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妮珂斯蒂
「我」是神的孩子,克达大叔是这么和「我」说的。
之前跟着远征军征伐各地的小「入口」时,在休息进行的狩猎中,看到了双目无神,身无褴褛走在森林的「我」。心里想着这怎么行,于是呼喊着问「我」是谁家的孩子。没想到听到声音的「我」忽然倒地,当时真的吓他了一大跳。
后来他将「我」抱回了队里。那时的他也是个小队长,队员们还以为他准备从事拐卖儿童的行业了,造成了一些小闹剧。克达大叔请来了远征军的军医为「我」查看情况,军医也是一头雾水,对「我」放了几个治愈魔法后对克达大叔说观察一段时间再看。
因为「我」没有衣服所以克达大叔只能先用他们穿的布衣套在「我」身上,准备进城再帮「我」买衣服。因为尺码问题所以一个布衣就罩住了「我」全身。
第二天,「我」醒了。克达大叔一连问了「我」几个问题,却发现「我」好像连他在说什么都没有明白,唯独问道名字时,「妮珂斯蒂」的字眼从我嘴里慢慢的蹦了出来。到了吃饭时间,他给了「我」食物,混合这各种蔬菜和马铃薯做的汤,这是军队的标准食物,却发现「我」只是茫然的看着食物,最后他只能亲自一勺一勺的喂给「我」,听说「我」吃完还意犹未尽的看着他。
过了几天入城了。军队被解散自由活动一天作为修整,这是军人们最疯狂的一天,也是城里商人们最期盼的一天,劳累的军人们欢聚畅饮,有的为妻儿们购买礼品。
克达大叔先带着「我」来到了教会,教会是教廷的分部,平时也会收纳一些孤儿。他经过询问,并没有人在寻找什么紫色头发的女孩。后来他在教会给「我」做了登记。通过骨骼测试出「我」应该是在七岁左右。在因为是军人所以被询问是将孩子留在教会还是收养后,克达大叔决定将「我」留下,未来如果有孩子的家属来寻找孩子的话便会归还孩子。人生阅历丰富的他并不认为军队不安全之处。军队里的遗孤其实并不少,大部分都在后勤帮忙工作,不过等这些孩子长大了基本上不是当冒险者就是参军。而「我」后来得知,克达大叔领养「我」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从小便是作为遗孤在军中长大,没有体会过什么亲情,所以当「我」出现后,克达大叔认为这是神赐予他的恩惠。
克达大叔请修女帮「我」清洁了身体,沐浴后闪亮一新的「我」令克达大叔和修女们都为之一惊,甚至有点后悔是不是应该将「我」留在教会了。修女为「我」换上了一套白色的长裙,这是专为教会的孩子们准备的。克达大叔道谢后,便带我离开了。
后来克达大叔带「我」来到了裁缝店,买了几套衣物。随后带我来到餐馆饱餐了一顿。
回到军中,大家看到「我」,都眼前一亮,羡慕克达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便宜女儿。还有些打趣问「我」要不要换个监护人,不过当时的「我」都没听懂他们在讲什么,只是躲在了克达大叔的身后,引得众人大笑。
后来听说从那天开始「我」就军中生活了,不过一开始可能有点呆滞,一些队员还劝过克达大叔放弃「我」,不过克达大叔力排众议,还是坚持照顾「我」。过了段时间「我」渐渐变得灵慧起来,大家都为「我」的改变感到不可思议。后来军医分析可能是之前脑部受过重创,现在慢慢恢复了。
而从「我」有记忆开始,已是在军中生活了一段时间。就这样生活了差不多四年。
大概是两年前,黑潮的先兆出现,克达大叔带着「我」被调到了因吹斯汀帝国的圣古堡战场。一开始出现的也就是哥布林这样的小恶魔杂兵,后来魔物越来越强大,无头骑士这样的中阶恶魔也冒了出来。而穿梭在圣古堡战场后勤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出名被大家称为「圣古堡的紫色精灵」。
来到圣古堡差不多一年了,内地传来了勇者被找到的消息,这是最能鼓舞人心的信息。那几天魔物们甚至被直接打回了「入口」,不过到后来,愈发强大的魔物出现,战线还是退回了原来定好的驻地。军队还来了许多大人物,不乏一些具有「定制」魔衣的魔法师。那时「我」还收到了教廷某个主教的祝福,克达大叔还高兴了好一会呢。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
“一级戒备!一级戒备!军情有误!战场出现魔将!第一第二战线已经崩溃!所有人立即撤离至「墙」,死守等待增援。”巨大的警报声与呼喊声传遍整个后勤战线。
“不...会吧…”魔族由阶梯式分为小恶魔、中阶恶魔、高阶恶魔、大恶魔、魔将、魔王,也只有主教,魔导师这样的人物才能和魔将勉强对抗。听到消息的「我」的背后已被冷汗打湿,“克达大叔…他们负责的是第三战线吧…”
「墙」是圣古堡战场防御的最后一道战线,由无数矮人的心血打造的混合金属打造而成,上面还有巨大的联合魔法阵,就算是魔将,一时半会也不能将其击破。包括艾梅茵帝国的卡梅希战场,都有「墙」的存在。而在圣古堡的「墙」之外,人们还设立了三道防线,每个防线都有万人驻守,实力也是不等,不过就算是大恶魔想迅速攻破三道防线也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早就有魔将出现!”一般魔将都会在大恶魔出现后才会出现,而这次,连高阶恶魔都未出现的战场上,忽然出现了魔将!
