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狭窄的空间中,几个人围着蜡烛聚在一起,盯着下方的大方洞和石质台阶,我们的心情如同这摇曳的火焰,久久难以平静。伴随着我们呼吸产生的气流,火苗跳动着,墙壁上的影子也不断颤抖着,扭曲着,仿佛在凝视着我们。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其实是在房屋的墙壁之中,这个空间只有三四平米大小,上面是二楼微亮的入口,四周都是坚固的砖石,给人一种非常狭窄而封闭的感觉。
左一最后一个从下来,他还吊在绳梯上来回晃悠着玩,没有落到地上,就算是这样,这个狭窄的空间也是相当拥挤了,毕竟是在墙壁的夹层里。
我斜眼看了看刘开阳的手表,现在时间还早,仅仅是下午两点多,外面的天应该还大亮着,头顶的入口仍然大亮着,这地方却见不到阳光,仅有跳动的烛火映着我们的面孔。
表姐和刘开阳皮肤偏黑,在这种光线下皮肤呈现一种有点反光的深橙色,晓月白皙一些的脸在火光之中显出更浅一些的橙黄。周围每个人的眼瞳中都有两点明亮的火焰反射光闪烁着,宛若黑夜之中的点点星光。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阶梯下方一片漆黑,人的视觉在这完全发挥不了作用。这不禁让人开始怀疑,其中有着怎样难以想象的未知之物,足矣引发人们心中最深处的那份恐惧。
经过简短商议,最终我们还是决定下去。一开始晓月还是有些反对的,但拗不过表姐的执著妥协了。刘开阳倒是像个大姑娘一样纠结了半天,也不知他忌惮着什么,难道他怕黑?还是说他有有幽闭恐惧症……
这时,随着一声闷响,左一从绳梯上摔了下来,他咧嘴怪叫着,用力揉着屁股。
由表姐举着烛台打头阵,左一和刘开阳一起跟在中间,我和晓月则是走在最后。楼梯仅有一米多一点的宽度,一行人慢慢向下走着,总感觉这个队形有一点微妙。
进入洞口后,背后的光线也不见了,如此一来这支探险队则是把背后完全交给了我和晓月。
由于只有表姐点了一只蜡烛,我们所处的位置几乎是全黑的,只能勉强看见前方的背影,但对我们来说这不是什么问题。这种环境下,我和晓月更多的是依靠守护者的神奇力量而非视觉。
这段向下的路由折叠交叉的直楼梯构成,就像我未来住在城里时最常见的那种楼道,然而铺成这楼梯的却是不是水泥,而是有些杂乱的石头台阶,如同深山古岭中的羊肠小道。可这段外观粗糙的楼梯其实相当规整均匀,有种难以形容的违和感。
我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向下,走了两分钟仍没下到底。期间我也好几次打退堂鼓了,因为看不到尽头,我很想从这悬魂梯一般的诡异处境中立刻离开。
但表姐一直没有停步,她一言不发地慢慢走着,我们只能紧紧盯着火光跟在后面。
即使我们可以清楚地确认周围的情况,漆黑一片的环境仍然让人心里发毛。就在我快要受不了的时候,表姐在前方大声叫道:“楼梯到底了,你们都还在吧,星星,你看看没少人吧?”
我数了数发出微光的人影,加上我刚好五人。我也大声说:“嗯,不少人,都在。”其实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米远,这种安静的地方小声说话也听的见,故意放大音量也许是在给自己壮胆吧。
“68、69、70。”晓月和我也走下最后的台阶,她似乎在数着具有某种意义的数字。
“你在数什么……”我刚问到一半,我们视线相交时,我便明白了,也就停止了发问。
晓月是在数着我们走过的台阶数,从墙壁夹层里开始,到这里一共有70阶台阶。
了解到晓月想法的同时,我也有了一丝无法形容的难受感觉。我和晓月之间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这是单纯的默契,还是仅仅是心灵感应的作用?不需言语便能沟通,这真的是好事吗……我感到有些淡淡的失落,我希望能听到她开口说话的声音,晓月却在数完台阶之后一直沉默着。
根据晓月数的台阶数,我做了一道简单的算术题:按照一层台阶大约十五公分高度计算,七十层台阶也就是10.5米。难以想象,这间破房子下面的空间大的惊人,竟是有三四层楼的高度!
