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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铁匠

序幕:铁匠

1

塔木村的这一天也是平静而祥和。

王铁匠无聊地呆在自己的作坊里面,把玩着手中的铁锤。

他拿起了一块不起眼的铁矿,放进了清冷的火炉里面。王铁匠朝着炉火中吐了一口气——那看似普通的二氧化碳在一瞬间却变成了太阳一般灼烈的火焰,在这短短的几毫秒之中,他房间里面那些熔点较低的蜡烛纷纷开始融化。在它们完全被融成液体之前,王铁匠关上了铁炉,把高温隔绝开。

不一会儿铁砂矿就在这上万度的高温中溶化,铸成一块块大小不等的块炼铁。

王铁匠铸剑的第一道工序叫做“锻打”。

“锻打”包括“普通锻打”“折叠锻打”“复合加钢”等一系列复杂而艰苦的手工程序。

王铁匠将这些铁块烧红之后架稳,拿着手里的铁锤,以一种超越了人类可以达到的极限的速度和力量,在铁具冷却下来之前,就对它进行了数千次的捶打。

在别人看来这就像是一顿乱锤,但是王铁匠清楚,自己的每一下敲击都是力道均匀,附着饱满,使铁块得到充分的挤压。积压的过程就像从毛巾里往外拧水,通过这种方式使生铁之中夹杂的各种杂质逐渐排出,使其性能发生本质的变化,最终由生铁变成一块可以锻剑的钢材。

这一过程通常耗时费力,异常的艰苦和枯燥。

不过王铁匠在完成到这一步的时候,只过去了不到五分钟。

“普通锻打”结束后,进入第二道工序“折叠锻打”。王铁匠用他粗实的手指在已经看得出金属光泽的表面拂过,顿时间,整个钢铁就像是接触了高温一般再次通体变得柔软而通红。

他将烧好的钢材锻打成长条形状,用特殊的铁刀在需要折叠的位置横切,紧接着锤打折叠。然后再把折叠后的钢条置于炉火中烧灼,使钢软化,接着再继续锤打,使折叠好的部分完全密实粘连在一起,这过程叫做“焊”。

折叠过程通常要达到十五次,折叠后的钢材层层叠加,最终有三万两千层之多。而这三万两千层的叠压最终会在剑身的表面形成一层奇异的花纹,俗称“钢花”,千变万化无穷无尽。

无数的名剑正是取名于这种奇异的纹理。这些纹路或似山川河流,或似飞禽走兽。而王铁匠的这一把,竟然活似一条腾云驾雾的神龙。

通常,普通的工匠做到这时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

而王铁匠这一把剑叠加了不只15次,而是150次。

但是在这挥锤的几百万次所花的的时间,也不过半个小时。

之后王铁匠将两块经过折叠锻打的钢材夹住一块柔性的钢材,然后重新置于炉火中。在高温之中,钢材之间慢慢粘合,最终再通过锻打使三块特性不同的钢合为一体。这个工序叫做“复合加钢”。

外边两块坚硬无比的钢材包裹着内里柔软的钢芯,而具有了内柔外刚双重特性的宝剑其承受力将达到一个更高的阶段,这就是“刚柔并济”。

之后的他把粘合为一体的钢条锤打延长,达到所需宝剑的长度。然后再打出剑的形状。这一步叫做 “出剑形”。这一过程并不太难但很讲技巧,因为新手剑的长度和样式是有统一标准的。

剑形出来之后,王铁匠又对冷却后的剑身进行了锤击。

这是不加火的“冷锻打”处理,这一工序是为了增加金属的密实度,可以使其硬度增加。当然,这一部非常讲究力量的均匀和拿捏。力度太弱会导致没有意义,而太大又会损坏剑身。只有以一种非常巧妙的力量反复敲打,才能达到把剑身稳固压实的效果。

一段时间的锻打过后,原本两厘米厚的剑身已经变得薄如蝉翼。

“整形”是接下来的工序,这道工序要使用相应的工具对剑身进行修正,使剑的外观更加接近其最终的形态。不过由于工具都会直接对剑身造成伤害,因此这一过程要求更加细致。

但是王铁匠没有那种锉铲刀,只是把剑轻轻地拿捏在手中。他的手指捏紧了一抹,铁屑和残料就纷纷如同削苹果一般地掉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的指纹也在刀刃上反复磨砺,整个剑身顿时如同是吸收了天地的进化一般熠熠生辉。

而完成了这一系列之后,需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铸剑的灵魂——

“淬火”。

淬火需要把宝剑进行煅烧,然后将烧好的剑置于常温水中,使剑身瞬间冷却,通过这一工序使钢的表面变得异常坚硬。

不过这种坚硬也是不可逆转的,如有失误会直接导致一把好几个月的血汗瞬间付之东流。

因此这道工序对铸剑人掌握火候的能力要求非常高。

而身怀秘诀的王铁匠对于淬火的成功率有着绝对的自信。

但是在进行这一步之前,王铁匠看着手中已经寒光毕露的宝剑,察觉到了什么似得,皱了皱眉头。

他试探着,把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在刀刃之上擦过——刹那间,一道血口浮在了他的指肚上。

王铁匠大吃一惊,几乎想都没想,就把手里的剑扔进了火炉中融化了。

——这把本来可以威震天下的神剑,在出世之前就被自己的创造者付之一炬。

王铁匠叹了口气摇摇头:“老了不中用了——一不小心就锻了把神器出来……”

“我还说给小崽子做把剑送他,还是算了吧。我老老实实去喝酒得了。”

王铁匠刚走出屋子,就碰见了郝却得。郝却得埋怨地看着他,问到:“乒乒乓乓地搞了大半天,干啥呢?”

