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哗啦~!哗啦~!双手紧握着鱼竿将手上的鱼线用力地甩了出去,但好像一不小心就甩到水草丛生的地方了。鱼钩缠上了水草变得难以扯下来,稍微尝试了一会儿从侧面将鱼线给收回来后渡鸦很快就失去了耐心用力地将杆子往回扯,结果鱼线最后就变得一团乱糟糟的了。
就像是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情一样。
可以感觉到这时候有什么人悠然地走到他身边然后缓缓地坐下。因为忙着整理鱼线的事情所以渡鸦没有回头看。不过即便不用回头他也可以猜得到来人到底是谁了。
“三番两次地靠近我,你到底想从我得到什么呢?”
“我不是已经说了只是对你本人感兴趣而已吗?”
女孩儿甜美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那浑身毫无杂质地善意就像是甜过头的糖果一样让人觉得窒息。
下意识想要去相信她,但理智却告诉渡鸦这是一个会招来麻烦的女人。
如果能狠下心能彻底和这个女孩扯断关系就好了。可他就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因为构成渡鸦这个人的本质实在是太过于空虚了,以至于即便是虚假的慰藉都会变得难以割舍。
就像是染上了毒瘾一样。
又像是一条明知是陷阱还是情不自禁想要去触钩的鱼。
“钓鱼竿,今天只带了一根吗?明明说好了要比赛的!”
自称是瑞恩的少女依旧幽幽地试探着。可她越是想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渡鸦就越想知道这个人靠近自己的真正目的。
哪怕会为之疯狂堕落。
“因为我没有必要去开始一场根本没有信心去赢的战争是吗?”
渡鸦回复道。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被改造过的缘故他变得相当易怒,也很容易被一些多余的心绪困扰而扰乱了神智。此刻心绪不宁的他想要再发挥出完全钓鱼的水准明显已经不可能的事情了。那么就没有去与女孩儿比赛的意义了。
“真是一个过分的男人不是吗?根本从头到脚都没有信任过我啊!”
用双手支撑着身体然后用一条纤纤玉足拨打出几丝水花,女孩儿如同被心仪的人拒绝般露出了一张愁苦的脸来。
仅仅是这样就会让看到的人感到心痛,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吧!
“我倒是想相信你的,但是一再试探我的是你那一边不是吗?”
“抱歉,抱歉,因为之前关于你的情报也不过都是从第三者口中听到的所以并不是相当可信啊。还想着万一是很可怕的人怎么办所以情不自禁地就稍微恶作剧了一下。”
恶作剧吗?倒是没有否认从别人那里得到过关于我的情报的这一点!
关于女孩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自己的情报的亦或者是不是“哈迪斯”的保密工作出了什么问题说真的渡鸦根本一点儿也不在乎。他是一个比起“过去”更在意“现在”以及“将来”的男人。
名为瑞恩的少女到底是给他带来了新生还是毁灭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东西。
“那么现在你应该了解了吧……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蹭的累呢!”
“开玩笑,开玩笑啦,不要摆出那么可怕的脸来。”
用力地挥舞着自己的手,女孩干笑了几声后悠悠睁开了自己明艳的眸子然后歪过头说道,
“是一个不害怕寂寞但是很讨厌寂寞的男人呢!像是这样子特立独行的家伙应该比起被守护更喜欢当守护的那一个。也就是保护欲旺盛所以特别喜欢小的东西不是吗?”
那些流行杂志中所谓的性格占卜也就是这么回事吧:
与读者做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答后再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只要稍微有一点符合自身的情况读者就会自然而然的代入然后信以为真。
这既是所谓话术用法。
但反过来说渡鸦找不到任何可以推翻对方推测的证据这一点也是货真价实的。
“你要相信我哦,我是你的同伴!”