「我」顺着慌乱的人群逆行,希望能找到克达大叔的身影。因为是逆行所以一路上磕磕碰碰被撞的东倒西歪。
不远处甚至能听到魔物的咆哮。
“别碍事啊!”冰冷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不知道被谁狠狠地推了一下,没有控制好平衡,一下子摔倒了,头撞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上,眼睛一黑,能感觉到暖暖的液体在头部流淌。
“我要死了吗?还没看到克达大叔。”这是「我」昏迷前的最后想法。
慌乱的人群中无人发现,淡淡的紫光笼罩了「我」的身体,银色的光芒一闪,「我」消失在了原处。地上留下的痕迹只有那鲜红印记。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醒来时已是躺在了圣古堡领主城堡的床上,伤口已经不见了,在这里,「我」认识了伊芙小姐和贵为勇者大人确实个萝莉控的塔克先生。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克达大叔拜托他们救治「我」的,却得知「我」是他们在寻找的贤者,而对于克达大叔的消息他们也并不知道。
「我」冲出了房间,穿着拖鞋和不知道谁帮「我」换的睡衣跑出了城堡,「墙」离城堡并不远,「我」一路跑了过去。勇者大人和伊芙小姐跟在「我」的后面。
来到墙,魔族已经褪去了,能看到遍地的伤员,「我」慌张的寻觅着,希望找到熟悉的身影。
没有!没有!没有!
一些认识「我」的伤员向我亲切的一笑,「我」却只能回应僵硬尴尬的笑脸。
“妮珂斯蒂。”不远处有人在呼唤「我」,「我」激动地朝着呼喊声望去,一个人影坐在那里,原来整齐自豪的军装破破烂烂,大小的伤口纵横,左腿的小腿以下的部位已经消失不见了,伤口有简单的包扎,他不是克达大叔,是一个克达大叔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伴,我们之间还算是挺熟悉的。「我」朝着声音来源跑了过去。
“你要是想找克达,那家伙,在那里。”当「我」来到他面前,还没等「我」开口,他便朝着一个地方指了过去,无力的右手弯曲着,眼里是不忍的表情。「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
那是尸体的安置处。
眼圈开始变红,眼泪在眼圈打转,内心如刀割般绞痛。
「我」向着克达大叔的同伴鞠了一躬,道了声谢谢。
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所指之处。每走一步,内心都如跌入冰窖一般不断冰冷。
「我」见到了克达大叔,他就躺在那里,已经没有了温度。破烂的军装上左胸心脏处破了一个大洞,里面血肉模糊,血浆已经凝固。「我」尽我所能帮他履平了军装。
“人再怎么样也不能邋遢,你说我说的对吧。”
「我」抚摸着他的宽厚的脸庞,还是那熟悉的令「我」烦恼过很久怎么都刮不干净的胡渣,眼睛已经闭上,神色十分的安稳,满身老茧的大手上紧握着一个木制的十字架,那是「我」以前亲手雕刻送给他的,那时他视如珍宝的开心了好久。
“克达大叔,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和妮珂斯蒂一起去吃晚饭好不好,今天是妮珂斯蒂下厨哦,妮珂斯蒂会做很多你喜欢的菜哦。”没有人回应「我」的话语。
“妮珂斯蒂今天见到了勇者大人和魔法师伊芙小姐了,他们说我是他们在寻找贤者。你的女儿是贤者哦,你是不是很骄傲啊!是不是应该给你的妮珂斯蒂一点奖励!”若是平时,克达估计早就开心的蹦起来了。
“你为什么不理妮珂斯蒂!你怎么可以留妮珂斯蒂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你妮珂斯蒂怎么办!妮珂斯蒂会被欺负!妮珂斯蒂单凭自己的话肯定无法照顾自己!”泪腺再也憋不住了,豆粒大的泪水不停的滴落。
“你再不回妮珂斯蒂的话,妮珂斯蒂要生气咯,妮珂斯蒂若是生气了的话,她就要走咯,她会跟着勇者去世界的各地,再也不会回来了!”
“妮珂斯蒂跟着勇者会乖乖的,不会惹勇者麻烦。你不用担心啦。毕竟妮珂斯蒂可是你引以为傲的女儿啊!爸爸!”恳求的话语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离去的道别。细小的泪痕从眼角滑落。
伊芙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她向着面前的冰冷尸体鞠了一躬,跪在「我」的旁边,抱住了「我」,将「我」的头按在了她的怀里。
“没事了哦。”亲切的话语钻入「我」的耳里。她抚摸着「我」的头。「我」再也忍不住了,开始失声痛哭。
夕阳洒落,为凄凉的战场盖上了晶莹剔透的薄纱。
一缕光辉照在了克达的身上。克达安详的躺在那里。嘴角仿佛勾出了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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