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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从门缝里窥视到的天空

八 从门缝里窥视到的天空

“我们这些非战斗人员的任务就是发现异常后立刻上报,在战斗人员赶来前疏散平民,必要时吸引越狱者的注意力拖延时间,因此用来上报情况的魔导机是必要的。”温歆向着佐伊解释道。

他和佐伊、伊薇特以及秋紫绘四人正坐在一条飞毯上,前往魔导机专卖店为佐伊购买新手机。佐伊的苹**因为他忠厚的性格摔坏了,与其花大价钱去换屏幕,买个新手机要划算得多。

“等买完魔导机后我们再去魔都线人联络处,替你们注册登记一下,然后就差不多可以去吃晚饭了。”

“等一下!就我们四个人吃饭么?你们会长不是说好了要请客的么!”伊薇特气鼓鼓地说道。

“他和其他人准备先睡一觉,等晚上12点前再起来,不然怕接下来工作一整天撑不住。放心啦,他把钱包给我了,你想吃什么可以随便点。”秋紫绘一脸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腰包。

“你还好意思说,我分明看到他是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钱准备给你结果你直接把钱包抢走了。”温歆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他可以抢回去啊,没抢就说明同意给我了。”秋紫绘笑着歪了歪脑袋。

“你们俩不睡觉么?”伊薇特问道。

“不要小看宅男!”“不要小看宅女。”两人同时答道,随即都用嫌弃的眼神斜睨了对方一眼。

“对了,佐伊虽然是不用睡觉的体制,但伊薇特你不用睡一下么?我们可以先吃个下午茶然后送你回去睡觉再去替佐伊买魔导机的。”温歆关心道。

伊薇特沉思了一会儿认真地回答道:“嗯,有夜宵吃的话我就可以不睡。”

“这么单纯真是好呢……”

“这座城市到底有多大?一眼望去全是石柱呢,话说回来又为什么会都是石柱呢?”佐伊在饱瞰了魔都的风景后终于开口问道。

“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七都的历史都很悠久,谁也不知道最初是怎么来的,如果只是相关传说的话我倒是可以跟你讲讲。”温歆随手点向一根石柱开始解释道,“海市蜃城里像这样的石柱总共有1002001柱,按照最中央的柱子上由甲骨文书写的记录,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妄图违抗神明旨意的精灵,它率领着由魔王、恶龙、巫师、凶兽、邪鬼以及异教徒组成的邪恶军团作乱世间屠戮苍生,于是伟大光明正确的天使军团降临了人间将其党羽讨伐干净,然而,宽容慈悲的神为了让它们能忏悔自己的罪行,并没有夺走它们的性命,而是将它们封入了这些封印柱,最为强大的恶首精灵被7根封印住同时镇压,其余手下则各自被封印在一根石柱中。由于这个传说的关系,石柱被从内到外根据颜色分为七部分,中央精灵环7柱,向外第一圈魔王环13柱,第二圈恶龙环89柱,第三圈巫师环691柱,第四圈凶兽环7187柱,第五圈邪鬼环90911柱,第六圈异教环903103柱,石柱虽然乍看上去忽高忽低杂乱无章,但各个圈的平均高度是呈中间高边缘低的。也不知道哪个蛋疼的家伙统计的平均高度。”

“诶诶诶?封印柱?你们就直接在封印柱里面挖洞住进去了,不怕被封印的邪恶军团跑出来么!”

“不要那么幼稚,毕竟只是传说而已,反正我是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跑出来。别小看天朝的人口压力啊,你没看到所有空旷的空间都被魔法师们自己搭建的浮空房堆满了么?”

“好吧……等一下你刚刚说根据颜色分区?可是这些柱子不是杂七杂八什么颜色都有么?”

“按照某个学霸用X光以及其他一些技术研究后的结论,上万年前确实是一圈圈地呈现出圆形彩虹的样子的,后来,伟大勤劳的古代中国人民制造出了油漆。”

“……你们对传说和古迹都尊重一点好不好。”

“你才是,不要对古人也吹毛求疵好不好……啊,到了。”

飞毯停在了一根黑白相间的石柱顶端,四人相继钻入了一个挂有“苹果黑专卖店”牌子的门洞里。

与此同时,地狱的某一个角落,一具被烈火缠绕着的棺材中,有名白发男子正看着面前漂浮着的一扇微型石门,桀桀地笑着。石门仅仅开了一道缝隙,里面是一小条远说不上明媚的天空,透出些若有若无的光辉,男子却一脸陶醉地凝视着它,仿佛在门缝后能窥视到整个世界,他幽幽地呢喃道:

