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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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α2007年7月19日
世界很大,每个人都生活在以自己为主角的故事里,这些故事有欢乐、有悲伤、有痛苦、也有喜悦,也许……还有恐惧与绝望。我和晓月在星绛镇的这段日子里,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其他人也都演绎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特故事和人生。
视角切换:张栉风
我的名字叫张栉风,星绛镇的一名医生。
今年五月,我遇到了来自未来的两兄妹,江晓星和江晓月。那二人预言,明年星绛镇会发生一场灾难,我的家人都会死于那场灾难。
从未来而来,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那二人表现出了足够的胆识和能力,还展示了源于星绛镇的古老秘密,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两人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今年是关键的一年,我本应该帮助那二人调查灾难的实情并想办法避免损害,但我还是选择出来旅行了,为了我的家人。
我拥有斯坦福大学神经内科学和北京大学基础心理学的两个博士学位,但直到上个月,我都只是在星绛镇这个小地方当个普通的小医生。
并非我淡泊名利,而是这其中有不少复杂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非常时期还出来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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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妻子谭静,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她也是星绛镇出身,而且和我是小时候的好友。其实谭静小时候是一个非常活泼的孩子,就像旁边教堂里那个外国小女孩一样。
但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从某一天之后,她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她还是能听得懂我们说话,还是可以写字交流,但无法开口发声,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文静,我也无法问出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离开了星绛镇。那时候中国国内很乱,即使星绛镇不受影响,也没有能读书学习的地方,所以我用尽了各种手段到了国外,又考进了世界顶尖的一所医学院。我确实有这方面的才能,但这个过程还是非常的艰辛。
89年,我回到国内,到了北京大学心理学系。93年时回到了星绛镇,平淡地和谭静结了婚,留在星绛镇的小医院工作。
如果外人这样看我之前的经历,似乎会觉得是个人生赢家,我承认自己是个成功的人。但同时,我也是个失败的人,因为我不能得知谭静为什么变成了哑巴,也没法把她治好,几十年前国内还没有可以治这种病的地方。我出国学医有一半都是为了想办法治疗谭静的失语症,可现在仍然无法达成。
这是我留在星绛镇的一半原因,至于另一半原因,凡是星绛镇出身的人都对这片土地和这个小镇具有某种特别的不愿离开的感情,我在国外时更是体会深刻,也许和守护者的力量有关,也许,是乡愁吧。
96年,我的女儿出生了,取名为“田雨”。她的语言能力正常,之后也正常地成长着。
张田雨是个懂事的孩子,很会照顾人,有时候放学后还会来医院帮我的忙。本来我觉得医疗垃圾不安全所以不允许,但经不住她软磨硬泡,后来同意了。田雨很乐意做这些事,以后她也许会成为一个护士之类的?
后来我发现了问题,张田雨虽然不像他母亲那样沉默,也不是过分热情,却是不懂得拒绝别人。换句话说,她总是在勉强自己来适应别人,就像水适应容器的形状那样。原本我认为这只是孩子乖巧听话的表现,在她得到了“风”的守护者力量又失控的那一晚,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张田雨从出生至今,从来没有听见过她母亲的哪怕一句话,这样的母爱似乎是有些残缺和偏颇的,养成了我女儿的这种性格。星绛镇的人就如同古国遗民,仍保留着善良淳朴的特徵,但我深刻的见识过外面大世界的黑暗与丑恶,田雨这种如水一般柔软的性格在这个不断开放的时代是没法生存下去的。
因此我决定,在这个夏天去北京旅行一趟。其一是张田雨在课本上看到了天安门城楼,说想去看看真的城楼,我决定满足她的愿望;其二,则是拜访我的一个在北京工作的朋友,我不会放过可能治好我妻子失语症的机会。
