太對,因為在空中飄浮著的十字架是逆著的,而且,除了一張半徑約十公尺的圓桌外沒有其他任何的擺設。
圓桌的桌面上畫著個七角星形,而七個角則分別設了個位子,不過此刻只有三個位置上有人。或者,該說有物體存在。
坐在金色的位置上,一個基本上只能用光源體來形容的東西首先開口了,明明是一道頂多15、6歲左右的少女的聲音,說話方式卻不知為何有種老成的感覺。
坐在光源體的右邊數來第二個,灰色的位置上,是打著呵欠,看起來依然慵懶的蒂亞,在光源體的瞪視下才注意到她是在和自己說話。
「輔佐主人成為一個能獨當一面的Boss……之類的吧……」
「之類的吧是什麼鬼!?就是要讓他成為一個Boss啊!但是妳不覺得進度太慢了嗎?他的心態根本就還是人類啊!」光源體感覺很激動的樣子,但實在太亮了,看不清她的臉部表情。
「這種事是急不來的……」
「哼!是妳太好心了,讓他一不小心弄死一整座城市的人不就好了嗎?想那麼多幹嘛?」直接抹去他身為人類的尊嚴就好了,光源體不明白蒂亞怎麼會想不到這麼簡單的方法。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他多保持些人性呢……」蒂亞看著光源體如此說道,雖然看起來依然很想睡的樣子,但跟她平日的行為比起來已經充分的表達出她的認真了。
「天真,太天真了,那種只會在緊要關頭害死自己的東西有什麼好,妳說是吧!Ira!」光源體向坐在她左手邊,黑色的位置上的盔甲問道。
「……」盔甲沒有任何動作,更別說開口了,要不是光源體給人一種「我很認真」的感覺,一般人看到肯定會認為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我支持蒂蒂。」
「有沒有聽到,Ira也支持蒂……等等!妳為什麼會支持她啊?」光源體很錯愕的樣子。
盔甲看向蒂亞,發出了「鏘鏘」的金屬撞擊聲,說道:「因為,我輸給她了。」
「蛤?這是什麼鬼理由?打倒妳就能得到妳的支持嗎?好啊好啊!我們現在就來打一場啊!」光源體表示忿忿不平。
「我現在又不生氣,再說,要打也等我們都恢復成人型吧!」
「哼!Ira個**膽小鬼!」光源體似乎對於身材方面的比較感到自卑。
「Superbia,妳的角色屬性有點崩壞囉!」蒂亞如此提醒道。
「啊對!平常心平常心……」光源體一面碎念一面深呼吸,說實話,她這副模樣給人的感覺還……滿好笑的。
「其他人都還沒醒來,既然現在是2:1我也認了,目前就先照妳的想法去做吧!不過,別再不小心讓Boss死了,這是我們唯一也是最低限度的要求,沒問題吧?」
「嗯……」蒂亞點點頭表示明白。
“不過的確該開始進行Boss的訓練了……”趴在桌上,一臉疲倦到幾乎就要像貓一樣打起呼嚕的蒂亞如此想著。
*
「鈴鈴——鈴鈴——」果然,不管是對人類還是殭屍來說,鬧鐘,都是地表上最討人厭的物種。
根據我的聽覺感覺加直覺,鬧鐘應該是為於我西北西方位,約十公分左右距離的位置。
什麼?為什麼不睜開眼直接關呢?
哼!too young!要賴床怎麼可以睜眼呢?這樣不就失去了這崇高行為的真正本意了嗎?
閉著眼睛隨緣一抓,哦!運氣真好,一抓就抓到了,雖然手感有點怪怪的,總覺得捏起來有點軟軟、QQ的,是錯覺吧!肯定是我業障重!
好!抓到了本體現在就差按下按鈕了!應該是在頂端吧!我的手在「鬧鐘」上游移著,哈哈!機智如我啊!果然在頂端有著顆按鈕,但好像有點小欸……
嗯,小按鈕也是按鈕嘛!別想太多了。
「鈴鈴——」「呀啊!」當我第一次按下按鈕時,鬧鈴聲依然在,而且,好像多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鈴鈴——」「嗯啊!」嗯,當我第二次按下按鈕時,鬧鈴聲還是在,而且,我很確定這次有了點奇怪的聲音。
“我……好像不是一個人睡呢……”一想到這我突然明白了些什麼,但總覺得智商不太夠用了。
據說人在面對不想面對的事情時會逃避現實呢!今天我總算體會到了。
不過蒂亞肯定是睡迷糊了吧!這麼久都沒反應,所以我現在只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手縮回來就沒事了,對!現在就是考驗我偷雞摸狗的技巧的時候了!
