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五分钟，卧室的门才打开，重新穿好制服的史蒂芬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头发还有些湿。
“是你们啊。”史蒂芬并对两位人形的拜访感到意外。
“还以为你会什么都不穿……”AA-12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们来调查播放器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消息还真灵通。”
史蒂芬挤了些面霜在手上，涂匀后涂在面部。
“不过在这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
“什么问题？”
“那个在维修通道里的服务人形究竟是怎么死的？”史蒂芬不慌不忙地说道。
“是死于爆炸。”ULTIMAX100回应道。
“我知道是爆炸，具体是什么爆炸？我不相信单纯的燃料会炸得如此彻底。”史蒂芬咄咄逼人地说道。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情，但事实就是如此。”ULTIMAX100不卑不亢地答道。
“我咨询过后勤部，汽油不可能有这种爆炸。”
“我只是说可能是汽油，基地里能做燃料的还有很多东西。调查员，我建议将所有残骸保护好，送回总部进行详细分析。”
“我知道该怎么做。”
从ULTIMAX100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撒谎的迹象，史蒂芬这下有些犹豫了，本来以为能靠着心理战找到一些漏洞，可完全行不通。
“好吧，那个播放器我已经检查过，完全没有可疑的地方。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可疑拿回去检查。”史蒂芬妥协了。
“你检查过软件吗？”AA-12追问道。
“当然，我用了最先进的查杀技术，什么都找不到，里面只有歌曲。”
ULTIMAX100将播放器收好，连同连接线一起，抱在怀中。两名人形和史蒂芬简短道别后，便离开了宿舍。
走出门口，爱热闹的蝎式看到播放器，便问道：“请问你们要去听音乐吗？“
“算是吧，顺便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AA-12说道。
“好吧。那检查完毕能不能借给我们用用？我们也想听听人类喜欢的歌曲是什么样的。”
司登急忙冲蝎式摆手，阻止道：“别闹了，这可是证物。”
“没关系。如果没有可疑的话就交给你们。”ULTIMAX100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那太感谢你们了。”
返回宿舍的路上，ULTIMAX100和AA-12开启心灵感应。
“人形真能听得懂音乐吗？”AA-12不禁发问道。
“我们都能听得懂，她们也应该可以。”
“但我们可是‘人’做的。‘听得懂’这个概念是心智预先编写的程序，还是计算的结果。”
“有什么区别吗？人类的感情不过也是电信号而已。”ULTIMAX100转问道：“问题是那个机械为什么对这个玩意感兴趣？假如史蒂芬是对的，它究竟在找什么呢？”
“这要找到它才能下定论。”
“刷”，宿舍安全门应声打开，屋里摆设照旧，没有人进入的迹象。ULTIMAX100把设备放在桌上，插好电源。没过几秒，触摸屏亮了起来，按钮响应速度正常。
她将数据线连接在便携式终端上，手指一划，树形图案再次浮现出来。
“你打算拉莱耶服务器分析？”AA-12问道。
“嗯。”ULTIMAX100点头答道，树枝末端发出点点亮光，似乎回应着人形的看法。
“这里的网络估计要堵塞一阵了。”
“准备好了吗？拉莱耶。”ULTIMAX100对着屏幕问道。
“一切就绪。”电子混合音传来。
ULTIMAX100按下播放键，当前歌曲名称显示为“Butterfly”。旋律响起的那一刻，一道暖流传遍全身，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夏天，穿越大门，朝着未知的世界进发。
当歌曲唱道“在无限延伸的梦想后面……”时，ULTIMAX100眼前浮现出一片湖泊，围绕在葱郁的草原上，不远处是茂密的丛林，微风吹过，树木沙沙作响。铁道的警报声传来，只见不远处的信号灯山歌不停，两道横杆缓缓抬起。一节电车静静地停在横杆后方，随时准备出发。在电车旁不远处，隔着一两米的位置，ULTIMAX100注意到一个白色身影。
一袭白色西装，头戴圆形白色礼帽，看上去应该是名男性。它转过身，望向ULTIMAX100的位置，像是在微笑。正当ULTIMAX100想细看那人的表情时，白色身影和电车瞬间消失了，熟悉的宿舍再次回归眼前。