“贝阿朵,再等等,再等等,我就要来接你了……”

“什么叫你没办法输入魔力登陆魔信?就算之前从没接触过魔法的新人线人,通过魔导机的魔力验证所需的微量魔力总是有的。甚至可以说只要是个人,稍微学一下操控魔力流动的方式,就能打开魔信的,我这个战五渣都行,你怎么会打不开呢?”温歆满脸疑惑地挠着脑袋道。

“我也不知道啊,这太奇怪了。”佐伊无奈地握着手中魔导机的魔信登陆画面,再次试图向其中注入魔力,却依然毫无反应。

“因为他不是人啊。”一旁的秋紫绘一边挑选手机壳一边说道。

“嗯……会不会这就是佐伊复活后不能用魔法的原因?他的魔力变得无法被输出到体外了?”伊薇特若有所思道。

“哦!有可能呢,我们来试验一下。”温歆说着,已经顺手抄起了自己身边的椅子,走向佐伊。

“等一下你想做什么!”佐伊抱头蹲防道。

“试验啊,把你打伤看看你能不能用灵能系魔法治好自己,如果不能就说明你现在其实根本没有魔力,如果能的话就是伊薇特讲的那样明明有魔力却不能把魔力释放到体外。”温歆顺理成章地高高举起了椅子。

“你就没有考虑过我根本不会用灵能系魔法的可能性么!”

“哦……是哦。”温歆缓缓放下椅子,却突然眼睛一亮,大喊道:“啊,我明白了!”

“不管你明白了什么,可以不要这么丢脸地大叫么?这家店的店员早就知道我认识你了,想装路人都晚了。”秋紫绘叹气道。

“之前我曾经怀疑你是用灵能系魔法治好了被卡车撞伤的身体,不过你却告诉我你是不管什么伤都会立刻治好的不死身,再结合你无法把丝毫魔力释放到体外的事实,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的全部魔力都被强制用来维持这个不死身了。毕竟是被落日熔金这招整个人烧掉都能瞬间复活的恢复力,需要的魔力必然异常庞大,无法使用魔法恐怕是为了确保受重伤时不会魔力不足而上的保险。换言之,这就是你复活成为不死身的代价,是你所使用的不老不死之术本身的内置条件。除非能找到这个术法的创造者或者根据相关资料对你的不死身进行改造,不然你能使用魔法的希望为零。”

“那就没办法了,年代太过久远,我根本不知道上哪儿找去。”

“反正也无所谓嘛,按照刚才的安排佐伊和我明天都是跟着温歆一块儿巡逻的,有一个人能上报情况就够了。”

“这次当然无所谓,可是我以后就没办法把混蛋会长推给我的活都转推给佐伊做了,佐伊心性这么高尚,一定不会拒绝我的。诶,明明算盘打得好好的,果然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真的好么?”

“佐伊你心性这么高尚,一定不会介意的。”

“温歆你可以推给我啊!”

“让你帮忙的话你一定会要求我请客吃饭,我很快就会被你吃穷的。”

“嘿嘿……”

“既然这样,那接下来也不用带你们去线人联络处了,直接去吃饭吧。吃完你们就跟紫绘一起去公会或者回学校宿舍养精蓄锐。我得回家露个面,等家里人都睡着了再溜出来。晚上11点50在学校门口碰头。明天会下雨,所以记得带雨披,不要带雨伞,行动不方便。哦,还有,把进来海市时用的门票给我,我回头要拿去报销的。”

北京时间2012年2月13日23:50,整个东八区的魔法师都为即将到来的情人节严阵以待着。

北京,海淀区,某间电脑配件店地下深处,郁咅関中原分部,情人节豹变潮对策办公室。

灯光幽暗的房间里,四面墙壁都挂满了电脑显示屏,面向右侧屏幕的十几名操纵人员正在飞速击打着键盘,其余三面的几十名操纵人员或是紧张地凝视着自己负责的屏幕,或是低头做着深呼吸。

“报告,东方分部已成功消灭出现于东京新宿的电车男怪、大阪的前辈怪以及首尔的欧巴怪。”左侧的一名操纵人员如释重负地汇报道,比中国早一个时区的日本、韩国和朝鲜的魔法师们早已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奋战了五十分钟了。

“很好,让东方分部继续保持警戒。离中国迎来情人节还剩十分钟,南方分部的情况怎么样?”一名着亮黄西装戴麒麟纹领带的男子神情干练地站在房间中央发号施令道。

“有我在,二哥尽管放心。”前方中央最大的一个屏幕被一张赤脸大汉的脸填满了。

“千万不要大意了。印度和俄罗斯离情人节也没剩几个小时了,西方分部和北方分部相关作战准备都完成了没?”