抱著「壯士一去不復返」「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我準備展開這場不可能的任務。
「主人,請問你在做什麼呢?」不!我什麼都沒聽到,一切都是假的!
我能感覺到一道疑惑的目光正看著我,別用那麼純真的眼神看我這個全身污穢的變態啊啊啊啊啊!
「抱歉……」雖然這次的事件應該勉強大概可以歸類成意外,但還是先道歉再說吧!因為看蒂亞一臉純真的樣子就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其實主人不用道歉的,因為我的身體本來就是主人的所有物,只是一大早就這麼激烈有點嚇到我就是了。」蒂亞的臉上泛起了抹紅暈,等等!妳是在誘惑我嗎?我警告妳喔!別以為妳是蘿莉我就不敢正面上妳喔!
要不是身後又傳來了「關懷變態的眼神」我早就撲倒妳了妳造嗎?
「先吃早餐吧!」我決定用凝視遠方來壓抑內心的衝動,還好殭屍的血液循環特別慢,不然下面就要撐起帳篷了。
*
「痾……妳確定這是必要的嗎?蒂亞?」
「嗯,這是目前最快的方法了。」
在吃過2包乾糧麵包,外加一杯即溶式古道3合1咖啡後,我採納了蒂亞的建議,準備做些飯後運動。這,就是為什麼我現在和當年的耶老頭一樣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原因。
「主人,你真的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嗯!完全沒印象。」
蒂亞嘆了一口氣,說道:「要全部解釋起來很麻煩,我就簡單講一下就好,主人昨天意外的覺醒了一項能力,為了將它再度誘發出來我們必須對你造成足夠的傷害。」
「嗯,所以說把我釘在十字架上做什麼呢?」
「方便我們對你開槍啊!」蒂亞的笑容很可愛,但她說的話很可怕。
「……對於這答案我不知為何不意外呢!」
看著四周,向我忠實的,拿著槍對著我的跟班們,我硬擠出笑容如此說道。
隨著蒂亞的手的揮下,一陣槍林彈雨向我掃射而來,但實際上我沒聽到什麼聲音,因為剛開始沒多久我的耳朵就被掃掉了。
一發發的子彈打在我身上,好痛,我的心真的好痛,我養的都是群白眼狼不成?居然毫不猶豫的就朝我開槍了,雖然子彈打在我身上大部分不是被彈開就是被擠成廢鐵塊,但我還是會痛的,看你們打的這麼開心真把我當成是夜市打靶了嗎?
這種…這種……這種沒有愛的調教我不要啊!欸?等等等等!也不是說什麼有愛就ok的喔!別會錯意了!
真是的,差點就覺醒了些奇怪的東西,蒂亞要我覺醒的才不是這種東西!應該不是……吧?
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蒂亞靠了過來,該說蒂亞教的好還是他們有天份呢?居然能在不傷到她的情況下持續的攻擊我,不過在這種地方有天份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就是了。
「主人,你有覺得身體有什麼變化嗎?」順帶一提我的耳朵已經長回來了,所以可以聽的很清楚。
「具體來說是什麼變化?」
「就是有種什麼東西要湧出來的感覺。」
「發自心底滿溢而出的悲傷和滿身的痛楚算嗎?」
「嗯……果然還不夠呢……」對對對!所以說就算了吧!先放我下來再說。
「繼續開火。」蒂亞的口氣有點失望,等等,被打的是我妳失望個屁啊!
而且我說你們,我們兩個明明都算你們的主人,為什麼態度差這麼多啊?
半倚在服飾店的玻璃櫥窗上,蒂亞把玩著手上的灰色手槍,以近乎聽不到的細小聲音自言自語道:「拜託你快點覺醒吧!不然,我真的要認真殺你了呢…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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