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们涌向台前，挤成一团。那里，被魔力悬吊在空中的白板闪闪发光，写着前两次考试的内容。
“……唔，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挤过去的是猫耳少女沉澜，她盯着那些字，面色严肃。
云一牵着溯雪走在后头，也凑上去看。
白板边漂浮着一个小木箱，箱子侧面写着“准考证”，前后左右刻着“一二三四”。上面有个洞，看不见箱子里面。
白板是这样写的——
【第一轮考试 笔试】
【本考试分为四个级别，请自行选考。】
【请估量好自己的实力，高攀和低就都没有好处。】
【等级一，入门级。请仅会书写名字和四则运算的考生选择。】
【等级二，基础级。请了解基础魔法，能分配魔力和诵唱咒语的考生选择。】
【等级三，进阶级。请了解咒语编制规律，能绘画魔法阵的考生选择。】
【等级四，最高级。请精通元素运转，能独立设计魔法的考生选择。】
【选择好级别后，请从木箱里对应的位置抽出你的考号和考场信息。木箱是保密的，考场打乱，其他人不会知道你选择的级别。】
【评价将综合所选级别和答题成绩给出。】
云一又去看了看实技测试，也是差不多的规则。
只不过，四个等级变成了“等级一，未受过魔法和战斗训练”、“等级二，能够使用基础‘攻击魔法’和‘治愈魔法’之一”、“等级三，有一定实战能力”、“等级四，能用魔力对抗复数对手”。
看得差不多了，猫狗姐弟中的弟弟霜叶拉住了姐姐，不让她立刻去抽签，并示意云一、溯雪去空旷的地方。
怎么了？
到了四下无人的墙角。
“我想两个都选最高级！”沉澜赌着气指着弟弟，“他不让，让我来问你们意见。”
“老姐啊，咱们俩是恶补出身的。”霜叶哭笑不得地说，“才学了三个月魔法，考那个是过不去的吧。”
“但，但是！”猫耳少女嚷道，“不是说好了一起进最好的班吗！你还想回去种地吗！”
“这，可是——”
云一和溯雪对视了一眼。
“你说，”云一问溯雪，“这考试规则是什么意思？”
“嗯？没听懂。”
“我是说，”云一思考片刻，“学校真的是，想把考生分为三六九等吗。和我听说的水晶魔法学校不同。”
在云一的印象中，水晶魔法学校招人，确实有“认字”和“至少能使用一个魔法”这种基础条件。但在此之上的，如同贵族学塾般的条件限制，却是坚决避免的。
入学年龄十三岁上下，几乎还是小孩子的年龄。仅以这一年，这一刻的魔法修为为准的话，招收到的学生，清一色都会是贵族，又或者是魔法修行者的子弟、门徒吧？
这样的话，又怎么会是那个传说中的“水晶”呢。又怎么能成为那个不分贵贱，全民都持有魔法技能的“水晶”呢。
或者说，进入下位的“贤、智、勇”三个部没有限制，只是先知部要参照这些“考试等级”而定？就算这样，也……
云一偷看猫狗姐弟。沉澜正摇晃着她的弟弟。
“不能认输啊霜叶！在这里就甘心比别人差的话，以后还会有更糟的事呢！咱们两个一起选等级四！一起以先知部为目标吧！”
虽然这样说着，但看着霜叶无奈的表情，看着沉澜微微颤抖的身体。他们并没有像嘴上说的那样，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吧。
这也没办法，“大陆中部”，本来就是经济最不发达，魔法教育最不普及的地区。
——我该，当一次坏人吗？
答案立刻就有了。
——反正是刚认识的人，比起姐弟摇摇欲坠的前途什么的，给对方一个好印象，大家有个好心情才更重要吧。
——当然，这是反话。
“沉澜？”他碰了碰猫耳女孩的肩。“我能问你几件事，不对，几道题吗？”
“嗯？啥题。”沉澜松开揪着弟弟的毛茸茸小手，问道。
云一回忆了着来之前做过的模拟题。虽然这种四等级的考试很少见，但大概可以推理出来会是什么题型。
“第一题，能否用风属性魔力施展‘隐形术’？能的话给出魔力式，不能的话说明理由。”
“诶诶什么？”猫耳少女摇了摇耳朵。“突然让我答题……好吧，不可能。因为隐形术是水魔法！我说的对吧！”
云一不置可否，“那第二题，你知道炎枪术是用几个火球术叠加成的吗？威力是火球术的几倍？”
“姆姆，炎枪术我从来没见过……”沉澜很苦恼的样子，“大概十个左右？威力也是十倍？不清楚。”