如此一想,这不对劲啊,我当初看见的那个奇怪生物所处的深度,最多两三米深,应该就是在地板下方,这么说我们其实是来到了这间房间的地下B2甚至B3层。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这种奇怪的感觉我曾体验过不止一次,在湖底部、在洞穴里,还有在古塔下面的小道中……甚至还有那令人难以忘怀的“幻梦境”也与之类似,即使没有走路或坐车离开太远,周围的环境却突然发生了极大变化,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眼前这个地下室的规模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这简直是一座地宫,与之相比较,上面那幢房子简直就像是为了掩饰入口而建造的。也许我们五个真的在不知不觉间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刘开阳明显开始受不了了,这个大男孩的面部表情中已经非常直观地流露出了相当程度的惊骇。他有些结巴地说:“还……还往前么,回去吧,总觉得这好冷啊,这前头还有多远?那里头没啥东西吧。”
表姐可能也有些畏缩了,她露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
“你问我,我问谁去……”随后她又转向我和晓月,“你们说,还往前走么?不行就回去吧,我也有点担心回去晚了。”说完后,表姐咬着自己的指甲,显然有些紧张。
“那倒没事,现在刚……呃,三点十分。”刘开阳看了看手表。那是一块新买的黑色电子表,一按还能发出荧光,看起来酷酷的。
“那你还说要回去?明显是你怕了吧。”表姐不依不饶,继续提高了音量。
“不是你说的担心回去晚了……”
“……”
这俩人又开始拌嘴了,他们唯一的问题在于,纠结着到底是遵循自己的好奇心,还是服从于对未知的本能恐惧带来的警告,是前进,还是离开。显然这两人都不太想第一个转身“逃跑”。
“晓星,你说是往前还是回去?”晓月终于不再沉默,说出的话却是像个幽灵一般平淡,听起来有些瘆人。
但她的话里显然有些期待着继续前进的成分。
表姐手中的蜡烛已经燃烧了近四分之一,火苗因为她发抖的手而微微颤动,却没有一丝的风使之偏移,但蜡烛能正常燃烧就说明空气成分并无异常。就我个人看来,这里还算安全。而且有晓月在,也不担心迷路什么的。
当然这些都是从纯粹理性角度考虑的,平常来说待在这做阴暗封闭的地方,人总会本能地感到恐惧。可不知为什么,我并未感到一丝一毫的危险,更多的是期盼着继续看看前方有些什么。这真的很奇妙,我好像一时之间失去了名为害怕的感情。
于是,我做出了不知是否正确决定:“再往前看看吧,反正也没什么危险,大概……”
现在的情况,表姐和刘开阳僵持着,左一好像是有点向着刘开阳想要回去,而我和晓月的意见都是继续向前。表姐一句“少数服从多数”敲定了我们要继续往前。
刘开阳显然不太愿意,他不停地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甚至能看见他手臂上稀疏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一方面确实是心理作用,另一方面,现在已是夏末秋初,外面并不十分炎热,这地底下却是比室外的气温还要低至少五度。
虽然意见不统一,但是让一个人自己摸着黑爬楼梯回去,那更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楼梯下方是一条狭长的通路,约有两米宽。这里的天花板很高,蜡烛的光完全不能照亮头顶。周围的墙壁全是整齐的青黑色石砖,给人带来某些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我们五人沿着这窄道继续往前,却是改变了队形,我接过蜡烛走在最前面,表姐、刘开阳和左一在中间挤成一团,晓月则是走在最后,即使目不可见,我也可以随时确认她就在后方不远处,这样可以确保没有人掉队。
我们以一三一的队形向前走了几步,我突然感觉踩到了什么细小的东西,鞋底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我觉得那东西有点像建筑工地附近的沙子。
我把蜡烛放低,想仔细查看下地面附近,我看到了一些像是碎片和粉末的黑漆漆的物体。可这时候,蜡烛闪了两闪,随即悄无声息地熄灭了。周围立刻陷入了一片彻底的黑暗。
“啊!”刘开阳扯开嗓门大叫了起来。
“咿呀——”表姐发出了一声悲鸣。
“嘶……”这是左一到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晓月显然也被惊倒了,但她发出的声音显然要小得多。我能感觉到晓月更多的是在疑惑为什么蜡烛熄灭了,而非对周围的黑暗产生恐惧。
我的后脑勺被人一把抓住,随即传来表姐气急败坏的咆哮声:“星星你干什么呢?想吓死人啊?赶紧给我把火点……点上!快点!”
“啊,痛死了,依依姐你快松手,你要把我脑袋捏扁了!”
“我才不松手,你……你先把火点上!”表姐嘴里说着,手上的力道却是轻了一些。俗话说头疼是鬼捏的,我真不知道表姐是如何做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极其准确抓住我的头部这一动作的,难道你是摸头鬼吗……
我从裤兜里摸出火柴盒,完全靠着手上的感觉划着了一根火柴,再用三根手指挂着烛台,把那根白蜡烛点燃了。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我看到表姐正用一种极其惊悚的眼神瞪着我,她的脸竟然因强烈的恐惧而变得发绿了。
很快,我发现并非她的脸发绿,而是因为周围的光线。我手中的蜡烛正燃烧着着比之前更旺盛的火焰,其中还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最可怕的是,那火焰是明亮的碧绿色,看起来似乎具有很强的腐蚀性。
左一突然两步跑到我面前,一口气吹灭了那碧绿的火焰,周围再次陷入一片不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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