“西方分部万事俱备。”左侧屏幕里则是一名戴着白色牛仔帽的俏丽女子敬了个礼一脸轻松地回答道。

“北方分部只欠东风。”后方屏幕里裹着黑色头巾的青年笑道,容貌和西方那位女子倒是有几分神似。

“白徵!黑羽!这么重要的场合不许开玩笑!所有人都记住,要竭尽全力,三大组织中只有我们东方术士同盟会郁咅関是在二十年来的情人劫中势力范围内都没有平民死亡的。尽管那两个只知道赚钱的组织把原因归在我们成员人数最多上,但其实他们也清楚,即使人再多,在情人劫这种恶性事件中,如果没有完善的组织、合理的调配,以及所有工作人员拼尽全力不眠不休的努力、牺牲小我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也是不可能做到保全所有平民性命的。今年我们必须维持这一光荣的记录,决不允许任何人为同盟会的脸上抹黑!”黄衣男子厉声训话道。

“““““““““““““是!”””””””””””””

屏幕里屏幕外传来了齐声的回答。好吧,其实并不怎么齐声,因为屏幕里的回答有延时。

“诶,黄尚哥你怎么不给我也训训话呀?我可期待聆听你的谆谆教诲了。”身后传来一道贱贱的声音把黄衣男子脸上满意的笑容击碎了。

“你不需要我训话吧,有你在能有什么意外?再说万一你那里出了什么差错,你可以直接引咎辞职把魔都•上海的魔法事务管理权还给我们,大家都是中国人,我们不会追究你责任的。”黄尚转向一台单独放在他身后的电脑屏幕反讽道,里面映出的是魔法师公会永无之海的会长南宫谅。

“我懂的我懂的,同盟会的诸位要不是看在反正我也一样是中国人的份上,哪里会乖乖交接掉魔都这边的职权。换个老外敢来抢走管理权,分分钟被你们直接开战出动全部战力灭掉了,还管什么《魔法宪章》的规定。”南宫谅不停地点头道。

“你明白就好。我们暂时也不想和你起什么冲突,和平友好相处才是最重要的,风之憧憬大人就表示过希望拉拢你进我们同盟,甚至还提议只要你加入可以把左护法的位置让给你,却被你很不识相地拒绝了。不过幸好你拒绝了,因为我更同意时之回廊大人的看法,你这个人心思难测太过危险,不宜敌对更不宜太过亲近,保持现在的状况才是最好的。”

“黄尚哥明鉴,就让我们作为盟友好好合作,闷声发大财嘛。”南宫谅笑嘻嘻地拱拱手道,“我是想找你确认下,圣德学院用来进行网络情报处理的那台‘秀分快’运作状态怎么样?我可不想打了一天下来发现微博上全是我和低级越狱者战斗的照片,或者发现上海所有的情侣都分手了。”

“首先,它不叫‘秀分快’,官方给这台大天使级电脑起的名字叫神秘天使拉结尔!然后,根据圣德学院发来的报告,这几天已经充分维护升级过了,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即使所有大城市的豹变者都达到去年东京那种数量,也能轻松篡改网络上的一切痕迹。”

“我是很高兴‘秀分快’能状态万全的啦,但你那种好像在竖旗一样的说话方式最好改改,万一乌鸦嘴了真的全都像去年东京那样怎么办?要是有困难记得找我哦,我们可是签过联防协议的关系。”言毕,不等黄尚回话,南宫谅的那块屏幕就先黑了。

午夜的钟声即将敲响,决定许多人命运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上海市,杨浦区,复旦大学本部校区。

一对提早做完了实验的男女学生正向着北区学生宿舍返回,两人安安静静地走着,四周唯有晚风抚摸树叶的声音。

在经过历史悠久的相辉堂时,男生突然停下了脚步,声音略略打结道:“我、我有件事告诉你。”

“唔,你说。”

张大嘴巴喘息了数秒,毫无意义地吐出了几团白气后,男生又把到了嘴边的表白咽了回去,胡乱找了个话题道,“我跟你说哦,我室友昨天做了件很搞笑的事,我前面就想跟你说结果忙着做实验忘了,不如我们绕相草走一圈,正好能讲完!”

