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所期望的,这一天晚上睡得十分安稳,完全没有做梦。睡在床上和睡在洞穴里的感受真是天壤之别,当然,紧绷在身上的潮湿的潜水衣也完全比不上柔软的睡衣。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还有些鸟叫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向晓月所在的另一张床。
晓月还没醒,她昨晚的睡相出奇的差:被子被她蹬开耷拉在床边,脸朝下趴着,用脖子接触枕头,两只手还扭成一个舞蹈般的奇怪角度。最致命的是她没穿上半身的睡衣,洁白光滑的后背就这样暴露在我眼皮底下。
好歹有个睡在同一房间的男生啊,即使我们都是身体完全没发育的小孩,即使我是你亲哥,这样是不是也不太合适?幸好你是趴着睡的啊。
我默默地扭过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经过姥爷的书房时,我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叫做小白的纯白色小猫蹲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悬在空中的两个鸟笼,一副随时都会扑上去的样子。
我暗道不妙,赶忙拎起小白出去到院子里了。现在它还小,没能力跳到鸟笼的高度,必须趁这个阶段好好教育一下才行。
“抓住你了。哼哼……”表姐突然怪笑着出现在我身后,“昨天姥爷不让我来找你,今天可别想跑,老实交代你们前天晚上去哪了!”
“啊,依依姐,那个,今天小白在屋里盯着鸟笼看呐,它要挠鸟就不好了是吧,你看……”我一边试图转移话题一边小心地拉开和表姐之间的距离。
“别打岔,你给我过来!”表姐试图抓住我的肩膀。见势不妙,我将怀里的小白当作沙包向表姐投掷过去。不得已,她赶紧用双手护住脸部。
“嗷——”伴随着气恼的叫声,猫沙包在空中旋转了两圈,然后准确地落在了表姐的手臂上。小白好像被我吓到了,迅速爬到表姐的脑袋上,警惕地盯着我。
“那就交给你了,依依姐,再见!”我叫喊着,趁机逃离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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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呀,地上突然出来一道红光,我也没敢睁眼,再等睁眼就到了石台上了,就从那有一道楼梯,从地底下的大洞通到古塔里面。”
午后,我、晓月、塔维娜和田雨四人坐在教堂的长椅上,听着我们讲昨天和前天发生的不可思议的故事。
张医生站在我坐的长椅后面,手里不停地转着一根笔,一言不发地听着我们的讨论。他身上还穿着白大褂,那样子就像刚从医院里跑过来似得。
“当时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晓月你睁眼没,你看见什么了吗?”
晓月闭紧双眼思索着,接着说:“我记不清了,好像红光亮起来之后我就能动了,然后我就拉着你一蹬就上去了……”
“……你真厉害,至少比我胆大多了,当时我是真的完全慌了。”
“哎呀你们在说什么啊……感觉好可怕,完全听不明白。”张田雨在一边碎碎念着。她听我们谈到下面有死人的时候还一度逃出了教堂。
塔维娜摆着手劝道:“好啦好啦,我们不要说这些了好不好,今天下午还有挺长时间,晓月你带皮筋了吗?”
“当然带了啊。”晓月变魔术似得掏出我很眼熟的皮筋捆。
“我不想再当一下午的竿子啊……”我哭丧着脸说。
结果我的抗议当然是被无视了,但塔维娜这个建议提得恰到好处,我确实不愿意再去回想前两天发生的事了,或者说,不论怎么想都完全想不明白,信息量实在太大,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完全超出了我所拥有的知识。
比如古塔下面的那条楼梯,或许是什么古老的遗迹,需要找考古学家来。但这么一想,古塔建成的时间不过四百多年,那下面的东西存在的年限显然更加久远。
“唉,完全想不明白啊。”我站在教堂的院子里,看着面前来回跳跃的三个女孩,轻轻叹了口气。
女生一旦开始这项活动,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即使是接触跳皮筋时间不长的塔维娜,也非常喜欢这项活动。我搜寻着以前的记忆,想知道外国是否也有这项游戏的历史,但没有回想到相关的记忆。
作为竿子的我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我扭头一看,竟然是张医生,他还没回医院去。
“就在这说吧,现在我可走不开。”我压低声音说。晓月扭头看了一眼我和张医生,又回身继续去跳皮筋了。
张医生的表情很严肃,他也尽量降低说话声音:“那个日记里有很多疑点,尤其是后半部分,那根本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留下的遗言,要我说更像有人在旁边看着,记录着这个人死前的心理状态,但是我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我和你有相同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操纵着他在写这个日记,就好像是故意留给别人看的一样。”我神情凝重地说,“另外,虽然不是百分百确定,奈亚让我们找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日记。”
张医生托着下巴说:“我明白了。关于你们两个,这方面我了解的很少。既然会被奈亚找上……如果真的有命运,那你和她的这一生一定不平凡。”
“还有一点,日记的最前面提到……”张医生刚想继续说,却被打断了。
张田雨从两根皮筋中间跳出来,说:“哎呀,你们别说了,晓星你也来玩吧,爸爸你来撑皮筋好不?”
