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距离暮北市暴动平息已经数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在首领黑暗君王被正法以后其他负隅顽抗的杂鱼就几乎没有太大的威胁了。尽管距今为止还有一小部分在潜逃之中,但敌人的名单已经在查获的飞艇之上被发现了,目测将其全部逮捕归案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虽然还想在前线更努力一下的……”
身穿着比较复古风格的外套一头嫣红的秀发以一条丝带扎在脑后的少女·罗洁塔望着旧街道低矮的平房用力地叹了一口气。结果执行任务途中突然就接到了上头:你不要忘记自己首要监视对象到底是谁……这样的命令。
难道上面那帮人认为比起四处逃窜的暴徒渡鸦更加危险一些吗?虽然这样认为好像也没什么错误但罗洁塔心中还是感到了一阵不舒服。
仿佛自己一直所信任的那个少年其实一直没有得到任何人信任的模样。
“切~!我为什么要为他去感到不甘啊!”
这是为了工作!咂了咂舌后,少女又连续重复了好几遍这是为了工作以后才让自己躁动不安的心平复了一些。
旧城区是唯一暮北市边界外一直没有翻新的地区,不会超过三层楼高的建筑物以及充满灰霾的地面一直是这里固有的风景。因为旧城区的年轻人大多已经出去在外面找到工作的缘故所以留在这里的几乎都是一些老弱和妇孺——毫无疑问这是一块就连毛贼都惦记不上的不毛之地,发生最多的案件也都是一些民事纠纷什么的。顺带一提,在黑暗君王发动暴动的时候这块区域也是暮北市极少数没有受到牵连的地方。
实际上真的走在旧城区以后才会发现这里并不是传言中的那么差劲,大抵是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的缘故,路边聚众嬉闹的儿童以及三五成群散步的主妇们随处可见。除了地面上灰尘多了些外道路两旁的墙壁和植被却都很干净——恐怕和经过这里的车辆很少一事也不无联系。
每每踏入这块土地,自己是一个外人的感觉便在洛杰塔脑海中愈发地强烈:在一个所有居民都互相认识的环境下,任何的陌生人都只会被当做纯粹的陌生人去对待。
此行的终点是位于旧城区唯一一个三岔路口附近的茶餐厅内。
哪有人会专门跑到这种地方来喝茶的!茶餐厅上暂时歇业的标识牌无疑暗示了其最近的生意情况,但是每次经过的时候罗洁塔还是情不自禁想要去吐槽一遍。
“我进来了!”
姑且是出于礼貌的,推开茶餐厅的弹簧门时少女低喃了一句。然后无视了理所应当空无一人的吧台,踩过比寻常台阶略高一些的老式石阶,然后将二楼最靠近楼梯位置虚掩的房门给推了开来,
“哦,你来了啊!”
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至少听起来没有立马逐客的意思。
这是一间大约二十平米的小房间,窗户外连接着阳台,房间内只摆设了简单的床,衣柜,书桌这三样家具,再加上放在床脚位置上的一台老式台式电视机。而声音的来源,是躺在床上除了一只左眼外浑身都被绷带包裹住的家伙,他身上绷带包扎的方式明显相当地随意,很多地方甚至还渗出血来将床单染红,配合着当事人浑然不觉的气氛莫名地像极了什么恐怖片中的场景。
“渡鸦!?”
先是因为房间内浓浓的消毒水味皱了一下眉头,但当发现熟悉的乌鸦那让人心疼的模样后女孩一瞬间露出了一个想哭的表情。
“喂喂,也就脑袋被狙击枪打了一发,然后被一堆子弹狂射,最后让一个半机械人按在墙壁上揍了十几分钟的这种程度而已。”
“会死的吧!要不要我找医生。”
“不必了,这种伤口我躺个三天左右就会痊愈了。”
并不像是在说谎。对方对于身体上伤口那么轻描淡写的态度让罗洁塔再一次意识到眼前的人其实是非人类的现实。
但上帝创造了一个怪物的时候还给了他留了一颗人类的心脏对于怪物来说真的是幸运的吗?
“话说你跑到我房间里来到底是想来干什么的,我现在很困的啊!”
揉了揉眼睛后,渡鸦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呢?”
“哦,就是那个吧……妙龄女性特意跑到单身男人的房间里来……要不要试一试我昨晚新买的**薄荷味十一连装。”
刚刚说完这句话大腿就被女孩子狠狠地踹了一脚,
“疼疼疼疼,我现在好歹还是一个伤员啊,你就不会对我温柔一点吗?”
“既然知道自己是一个伤员就好,那种事怎么也要等到伤好了以后才能做吧!”
