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换衣服都很慢吗？云一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好久，溯雪才推门出来。
又打扮成之前的绿斗篷大包子形象了，要从正面才能看到表情，虽然也只是大眼睛和平淡困倦的样子。斗篷下面，伸出两只小手抓住和本人一样高的法杖，脸和手之外的肌肤一律没有裸露。
“……走吧。”
“好。不过，前面是湖。你平时怎么走的？”
“这个嘛。”
女孩径直向湖里走过去。湖中泛起了涟漪，表面发出青色的光辉。最表层的几毫米湖水，在溯雪的踩踏下冻结了。
冰面平平不动，很坚固的样子。
“寒冷结界的应用？”
“‘镜上舞步’。跟紧了。”
溯雪穿得很沉重，走起来却快得惊人。云一害怕滑倒，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两个孩子都通过湖面，冰也刚刚好开始融化。
“你先走。”溯雪没有走遍布陷阱的那条路，而是指向回前院的那条“假路”。
“前面，不会还有恶作剧吧？”
“因为云一同学不好玩，我都取消掉了。”
“不好玩……”云一吐槽着奇怪的评价，点点头走在前面。
确实没有陷阱。从身后的大斗篷里，云一能感觉到好奇窥视的目光。
“回来啦？没变成落汤鸡？”端着果汁加炒蛋，喜笑颜开的朝露阿姨问道。
“落汤鸡？”
“湖上有‘击坠结界’。”溯雪懒洋洋答道。
还好我没用火魔法跳过去。云一侥幸地想。
沃特梅仑家的早饭。
西瓜汁是极品，炒蛋清淡了些，面包也是白面包。云一本来食量就不小，再加上昨天疲惫，吃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放开吃，”朝露阿姨笑着，“溯雪你瞧瞧人家。因为这样你才长不高。”
溯雪简直是在吃猫食，非常小口地嚼着。倒是西瓜汁喝了两大杯。
“至少今天多吃点吧……”阿姨揉着小冬雪的头，后者正在喝蛋花汤。“入学考试可是很费体力的。”
“费体力？”云一听到，从炒蛋边抬起头，“有魔法技艺或者实战？”
“你爸妈没跟你说？”
“嗯，老妈在生我的气……现在应该好点了。”云一挠挠脑袋。
“说到这，我刚才给他们发信了。要晚一点才有回信吧，你考完试就住这儿。”
“这不方便吧？”
“当成自己家就好。秋泉学长和星华学姐，以前也这样照顾我的。”
“嗯……”
时间临近早上4辰（8点），考试开始是在九点。在朝露阿姨的强行劝说下，云一去洗了个澡。站在蓝色的魔法阵里，周围涌现的温水将少年包裹，水退下的同时魔法阵升起，将身上蒸干。
差点窒息！结界师家的浴室真可怕。不过，倒是挺方便的。
出来时，朝露阿姨正在叮嘱溯雪。
“别随便对人恶作剧！被欺负了不要逞强，回来跟姨妈说。考试注意节省魔力。零食和水都拿好……”
“嗯，嗯，嗯，嗯。”溯雪耐心地挨个点头。
临走，朝露阿姨和冬雪拥抱了溯雪，抱得很紧。溯雪发出舒服的嘟囔声。
然后，两个孩子就出发了。
“马。会骑吗？”
溯雪指着门口的两匹短腿小马。
“……在老家只骑过牛。要领差不多吧？”
云一试着坐上马背，揽住缰绳。小马哼唧了两下便认可了。
“跟我来。”
溯雪像一尊绿色地藏一样端坐在马上，沿着森林的小径走出去。离开了森林，水晶城就在眼前了。
此地，是坐落在两座仅能看到影子的高山之间，天高气爽的山谷中。前方，蓝天白云，绿草如茵，偶尔有些树木，看不到牧人。沿着林口平整的青砖路一直向前，在尽头出现的是平整高耸的城墙，以及如险关般矗立，如口岸般开放着的巨大的铁门。
城墙的后面，一群群的法师尖塔望不见头。再远点的地方，有一座小丘，似乎是在城的中央，小丘上是伟岸、因为苔藓而有点发青的城堡，城堡中央一座白塔直指云霄。
“水晶魔法学校。”云一低声道。
“第一次看见？”
“小时候来过两次，都忘光了。”
两个孩子骑着马，沿着大路向前走去。正是城内集市散场的时间，一些农人赶着马车从门中出来，和云一他们擦肩而过。他们讨论着今天的收获，以及城内新进的魔法道具。稍远的地方，一条运河潺潺流过，一条接着一条的满载船只驶过，运送着那些大宗的货物。
“他们去哪？”看着农人和船只，云一问道。
“外城。从这里往南面的平原去，有工匠和农民的聚居点。城北也有一些。”
“远吗？”
“最近的，在高地就能看到。”
继续向前。
城门口，身穿短款银色法师袍的卫兵，正在检查出入城的手续。城墙上也站满了卫兵，背着弓箭、火铳之类的武器，戒备森严。云一有点紧张。
“平时没这么严，但没关系。出入证可以临时办。”
溯雪指指城门侧面的小岗楼，停马等待。云一下马跑过去。
“请问，要怎样才能进城？”
“看你的年龄，是考生吧？”慈眉善目的老妇人，从金丝眼镜下看着云一。“名字叫什么？”
云一紧张地回答了。“好，戴上这个。”
一枚六芒星的徽章。六条边都是不同的颜色，对应常见的水火风地冰雷六个魔法属性。他感谢地鞠了一躬，回身去牵马，和溯雪一同入城。
卫兵看了徽章，就放云一进去了。溯雪亮出自家的绿宝石吊坠，记得沃特梅伦家在本地是名门，但卫兵看了，也只是稍稍咂舌，并没有格外惊讶或恭敬的举动。
“马请存在门口的驿站，有货物需要搬运的话，可以借用推车和划艇。”
溯雪晃晃悠悠地牵着马去寄存。云一不太放心地跟上旁听，似乎没什么问题。
扭头看向水晶的街市。市容整洁，周围既有一家家精致的魔法店铺，也有便于城下居民交易的集市。街道两侧是宽阔的运河，与街道平行，贯穿整个城市构成网络，而且像是自动楼梯般潺潺地流动着，在河中行进不用花费丝毫力气。
人们川流不息，并没有太拥挤，但一眼望去，远远超过了云一的家乡，也超过了林海王国的大城市。比起想象中的魔法都市，热闹程度似乎要差一点？云一问了溯雪。
“八个方向都有门。也有人从运河通行。……走吧。”
女孩又开始犯困，晃晃悠悠地，大眼睛格外无神。云一怕她摔倒，拽着魔杖的前段，牵着她。门前一条大道，直通魔法学校所在的小丘，一路走过去就能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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