张医生的表情不太好看,他皱着眉说:“我在医院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这明显是借口!刚才还兴高采烈地和我讨论死人的日记,现在让他帮忙撑皮筋倒是立刻跑了。不过作为一个心理正常的中年男人,做这种事心理上确实比较难接受吧,我可以理解。
张医生离开之前还是做了一件好事,他从教堂里搬出一把无背圆椅,又在上面压了一块砖头当作撑皮筋的竿子,以代替我的位置。
虽然我是个男孩,我本人并不排斥跳皮筋这项运动,只是讨厌一直当竿。
回身再看教堂门口,神父先生身穿漆黑的长袍,正静静站在大门侧面,面带微笑地远远望着我们。他头上不远处探出一只古旧的门灯,灯罩上还停着一只漆黑的乌鸦,这只不祥的鸟旋转着脑袋,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
这个场面有些诡异,神父那明显是善意的注视,可乌鸦的存在却让我打了个冷战。我不由得用力甩了甩脑袋,再看,那里哪还有什么乌鸦,门灯也仅仅是一根铁管头上接着个灯口,灯罩和灯泡都根本不存在!
“晓星,你怎么了?”察觉到我的异样,晓月关切地问。
我轻轻摇头说:“没什么,大概是我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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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了,我们离开教堂,田雨回了对面的家,塔维娜到教堂后院的土坯房去,我和晓月也往西街缓步走去。
路过镇中心古塔时,我特意去看了一下,之前被晓月破坏掉的铁锁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新的,这让我不禁联想起罗轩镇长说过的话:进入梦境之门后失踪的人。
晓月盯着锁头说:“这锁肯定是镇长换的,真是神速啊,说不定他天天都来检查这个塔。”她觉得之前破坏掉一把锁并不是犯错,而是为了离开而做出的正常举动。
我望向北街镇长家的方向,说:“镇长一定知道不少事,特别是关于我们身上的秘密,过两天必须去找他问清楚才行。”
回到家中,表姐正在给院里种的丝瓜浇水。我心里想着怎么跟她解释,慢慢走过去说:“依依姐,待会吃完晚饭你有空么?”
“干嘛啊?你有事儿?”表姐头也不抬地回道。
“我跟你说说昨天的事,你不是想问我们昨天干嘛去了吗……”我侧脸看看晓月,苦恼地说。
“哦,没空。我暑假作业还差两张卷子呢,今天都29号了。你们那些事,不想说我也没兴趣了。是吧?”依依姐说着还朝晓月挤了挤眼。
“吓?”这可真令我意外,感激万恶的暑假作业的同时,我还因为不能给表姐讲讲这两天的冒险故事,隐隐有些失落呢……
睡觉前,我和晓月又悄悄爬上平顶小屋的屋顶。我查过日历,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七,月亮仍然是圆的,仔细看才能看出角落里有一丝丝的凹陷。和昨天月蚀时不同,今天的月亮是纯粹的银白色,散发着皎洁而寒冷的光芒,将屋顶和树梢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姥姥应该早就知道我们出来看星星了,只要别回去太晚,也就不会遭到她的“惩罚”。
夏天快要过去了,夜晚的微风中带着一丝丝凉意,晓月轻轻抱起胳膊来抵御寒冷。最近她也学田雨的样子不再扎起两根辫子,让头发就这样自然垂落在肩上。此刻她背后的黑发也镀上了月光的银色。
“晓星,你说昨天那个红光,是不是和月亮有关系啊?”晓月微微闭眼面向我。
“说不定真的是呢,颜色都那么像。”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今晚的月亮确实是太亮了,其他星星的光辉都被其掩盖,银河也暗弱到几乎看不清,但我还是可以辨认出来隔着银河相望的牛郎织女,还有北方的天鹅座大十字。南方夜空被一片漆黑的云层所覆盖,还隐约传来隆隆的雷声,又一场狂风暴雨要来临了。
PS:作者表示:最新的章节可能在发布之后的一两小时内还会修改一些细节描写和小病语,建议用浏览器阅读。使用菠萝包APP时缓存的章节可能缺失一些不太重要的部分,造成情节不连续。在这里作者要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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