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指尖
教室里。
因为临近期中，就算是课间时间里，大家都埋头看书。由纪无聊的靠着窗边，和高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黑川这家伙都已经一个礼拜了耶。”
“她会请假一定是为了考试，在家里用工啦！”
“她想要拿高分居然做到这种地步？个性也太差了吧！”
……
前排，不断有女生窃窃私语，议论着黑川没来上课。高规对着由纪说道，“在女孩子间好像流传着这样的谣言。”
“喔——”由纪心不在焉的应着。
一整天，由纪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的，是那天自己强吻水面的场景。果然，那样做太糟糕了——无聊的看着窗外，难道，黑川就那么讨厌自己吗？
啊——我真是个笨蛋——
由纪趴在桌子上，自嘲道。
“哎！算了！”感觉自己在那里抓狂也是无补于事的，算了，要打起精神来。
——————
放学后，由纪赶忙回了趟家，化了妆，换上女装，就到照相馆那借了摄影器材。搁置已久的外出拍摄，今天一定要完成。
“哇啊，天气真好。”不觉间，已经入秋了，衣服也不再是夏天时的薄衫裙了，披上了件针织外套，手里拿着相机，比了个手势后，对着镜头自拍道。也算是给自己鼓劲吧！
“拍张好照片吧！”
架好三脚架，调整好角度，由纪跑到公园的长椅前，微微坐下，手上紧握着相机的感应器。心想着，像这样逃避现实也不错嘛。可是，小左的笑容，黑川哭泣的脸，不断地在脑海里交替闪过……
咔擦、咔擦…
闪光灯不断闪烁，姿态变换，表情也越发忧郁起来。
如果她两能有相同的表情，那样的话，我或许就能理解她们两个人的心情了…
天，不觉间已经黑下来了。公园的人也都走光了。
由纪靠在有些清冷的墙壁上，身体渐渐无力地滑落。索性把假发给摘下了。坐在有些水润的杂草上，想要理清些什么。
让黑川哭泣，伤害了小左，但我也哭了，所以不分胜负。因此，干脆不要再想了……
……
回到照相馆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可是，还是迫不及待得想要看看刚刚拍好得照片，于是一个人在暗室里冲洗着菲林。
“由纪，你拍了好多照片啊——”店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暗室，看着架子上挂得满满的照片，不禁说道，“你这样好吗？你不是快要期中考了吗？”
“稍微熬个夜，应该就能过…”由纪回头道。
“你拍照的技术进步了，每一张都拍得很漂亮。”店长出架子上取了几张晾干了的看了看，不禁夸奖道。
“那只是表面啦，照片并不能够映照内心…”
“不，没那回事。”店长把照片拿在手上，仔细的看着，“你的照片散发着一股忧郁、烦恼的感觉哦——”故意把尾音拉长，顿了顿，然后说道，“你没发现照片里，你变得很有女人味吗？”
由纪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店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那种很受冲击的状态。
‘很有女人味——’店长的话，如同惊雷般，在脑海里炸开，经久不散。
————
公寓里。
“我回来了——”还略带着刚才的震惊，恍惚地回到家里。姐姐未纪，已经回来了，大概还在做饭，手上还拿着勺子。
“怎么这么晚？你做什么去了？”未纪显然对由纪那么晚才回家很是不满。
“打工。”由纪换了鞋子，随意地应付了句。
“你不是快要期中考了吗？”对于弟弟的表现，未纪有些不安地质问道。
“没错，没错，所以我也要开始读书了，”由纪连忙打断了姐姐接下来的说教，“你可不要进我房间来哦，姐姐。”
看着由纪就这么把门关上了，未纪很是无奈。
叮铃铃——
急促的闹钟声响起。未纪捂着耳朵，辗转一番后，终于无奈地放弃挣扎了。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按掉了闹钟。
“嗯。上班！上班！”打开衣柜，看着空荡荡的柜子，未纪很是迷惑，“咦——没有衣服。”什么时候哪去送洗了呢？未纪想不起来。哎，算了！
打算去由纪那儿借一件衣服，出门房间，也懒得敲门了，直接拧开了由纪的门，问道，“由纪——可不可以借我衣服？可以穿去公司的呀。”
“咦？”房间里并没有看到由纪的身影，倒是有个漂亮的女孩坐在床边。窗户开着，风把帘子吹得哗哗作响。
女孩回过头来，看了未纪一眼。
“对、对不起。”连忙道完歉后，把门给关上了。可是，冷静下来后，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明明这里是自己的间嘛。还有，那女孩身上的衣服很熟悉。
再打开门后，一看，床上的不都是自己不见了的衣服吗。
“啊——这是我的衣服，这也是！”拿起了散落在床上的衣服，未纪慌乱道，“呜哇！还穿着鞋”
“你真是个一大清早就喜欢吵吵闹闹的人啊——”女孩没有看自己，可是从她嘴里发出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未纪狐疑地往把脸靠过去，仔细地观察一番，然后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原来那个女孩是自己的弟弟——由纪。扶着额头，无奈道，“想说你躲在房间里干什么，结果…”
“你别用好像我做错事的口气说话！”由纪激动地打断了未纪的话，末了才不好意思道，“店长可是说完好漂亮的！”
“真是的——”未纪摆了摆手，“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然后亲昵地把两只手搭在由纪的肩上，额头抵着额头地说道，“烦恼、迷茫的时候，你都可以和我商量，虽然平常因为害羞不敢说，但是我可是把你看得很重要的！”
“我并没有迷茫什么…”由纪低着头说道。