女孩再一次把脑袋靠到了渡鸦的肩膀上。
“骗子都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少年有些嘴硬地回击了一句。但是说真的,肩膀上感受到的分量已经和昨天截然不同了,不是那种让人觉得压抑不过来的沉重而是更加轻飘飘地仿佛随时都会失去的分量。
心中对于陌生人的排斥感也没那么重了。
渡鸦明白这是写作依赖读作习惯的两个字。他开始慢慢习惯了她的存在。而习惯有时候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你不要害怕什么,也不要去烦恼什么,把决定权交给自己的身体就好。”
耳边传来了恶魔魅惑的低语声,
“我知道你现在想要完全信任我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我为你准备一些小礼物,是关于你母亲死亡的真相的。”
“……”
身上的每一根都紧绷了起来。“母亲”,这个名词对于渡鸦来说永远都是可望而不可级的代名词也是他这辈子自认唯一对不起的人。
并不是说对于那个人的死无法感到释怀。只是人到绝境是总会下意识把眼前可以依靠的东西当做救命稻草紧紧抓住。关于那位女性所有的回忆即是支持渡鸦至今唯一的精神动力,也可以说是好像信仰一般的存在。
从少年的表现察觉到自己抛出来的礼物已经起到效果了,恶魔嘴角的笑容于是变的更浓了,
“你的印象中的你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
头痛!让人不禁怀疑不久前脑袋上的枪伤还没有好的剧烈头痛感顿时席卷而来。瞳孔狰狞地收缩了起来,渡鸦捂着自己的脑袋拼命地摇头但还是不能把幻觉从自己脑海中完全祛除掉:
那是他接受教授改造成功还没有多久以后。还是一个孩子的渡鸦接到了可以自由活动的通知以后连病服都没有脱下就欢天喜地的往印象中那个名为家的地方的奔跑了过去。然后他看见……身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他家里飞奔而出,而担架上躺着的正是一直被他叫做妈妈的存在。
那一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树在褪色,屋子在褪色,人类也在褪色,一切都变成了好像八十年代的黑白老照片一样。只有那辆母亲被送上的救护车代表医院的红十字标准依旧是那样的显眼夺目。
红的耀眼,红的惊心。
再一次见到母亲的脸,已经是在死亡通知书上了。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没有哭,大概是没有哭的吧!哭泣永远都只是弱者向周围祈求怜悯的手段,当没有可以怜悯你的人的时候,哭泣也一同被埋葬了。
“……因为我……是因为我……因为支付不起我高额的手术费,所以妈妈她只能底下血库卖血……然后因为处理不得当……死于伤口感染!”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那个人的死亡原因了。连同一直没能得到救赎的原因也一起说出来了。
伸手摸过自己的嘴角渡鸦却发现自己的嘴角是扬着的。是的,他在笑,不过却是想将浑身力量都抽出身体外似地发狂的笑容。
然而恶魔的低语还没有停下,不如说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了,
“你觉得真的是这样子的吗?不得不说你其实被欺骗了啊,渡鸦,你觉得医院到底是怎么处理那些付不起钱又无依无靠的住院者的,他们的处境其实比你想象的更糟。他们有的人被迫被锯掉四肢然后安上金属的器官去观察排异反应,有的人则是被终生麻醉然后沦为试验各种新药的小白鼠。根据我的调查,你的母亲当时也是其中的一员呢……”
“……”
嘎吱嘎吱~!牙齿被咬碎的声音。
愤怒,绝望,不甘,愤怒,愤怒,愤怒……冷静,渡鸦现在觉得自己很冷静,或许他这辈子都没有那么冷静过——冷静地将自己心中想要破坏杀戮的一面给全部释放出来。这个世界对于他的不公,这个世界对于他与他母亲的不公……
全部撕掉~!挖掉~!
回过神的时候手上的鱼线的接已经全部被解开了。
不过是用最简单也是最暴力的手法——从头到脚全部扯烂掉!没有什么值得心疼的地方,在选择将心理的猛兽全部放出来的一刻,钓鱼这种修身养性的爱好已经变得不适合他了。
“走吧,想要证据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去看!”
女孩儿不知何时站在岸边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渡鸦这才在意到她今天身上的礼裙已经不是原本雍容华贵紫色而是如同黑暗一般深邃神秘的深黑色,勾勒出她白皙肌肤以及诱人身材的同时如同花瓣般绽开并垂落在地上的裙摆又好似吸饱了鲜血般呈现出暗红的光泽。
更重要是她的气味,也与昨天不同散发着浓浓的毁灭的气息。
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恶魔之女。
尽管本能提醒着他伸出手就有可能触摸到地狱的温度,但心中的怪物却更先一步将自己的利爪举了起来然后缓缓移动了过去。
“走吧!”
他说道。是渡鸦又不是渡鸦的某人说道。
手心传来温润的触感。即便将来要踏入修罗炼狱,感觉只要还有这只手牵着的话就依旧能战斗。
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干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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