王铁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哟村长,吵着您了?”

“那倒没有。”郝却得摇了摇头,抽了烟:“不过啊,要我说——你要真的想那个小兔崽子,就过去看看他呗——又是做剑又是制杖的,图个啥?爷俩见个面还要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啊?”

王铁匠听到这句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诶!您说的是——哎,不过您也知道,自从他妈死了之后,咱们俩关系就没好过……你要我拉下这个脸去看他——我还真不好意思。”

郝却得没说什么,继续抽着烟:“上个月的凯达拉克城的事儿,你还听说了?”

王铁匠点了点头:“啊啊,那个小事儿您都知道了?”

“之前丫头给我们寄了信,说他们要到铁匠城逛逛,买一把趁手的兵器。”

王铁匠耻笑了一声:“那种破地方买兵器?看来这丫头还是太年轻了——那帮残疾人,估计做剑还没我家臭小子厉害。”

“别这么说吧?好歹那座城市是你建立起来的吧?”郝却得提醒了一下:“好歹是铸剑术的祖师爷啊。”

王铁匠摇摇头:“这事儿跟我有啥关系,我就是在他们的炉子里面吐了一口火,教了他们一两招而已。谈不上啥师爷不师爷的。”

郝却得看着王铁匠的眼睛,说道:“大明儿,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就偷偷跟过去瞅一眼。毕竟小明第一次出远门儿,而且现在这个世界,乱着呢。”

王铁匠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2

惊堂木在案上一拍,这故事就算是开始了。

“相传啊,exworld世界有一把骇人听闻的武器。”

“这把武器被工匠做成的那一天晴空中落下来五道霹雳,把整个铁匠铺的人都给劈死了。”

艾尔和嗑着瓜子的王小明坐在看台下面,津津有味地听着评书。

“都说啊,这把剑是遭天谴的,就连那个幸存下来的铁匠本人都对这把剑畏惧不已,藏在地下室从不见人。但是偏偏有人不信邪。”

“一日,一个蒙面之人找到了铁匠,花了高价钱,胁迫着从他的手里面买了这把剑——”

“而这把剑,就是众所周知的恶剑——影邪。”

“咱们今天要讲的故事,就是影邪剑的前世今生。”

“铁匠城的南面有一座剑冢,历代的神兵利器在失去主人之后,往往都会按照遗嘱被投入那一座塔里。这座塔据说是一直挖掘到了岩浆中,所以剑刃都会在高温中化作铁水。所以传说那座剑冢里面积攒了好几千年武器们的怨气。一个铸剑人不信这个邪,从剑冢里面取了一块炼铁来铸剑。”

“而影邪则是由这些怨念附体而成的一把恶剑……”

等到评书结束了之后,艾尔和心满意足的王小明从茶馆里面走了出来。

像这样有着说书的茶馆在铁匠城附近的城市里并不少见——

铁匠城顾名思义,是一座由专门从事铁匠职业的NPC组建的城市。

那里有着全世界公认的最好的冷兵器,是世界上所有一流剑客的必经之地。

铁匠城虽然与三个国家接壤,但是在亚洲和平条约中规定——铁匠城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哎呀,这个故事真是精彩啊。”听得过瘾的王小明还在回味刚才的故事,他好奇地问着艾尔:“艾尔,影邪这把剑是真的存在吗?”

“据说是有这把剑的。但是我至今也只是听说而已。”

之后,艾尔吩咐道:“我们差不多也该上路了,这里离铁匠城已经不远了,可能一个星期内就能赶到。”

王小明点了点头:“好嘞!我这就去把二狗子和萨娜叫上。”

艾尔的目光投向了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

那正是铁匠城的所在地;而那座高塔便是有名的剑冢。

这熟悉的既视感回到了艾尔的眼前。

真是令人怀恋呢。

上一次站在这里望向剑冢的时候,艾尔还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

当初在铁匠城为了一把五十多银币的双手长剑和小贩们讨价还价了大半天。最后还是靠着伙伴们的资助,艾尔才拿到了自己的第一把白色三阶武器。

曾经同伴们的面庞从艾尔的眼前拂过,艾尔的脸庞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她下意识地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腰侧的剑刃——那是伽马的悲叹者——然后把它收到了自己的收纳戒里面。

这是属于伽马的武器——是“旖旎黎明”的灵魂。

悲叹者这把剑从一开始就一直陪伴着伽马——

最开始的悲叹者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白色武器。但是伽马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强化和升级它。为了悲叹者,伽马花掉了不知多少的心血,才让平平无奇的铁剑成长为了惊天动地的天启四剑之一。

伽马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剑痴。而艾尔当然会好好地替自己的朋友保管这一切。

而艾尔也期待着,自己像他一样能够在这里也寻找到自己灵魂的伴侣。

怀着这样的期盼,艾尔踏上了去往铁匠城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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