“这是做梦吗？”ULTIMAX100下意识看向播放器，歌曲刚好放完，余音未绝。身旁的AA-12似乎也被歌曲迷住了，眼神发愣，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ULTIMAX100轻拍了她的肩膀，AA-12才如梦初醒，惊讶地看着四周。
“你是不是也看到那个东西了？”AA-12问道。
“是啊，电车，湖泊，还有奇怪的男人。”
“我也一样。这难道是‘既视感’？”
“现在看看拉莱耶怎么说了。”ULTIMAX100戳了下屏幕，大声问道：“喂，你有结果了吗？”
“无病毒和木马程序，运转良好，可以当做普通播放器使用。”低沉的声音答复道。
“刚才我和大青蛙看到了些奇怪的东西，那是什么？”
“这属于正常的心智反馈，人类身上也普遍存在。在接触某些景物，歌曲，绘画时，心智会出现少许波动，进而产生错觉。”
“那就好。”
“我随时待命。”
“圣迭戈总部有什么消息？”
“在得到更高级许可前，我无法进入其安全网络。已经有运输机出发，预计明早八时抵达S05实验基地。运输机内无武装，其目的为取回农作物样本和爆炸残骸。”
“这么说只要坚持到明早，一切都结束了。”
“今晚有强风降临，请根据天气增减衣服。”
“少开玩笑了。拉莱耶，你在卫星上看到什么了？”
“抱歉，在没有得到更高许可之前，我无权对处于正常状态的他国领土采取监视……”
“偷偷看一下也不行吗？万一铁血冲进来怎么办？”
“相信两位普罗维登斯成员会妥善解决。”
ULTIMAX100一把关掉通讯，嘀咕道：“真死板，要是和以前一样想看哪就看哪该多好？”
为了限制拉莱耶的AI扩张，防止类似蝴蝶事件的事情发生，对其能力范围进行了严格限定。
“时代不同了，美国称霸全球的时代一去不复返。每次世界大战后，格局总会变化，新的角色加入，权力重新分配。罗克萨特主义逐渐盛行，也许再过不久，国家实体也会跟着消失了。”AA-12说道。
“那个时候我们还属于美国吗？要是没了国家，人类该怎么看待对方？语言，肤色，信仰完全不一样。”
“说不定他们会进化出新的社会形态。”
闲聊结束，看来播放器真如史蒂芬所说的那样清白。要是能抓住那个窃听的小东西就好了。
“你觉得窃听的人会是谁？”ULTIMAX100问道。
“不会是铁血，否则它们早就打进来了。”
“难不成是竞争对手？利用这里的网络将情报发送出去。”
“可能性也不大，这里并没有重要的人物，在这个基地里的都是临时工。况且机密数据都在服务器中，从外部无法得到。”
“那会是谁呢？”ULTIMAX100陷入思考中。
“不如换个角度，如果部署它的就是圣迭戈集团自己呢？”AA-12毫不犹豫地说道。
“自己人监视自己人？可你也说了，这个基地现在都是临时工，根本没监视的价值。”
“你再想想，我们听到的奇怪声音，它或许不是在监视，而是向外发送信号，再或者，是通过某种方式干扰人形心智。”
听到这里，ULTIMAX100张大嘴巴，大得都能塞入一只苹果，她惊讶道：“Z62，G3，难怪她们会出现反常现象。现将程序植入其体内，再通过发射源来操纵，这个计划简直完美无缺。”
AA-12用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有预感，今晚那些铁血还会来，而且，这一次是来真的。”
“猜猜今晚来的是谁？我越来越有兴趣了。”
ULTIMAX100按下重播键，这一次再也没有见到上次的错觉了。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17点，太阳即将地平线，之后夜晚降临，一天就这样结束。
借着建筑群的掩护，铁血部队小心翼翼地推进着。圣盾整齐排成一排，缓慢朝前移动，拉低了所有梯队的前进速度。
喙的耐心正在经受极大考验，她恨不得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杀入实验基地，将那个指挥官绑在车上带走。然而她必须跟在队伍后面，那位主脑下达了不可违抗的命令：将铁血部队带回。
在命令限定以外，喙还有时间做一些喜欢做的事情。
圣盾踏在倒塌的墙壁上，钢筋在脚下发出刺耳的声响。喙大声斥责道：“废物，你们小声点行不行？”
机甲们似乎听不懂她的话，又踏上了堆在地上的钢板，这下噪音更大了。
“要不是代理人有命令，我早就把你们崩了。”喙恶狠狠地说道。
有趣的是，无论她如何叫骂，这些部队丝毫没有回应，在生产之初就没有搭载情感系统。
作者的话：作者是在头疼中更新完这一章的。
喙小姐姐不知道的是，她已经成了上帝压狗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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