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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荒山前,枯树下

12 荒山前,枯树下

这是座罕见的荒山,光秃秃的模样,在黑森森的丛林当中显得很突兀,非要找个形象的形容,那便是“地中海”发型了。

然而滑稽可笑的山坡,却没有丝毫的轻浮元素。

浓郁的绿光,自蜂窝似的小空洞中投射而出,给不过一千英尺的峻峭山峰,披上了忧郁浓重的外衣。由是空气里到处弥漫着苍郁悲凉的色调,那是鬼哭狼嚎的乱石狂风,又是凄凄切切的枯藤野草。

阴郁的气息,也蔓延上了到了安贝儿的脊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什么,什么鬼地方呀!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方。”

是呀,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方。难道幻菇是长在这种鬼地方的嘛?

安贝儿抱紧了瘦小的躯体,脸蛋有些苍白,逐渐放满了脚步。

闻言,前方的大叔转身停下了粗重的脚步,摇了摇大脑袋,说道:

“啧啧啧。所以说,人不可以貌相,这种肤浅的表象,怎么就老是成为愚弄人的物什呢?”

他的大嗓门没能加热凄冷的空气,在此地却衍生了令人冷汗直冒的鬼魅回响。

“我,我不想吃幻菇了……”

安贝儿终于打起了退堂鼓,但是脚步还未来得及后退,便被大叔宽广的胸膛拦住了。

抬头,是那张刚才信赖过得面孔,但安贝儿此刻觉得它严肃德有些可怖。

“言而无信,可不是正人君子的行径。”

健硕粗犷的男性躯体,在空旷的原野上,是多么微不足道。但是他的话语,却叫安贝儿无法忽视。

“可是,我……”我不是正人君子……她真想这么辩解。

“没什么好说的。今晚你必须帮我老徐的忙,不然我就把你丢在荒山里。”

把自己丢在荒山里?

他,他竟然可以说出这样狠辣的话来。为什么?自己可是、可是莱茵国公爵的千金,是个可爱动人的超级美少女啊!

安贝儿眼眶积蓄起了泪水,她又要抽噎,可是泪腺因为缺水无法顺利挤出液体。

“真没用,娇生惯养的女娃。你可要比老徐我早上遇到的那个孩子,软弱太多。”

“真是看错人了。我本还为撞到了夜晚独行的女孩,心生敬佩,没想到只是孬货。”

无情的话,仿佛利剑一般,伤透了安贝儿浅薄的自尊。她往后跌了一步,饥渴带来的恍惚,令她倾倒在地。幸而背后有一颗枯萎的杨树,安贝儿顺势依靠在了它的躯干上。

“多半是自己闹脾气出逃的,老徐忙完了还得送回去。真是晦气。”

大叔随意的言论,却恰好命中事实,无形中碾碎了少女的最后的坚强。

“呜……”

她无声凝噎,脑袋只能深埋在膝盖上,稚嫩的双手紧紧环抱,精巧的手指将两条衣袖撕出裂缝。

“哼,罢了。只是幻菇承担毁灭的风险大了些。老徐我只要小心一点便是。”

他不屑地扭转了身子,毫不挽留地前行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直教少女彻底绝望。

……

赫莱尔并没用多少时间,她在低空飞行的速度虽然没有高空那样迅速,却也快若闪电。

她再次看到安贝儿的时候,对方正深蹲在树脚下暗自呻吟。

赫莱尔悄悄从树顶盘旋而下,悄悄溜到了安贝儿的后方。

“嘬嘬”

她偷偷趴在失落少女颈后舔舐了一番。

确认对方尚有生命气息,赫莱尔便带着一阵强风返回到了树顶。

……

“我不能这样颓丧。”

不知是刚才脖颈的冷意,还是莫名突袭的凉风,安贝儿居然恢复了信念。

摇摇晃晃的直立,令她察觉到了腿部肌肉的酸麻。

“已经过去很久了吗……”

她挠了挠肚子,觉得饥饿感更盛。

“啪嗒”

突然眼前掉落了一颗新鲜红润的果实。安贝儿眼皮跳了跳,她知道这个绝非是正常现象,可她没能忍住身体的欲望。她捡起了那颗像苹果的水果,放在衣服上擦了擦,便慌不择口地送入小嘴。

好吃!

新鲜的口感,碎肉夹杂着凉凉的果汁,敲打着安贝儿稚嫩的牙齿,她舒服地迷上了眼睛。

“呜呜,为什么会出现苹果呢……不会有毒吧……”

她有些感动,但是想象力丰富的她同时觉得这个很危险。

幸而,不适感并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体上,相反,她觉得之前失去的力量又全部回来了。

“去找那个蔑视自己的男人,然后狠狠扇他一巴掌。”安贝儿脸上再次浮起了微笑。

当然,打别人一巴掌只是气话,她那么瘦弱的身躯也做不到。

安贝儿花了一点时间,收拾收拾了行装,便朝荒山方向前进了。

离地百英尺出,赫莱尔斜着身子,嘴巴不停开合着,发出咕叽咕叽的咀嚼声。

“都投过食了,她怎么还不回家呢?”

她将手里最后的一小块果肉送入口中,神情有些好奇。

“难道……荒山中有什么秘密吗?”

赫莱尔眨巴了明亮的眼睛,嘴角浮起感兴趣的弧度。她稍微调整了躯体,化作一阵银风,消失在安贝儿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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