“重点是这个吗……不要说得好像等我伤好了以后你就不就不会拒绝我……停停停停,先把手上的枪放下,有事咱好好商量。”
望着眼角留着眼泪已经快被他调戏哭的女孩子,渡鸦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原因无他,此刻罗洁塔不光抬起脚打算踢甚至还将手放到了腰间的枪托上面。不想吃子弹的话这里还是乖乖地认错吧!
真是一个经不起调戏的家伙。
“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啦,再说哪家便利店的店员会把**卖给一身是血的男人。”
木乃伊少年说了一句大实话。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虽然是将手收回来了,但女孩儿的警惕看来一时半会儿都回复不到原状。就像是闻到了鱼腥味的猫一样,她眼中闪过了些许敏锐的光芒来,
“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吧,否则你态度怎么会转变的那么快!”
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随即洛杰塔眯起一只眼睛补充了一句。
明明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前渡鸦对她应该是更加的冷淡的态度才对。但此时此刻,尽管不能说渡鸦对她产生了信任心理但感觉对话是变得随意了许多。
该不会是捡起地上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吃掉了吧!
“发生,当然是发生很多事啦!比如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一类的,意识差点整个飞掉之类的,看到了天国的妈妈之类的。”
“喂,不要说得那么可怕啊!”
因为险些死掉所以变得更加珍惜现在了吗?尽管对于一个怪物来说拥有这样的心理或许有些奇怪但对于罗洁塔姑且还是一个可以接受的解释。
直接渡鸦随即幽幽补充了一句,
“——交到朋友了啊!”
“蛤~!”
“——交到朋友了啊!”
“纳尼!”
一瞬间各种欢脱的BGM在罗洁塔的大脑里响了起来,简而言之她的大脑进入了一片混乱的状态。更直截了当地说在这个女孩儿的潜意识中认为渡鸦交到朋友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几乎是第一时间少女跑到了渡鸦床前投出了一个关爱傻子的眼神,
“该不会你的脑袋真的因为挨了一枪的缘故所以彻底坏掉了吧!医生,我们这里需要医生!”
“……”“……”
沉默。
“……别真的去拿电话啊!”
在女孩而将手伸向床头柜上的电话之前,渡鸦率先阻止了她继续干蠢事下去。
“就算是我交到朋友也不奇怪吧!因此也稍微产生一点应该更加享受自己人生的感觉啦,在其他人眼里我和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不是吗?”
顿了顿后,渡鸦将艾利芬德告诉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而尊严这种东西除了自己舍弃以外并不是任何人可以夺走的啊!人生……也是一样的吧!所以我想活的更像人类一些,就在这个事件结束以后。”
尽管不知道艾利芬德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无论如何渡鸦都坚信自己确实交到了朋友这件事情。尽管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还是让他看到了从泥沼里挣脱出来的希望。
只要自己不先放弃就可以了。
“不对啊,很不对啊,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万一被其他人利用的话……”
“你不也在利用我吗?”
短短地一句话就让洛杰塔禁声了。
尽管拼命地想要去拒绝,尽管拼命地想要去否认但还是连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口。最后只能像是丧家犬一样从嘴里发出悲哀的低吼声。
“是吗?那么决定被谁利用,也是我自己的事吧!”
下一秒,察觉到这一点的渡鸦语气瞬间就冷了下来。他那充满绝望的眸子就好像还曾经有过什么希望一样。
电视上的新闻里这时就昨晚降临在暮北市的特大暴动事件还在做持续报导着。渡鸦知道上面绝对不会有哪怕一丝关于自己的报导却还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现在已经不是推崇个人英雄主义的时代了,政府也绝对不允许有什么人的风头压过自己手下的部队。
更何况是一头披着人皮怪物。
所以乌鸦所做的一切都被埋没了,所以乌鸦所受的伤痛都不会得到任何回报,所以乌鸦的眼泪亦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至少我可以把你的功劳报告我上面的人,请求他们撤销对于你的监视什么的。”
仿佛知道少年在意着什么似地,罗洁塔有些狼狈地做着挽回两人关系最后的挣扎。
“我到底干了些多么惊天动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你不觉得自己上报上去以后只会加大那帮人对我的监控吗?”
用颤抖的手握紧了床单,渡鸦咬着自己的牙齿一字一顿地喃喃道,
“你把昨晚所有的事情忘掉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拜托了!”
拜托啊,可以的话真能不想从你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吧!”
呼吸~!女孩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房间,合上门,然后缓缓地沿着楼梯走向连自己都不知道终点的地方。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只要自己还存在渡鸦被诅咒的宿命就不会消失。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鸟笼,囚禁那个少年一切的可能。
谁让她是“哈迪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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