星绛镇像我这样出来旅行的人应该很少吧,我印象中倒是有几个人来北京打工,但我没有想去找他们。
首都北京和几年前相比变化不小,空气好了很多。也是啊,明年就是北京奥运会了……。
和我的那位老同学联系上,他安排我们一家三口在一间招待所住下,第二天就来这里和我见面了。在外漂泊十几年的人生中,我积累了不少的人脉,这是我相比未来那兄妹二人所具有的优势。
“来来来,坐这,好几年不见,你咋样?”招待所的房间里只有两把椅子,我让老同学坐其中一把,我坐另一把。
“还是那样,能怎么着,你不介绍一下?”我的老同学看着旁边坐在床上的两人说。
因为知道有人要来,田雨穿好了那件她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谭静也是穿了比较正式的棕色长裤和衬衣。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我在北大心理学系的同学,叫他子勋就行。”我介绍着我这位同学,“这两位,我内人谭静,女儿张田雨。田雨,叫子勋叔叔。”
“子勋叔叔好。”张田雨起立鞠了一躬,认真地说。谭静不能发声,只是点头示意。
“好,好……小张,你还在那小医院窝着?来北京住呗,你呆在那太浪费才能了,这边随便哪个医院的待遇绝对比在你那好得多啊。”刚一见面,这家伙就开始对我实施利诱了,但我不会离开星绛镇,至少这一年内绝对不会。
“就算你不求功名利禄也出来服务社会不是?你这学历不出来……”见他还打算继续说下去,我面色严肃地打了个停止的手势。
“唉——真是个顽固份子,凭你的能力上安定当个主任医师没问题的。”
我摆摆手回到:“免了,我对疯人院的工作不感兴趣。说正事吧。”我看向了一直无声地坐着的谭静。子勋的表情也认真起来,示意我说下去。
“田雨你先去那边看电视吧,我们说点正事。”我把遥控器递给田雨说,她轻轻点头,坐到了床的另一头,但也没开电视。
我继续说道:“我以前跟你说过这个事,失语症,三十年了。谭静小时候很正常,后来大概十岁,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就不能说话了,不过听觉没问题,也能写字交流。”我手心向上,指了指张田雨。
“学医就为了这个,你还真是个少见的纯情的人……”他呵呵笑着调侃道。
“行了别说我,说正事!”我不喜欢别人这么说,虽然我为了谭静的失语症去学医是事实。
“这方面应该是你比较擅长吧,来找我干嘛,电话里不也说了么,你明明还学过神经内科的。”
“这么说吧,在那边的医院,脑CT、脑电图、声带这几项我都查过了,弄得她都烦了。谭静除了不能说话,只能用笔表达,完全没有任何别的异常。”我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说,“这更是一点问题没有,真的挺邪门,我能想到的只有心理障碍了。”
我和子勋一起回头看向谭静,她只是坐在床边温和地笑着,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安静地听着我们关于她的对话,完全不像一个有心理障碍的病人。
“确实挺邪门的啊,语言认知功能呢,怎么样?”子勋捏着下巴问道。
“这个说起来挺奇怪,她只能用笔写,交流倒是没问题,但是……谭静,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了,或者说不能告诉我的理由是什么,写出来可以吗?”我把头转向我的妻子,递给她笔和小本,但她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不住地摇着头。
“就是这样,涉及到失语的原因,她就只摇头,什么也不写。不过她还是想治好病再次开口说话的。是吧?”我和子勋说着,再次转向谭静,她点头以示同意。
“这个……”子勋眼神示意我凑过去,他认为接下来的话让我的家人听见不太合适,就像诊断书不能直接交给患了绝症的病人看一样。
但,该来的总会来的,田雨已经快到11岁了,谭静也是明事理的人,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没有什么我们过不去的坎,即使是明年那所谓的“渡船”也一样。
“没事,直说吧,用她也听得懂的话说。田雨你也过来听听吧,我不是说过这次出来要帮你老妈看病的么。”我拍拍田雨的肩膀,她脱了鞋,转身坐在谭静的身边的床上。
子勋双手交叠着说:“我这样说吧,按你说的检查结果,你妻子其实语言功能是完好的,只是忘了怎么说话。你想想一个人20多年没说话,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她还有交流能力,但是语言能力我觉得回不来了,能恢复的概率不是0%,也无限接近了。
听到子勋的诊断,我并没有觉得很难受,以前我以一个医生的身份检查也得出过相同的结论,或许我对让谭静再次开口说话这件事已经绝望了,这次来只是为了确认这个结论吧。毕竟谭静是我的妻子,这个结论从一个外人口中说出来,比我自己说出要轻松一些。
PS:接下来这几章算是一个外传,是与前面的α时间线同时发生,在另一个地方的故事,也算是对剧情的一个补充。如果没看懂或者看乱了,看到这个ps应该会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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