“穿着这一身女装说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未纪受不了由纪的别扭，捏着他的脸颊用力扯道。
“痛痛痛…”由纪痛苦地惨叫着。
“好了，迟早餐吧！”看到弟弟稍微恢复点精神了，未纪笑着说道。
“不用了。昨晚睡不着，没胃口。”由纪嘀咕着。
“真是让人麻烦耶…来吧！”刚说完，蓦地，未纪把脸贴了过去，轻轻地吻了吻由纪的唇，“啾——”
“呜哇！笨蛋你做什么啦？好脏耶——”由纪夸张地又手背擦着嘴唇，不满地说着。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了，显然没想到姐姐会有这样的举动。
“明明心里就很高兴。”未纪也不管由纪在那里闹别扭了，抱着头，出去准备早餐了。
“姐姐，谢谢！”由纪的声音从门后传了过来。
“呵呵，有精神了吧！”未纪回过头来，摆了个可爱的姿势。
“嗯——”
————
教室里。
由纪不断地注意着时间，还有那突兀地空着的位置。离考试时间只剩下15分钟了，可是还没看见黑川的身影，不会是连期中考试也请假吧…
喀拉——
教室门被拉开了，突然一个漂亮的女孩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女孩道歉道。
“还身下15分钟，你也可以日后再补考…”老师说道。
“没关系，直接考就可以了。”女孩把散开的刘海拨到一边，缓缓地说道，“我只是因为整理头发，所以迟到了。”
“什么跟什么啊？感觉真差劲——”
“可以吗？那种事——”
“那个美人是谁？”
“笨蛋，是黑川啦！”
“咦——戴眼镜的那个？”
……
教室里，学生们找到机会，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显然被黑川的登场让大家很是震撼。
“啊哈哈——”看到同学们惊讶的表现，由纪不禁地捂着脸笑出声来。
叮铃铃————
结束的铃声响起了，交完卷后，大家都赶着回家，到处闹成一团。
由纪坐在这位上，等着高规过来。
“池田——我们一起回家吧？”
“咦？”看着变化巨大的黑川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明目张胆地邀请自己回家，她不是最忌讳这些事情的吗？
看着黑川的笑容，自己显然也无法拒绝她的邀请。
路上。由纪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讨厌和男生明目张胆地走在一起吗？”
“我已经不想再去在意那种事了。”水面伸了伸懒腰，做了个舒展的动作，入秋的凉风，从脸上吹过，不禁道，“好舒服——”
“我在家里哭了三天，脸肿得很难看，没办法上学，更别提说读书了。”水面踩着轻快地步伐，时不时得说着这几天在家的事，“池田，你真是乱七八糟，男扮女装，又让女生哭，”
“对不起。”由纪道歉道。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到了人行天桥，水面踩着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池田，“你让我想了很多，我反而觉得这样很好。”
由纪抬起头，看着有点陌生的黑川，今天的风很大，百褶裙被吹得哗哗作响。
“以前我总是回避和其他人面对面，但是我想那样是不行的，这是你教我的哦。”已经走到天桥中段了，水面再次停了步伐，回过身看着身后的池田，“我要老实说出来了——”
“呼——”深吸了口气，水面把手放在胸口，“我很害怕，不敢把心交给任何人，但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这么做。现在，我已经准备好把整颗心都交给你了。”
骗人……的吧？由纪看着黑川，显然是难以相信现在发生的事情。
“到达终点的先生，握个手吧！”说完，水面把手伸了过去。
由纪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手，白皙、纤细、柔软，反佛是精心去雕琢一般，最重要的是，只要握住这只手，就可以和黑川…？‘小纪，我喜欢你哦。’就在要握住那只漂亮的手的瞬间，小左的脸浮现在眼前。
“咦？”水面疑惑地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池田。然后，看着他贴近过来，在自己的耳边细细地说道，“你应该更珍惜自己。”
“呵呵，没想到你会对我说这样的话。现在不回答我也没关系，突然对你说，你也会觉得很困扰的吧？”水面自顾自地说着，“我也是…觉得有点害怕，不管你更进一步还是拒绝我…我都害怕。”
“我……”由纪一脸忧郁的说道。
“真是的，干嘛这种表情？”水面看着池田那不安的脸，然后先前走了一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坦率的哦。告白之后，心情真舒服。”
风把黑川的长发吹得四散开来，美丽得如同童话故事的公主一般。
“嗯——好舒服的风。”水面不禁说道。
好可爱……
由纪呆呆地看着黑川，那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她的魅力…情绪直朝脑门袭来，她的头发，她的肩膀，她的唇，甚至是她的心，自己全都想触碰。明明没有任何踌躇的理由，可是……小左的脸在那一瞬间浮现了又消失。
————
夜里。
躺在自家床上的由纪，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啊——啊——我真是没用啊！”
“啊——”由纪捂着自己的喉咙，这奇怪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好可怕！
是因为和黑川说话太紧张的关系吗？那天夜里喉咙有点灼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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