“啊啊……”云一扶额，“第三题，雷属性闪光术你会用吗？”
“这个我会！B X M V G对吧！果然我很厉害！”沉澜得意道。
“为了让你背会，我和法师先生费了好大的劲！”
“有什么关系，会不就好了！”
……
云一看着争吵的姐弟，叹着气摇了摇头。
“沉澜。虽然这只是我的建议。”看着猫耳少女疑惑的目光，“笔试请你报二级。不然，过不了的。”
猫耳女孩楞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来，快乐爽利的面容忽地转为恼怒。
“凭什么这么说？”
“凭这个。”云一举起右手。
“云一！”
溯雪拽了拽云一的衣襟。但少年没有停下，低声咏唱。
云一并不擅长的绿色魔力，从右手涌出。一阵旋动，少年的右手像被空气隐没了一般，从视野里消失。
“风魔力的，隐形术。使用了和水魔法一样的‘介质密度改写’。因为魔力消耗大，所以不实用。这是典型的第四级考题。”
“……你之前背过？”沉澜瞪着云一，很生硬地问道。
“是背过。”云一承认，“但，当时解出来也没用多长时间。顺带一提，炎枪是三个火球术叠加的，威力是六倍。四个以上的魔法叠加被称为‘神域’，全世界能做到的人不超过十个。”
“……”
“炎枪的问题是等级三，等级二就是——”
“闭嘴！”猫耳少女吼道，声音带着哭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要不是溯雪同学，我都不想和你说话。”
“但是，以你现在的能力，考等级四的确有点……”
“都说了闭嘴！”沉澜擦了擦眼睛，把弟弟拉到身边，“霜叶咱们走。”
“但是老姐，我也觉得——”
“别说啦！要是你还是我弟弟！”
“厄。”
姐弟拉拉扯扯地朝准考证箱走去。
云一呆立着。
啊啊，我是说错话了吧。不过，就算这样，我也做到了所有能做的——
“笨蛋。”
腰被人戳了一下。云一回头，溯雪朝自己吐着舌头。
“不好意思，我觉得我必须得说——”
“有很多种说法的吧？笨蛋。”
说着，溯雪朝姐弟跑去。
“啊，溯雪同学！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传来猫娘有些歉意的声音。
“别管这个，跟你们说件事。”溯雪神神秘秘地，把姐弟的脑袋拉过来。云一也不管自己刚惹到沉澜了，悄悄凑过去听。
“——知道‘轮转策略’吗？”
“那是什么？”
“是入学后，交换先知部和其他部学生的政策。好学生会被调进先知部，偷懒的会被请走。”
“诶诶，这样的吗？”
“先知部不养闲人嘛。听说，还有入学时连2+3得几都不知道，一年后就全科优秀被邀请进先知部的学姐呢。……虽然她本人拒绝了。”
“这样的吗？那就是说，开始时程度差点也可以？”
“倒不如说，老师喜欢基础差的呢。”溯雪的帽子遮住了半张脸，在帽檐下，能看到狡猾的笑容。
“一张白纸才好教，学过贵族魔法的，反而有各种坏毛病。——会不会，等级四的人全被扔到贤者部，基础不好的才能进先知部呢？我姨妈是这么猜的，她认识命题人。”
“诶诶，越听越乱了……”猫耳少女挠挠脑袋，“那我们选等级几的考试呢？”
“去能拿高分的等级就好了呗。具体是几我不知道。”说着，溯雪用魔杖撑住地面，咕噜转了个圈。
“……”
姐弟俩对视两眼，跟溯雪点了点头，手拉着手走了。沉澜还不忘回过头，又狠狠瞪了云一一眼。
溯雪倚着魔杖，用调侃的视线看着云一。云一走过去。
“我是不会说话。”
“还好。我觉得沉澜没怎么生气啊？”
“真的吗。”云一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你觉得他们会选几级？单笔试的话，我觉得沉澜二级，霜叶三级好点吧。说炎枪术的时候，他想纠正姐姐来着。”
“云一你真爱管闲事诶。”
“不好意思。”
“我打算两科都选三级。”溯雪绕着魔杖又转了好几圈，打了个呵欠。“你呢？”
“不知道命题人怎么想的。”云一挠挠脑袋。“我自己尽全力就好。都选四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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