“好啊。”女生露出略带困惑的微笑道。

于是两人绕着相辉堂前的草地漫步起来,如同这座校园里无数前辈曾经做过的那样。

“我室友他昨天下午……”男生嘴里说着室友的搞笑糗事,心里却在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加油加油,走完这圈就表白,深呼吸深呼吸,这次一定要讲出来……

不一会儿,他们就快在他的废话中走完第二圈了。

我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不就是表白么有什么不敢的!连表白都不敢,还好意思说自己喜欢她么!啊、不对,表白就等于说出喜欢她,所以不敢表白本来就是不好意思说自己喜欢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么关键的时候我在瞎想些什么呢!

看着女生可爱的笑脸上似乎有些不耐烦地微蹙着的眉毛,男生在内心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终于,他们第三次走过相辉堂门前。

他抬眼看了看立在门口的夹竹桃,等四五月它们就会盛开得美艳不可方物,到时候若是能在月光映照、繁花似锦的树梢下伴着阵阵花香表白,一定会非常浪漫吧。

男生摇了摇头,不,就是现在了。

他鼓起勇气,吐露出了他青春岁月里最后的真情……

同一时间,上海市,闵行区,交通大学闵行校区。

走进著名的“拖鞋门”笔直前进,会看到葱茏的绿化中躺着一泓清冽的湖水。静静的思源湖长年来见证着这座校园里孕育过的无数擦肩而过,无数两情相悦,无数有缘无分,无数终成眷属;今夜,它依然在守望这一切。

湖畔的长椅上,两道身影似乎正在争执着什么。

“所以你一直都只是把我当备胎么?”

“不,我绝没有那么想过……”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都给你过那么多暗示了,情人节前十分钟叫你出来你也来了,我以为我们是郎有情妾有意呢,你居然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哪个狐狸精!”

“我、我以为你真的只是叫我一起去买夜宵吃啊,我喜欢的是我们院院花……”

“啊?你们院不是只有一名长得很一般的女生么?”

“对啊,所以她才是我们院花啊……”

“你居然说你喜欢那种大众脸的人也不喜欢我?你知道有多少人追我么!”

“我真不知道,贵圈的事我不是很清楚的……”

“哼!我知道你是在害羞,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其实喜欢我,这样刚才的事我都可以当没发生过。”

“……可以直接当没发生过么?”

“你、你!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女的!”

“因为你不是女的啊!”

“这不是理由!我的基达一向很准的,从幼儿园开始就没有出错过,就算你不是同,也至少是双!”

“或许你这次错了呢!”

“这不可能!啊、难道……难道你还没有让二老知道……亲爱的,你放心,勇敢一点,从今往后有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我会陪着你一起慢慢变老,不就是出个柜嘛,我和你一起去告诉咱爸妈。”

“什么咱爸妈啊!什么咱爸妈啊!你乱叫什么啊谁是咱爸妈啊!到底谁要出柜了啊!”

“诶……那,不出柜也行,我们先偷偷谈着好了。”

“……我明白了。”

“你终于肯答应我了?”

“不,我明白的是和你说道理根本说不通,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我要回去了。”

一名男生转身便走,另一名男生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却被无情地甩开了。他踉跄着爬起来再次追上去,这次更是直接被粗暴地推倒。

他无力地摔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儿行色匆匆地渐行渐远,仿佛要逃离什么怪物似的,消失在了上院自习室的灯光后。

一颗晶莹的泪珠湿润了思源湖畔的草地。

“哇,怎么这样,太过分了……”温歆看着魔信上线人联络处公众号的紧急通知,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了?”一同巡逻的佐伊神色紧张地问道。

“难道刚才叫的外卖店不肯送夜宵来了?”伊薇特神色更为紧张地问道。

“复旦本部出现了一只哥哥怪,交大闵行则在相同时间出现了一只备胎怪。不愧是魔都基友校,连情人劫第一发豹变都要一起来。啧,刚过12点就直接来两只,今天一天看来会很难熬。”

温歆抬头望了眼阴云密布的天空,不管在哪个方向都没能找到月光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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