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就像是牵线木偶一样在大街小巷漫步,盲目地相信生命的答案在那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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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
八月份的这个城市仍然是被暑气和汽车尾气笼罩着,像这样感受到凉意的时候,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小时。
凌熙是个善于交际的人,和班级所有人的关系都很融洽,聚会也好当和事佬也好,总是他在负责。久而久之,班上的同学都向他倾诉烦恼,或者找他出面调和男女人际关系。他也总是笑嘻嘻地不厌其烦地帮助他人。
因为他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他依赖别人的求助。
八月二号的清晨,凌熙在往日不曾起床的时间,穿着松垮垮的衣服,慢悠悠走到萧瑟的大街上。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他的生日。
但没人会帮他举办生日派对,他也不想这样。
他想静静地度过这一天。今天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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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层遍布玻璃的高大写字楼反射着耀眼的日出,这个时间点连上班族都没有出门,唯有稀稀疏疏的轿车在略显萧瑟的大街上疾驰而过
在他漫无目的地到处逛的时候。
一张破碎纸闯入了他的视野。
那张纸说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打个比方就像是纸艺裁剪后剩下的废料,又或是打印机卡纸后撕下的垃圾。
但他被这张纸吸引住了,看着它在地上翻飞,磕磕碰碰地随着风的方向滚动。
这纸到底会滚到哪里?
他无由地产生好奇,这或许是冥冥中某个意志的指引,也就是所谓的缘分。尽管他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
但现在也没人笑他,于是,他跟着那张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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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了呢?
凌熙在某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路口停下的脚步,左右看去,隐约记得这是上小学的必经之路,但岁月过去了,许多店铺都改头换面,记不清到底是哪里。
还来不及唏嘘,他眼角便瞅到马路边一些零星的垃圾朝左边的路滚动。
对哦,朝着风的方向走不就对了。
此时风正清劲,不用刻意分辨就知道往哪里吹。
凌熙继续慢悠悠走着,他不急,那张纸总会在风的尽头停下的,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墙角之类的阻碍物面前停下的。
不知不觉,他已经沿着一条小路走到居民区的巷子里,巷子住户稀疏,只见几把藤椅,几筒水烟,却看不到人。
原先那张纸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是一团细细碎碎的小纸片在随着气旋飘动,这种气旋在小巷子经常看见,但像这次持续那么久的,凌熙还是第一次见。
纸片像是飞鸟,它们在废旧的矮楼徘徊,在打开的井口上徘徊,在沉积腐叶的水池上徘徊。
此时凌熙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追随着那张纸,而是追随着这阵风。
看来我也有点神经质了。
凌熙苦笑几声,但没停下脚步,他想看看这场荒唐的追寻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哪怕结果让人失望也无所谓。
或许,这一切的答案,就在里面。
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的答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找,只是抱着一种盲目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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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越是往里面走,巷子就越小,风就越大,像是前面有个汲风的洞穴似得。
“别再往里面走了。”
突然的人声把凌熙吓得不轻,他猛地往后看,站在他不远处的是一位气质温和的青年,穿灰色上衣和黑色休闲裤,一副不符合自己年纪的打扮。
而且这个人他认识,还是同班同学,一个叫作宇伍的人。
虽然说同班,但是他其实不太熟悉宇伍,属于班里的透明人,很少和人说话,而且总是翘课。如果不是碰面,他甚至都想不起有这个人。
“宇伍?你怎么在这?”
“和你一样,追着它来的。”
“它?你是说那个···风吗?”
“···你貌似不知道那是什么吧。”
还能是什么?
凌熙琢磨不透这话里的意思。
宇伍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它们按照先祖的记忆来到这里,但是无论气候还是环境有改变太大了,所以找不到回家的路。城市的存在影响了周围地区的气压,你也听说过热岛效应吧,差不多就是那样。风的规律被城市产生的热流扭曲了,千百年来遵循这一路线的生物当然不习惯。”
没想到这个平时惜字如金的家伙突然之间说那么多话!
凌熙吃惊的地方还不止这个。
宇伍口中说的‘它’到底是什么??风吗?但是又说先祖又说生物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似乎看出凌熙的疑惑,宇伍想了片刻,道:“看来光说你是不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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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两人下了计程车。
迎面扑来的海风差点把凌熙吹倒在地,这里是靠近港湾的海滩,他也来过好几次,但从未遇到这么强的海风。
“八月二号,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宇伍的话也飘忽不定,快让人听不清。
“·····是什么日子?”
“二月二,龙抬头,八月二则很少人知道,是龙收尾的日子。”
宇伍指了指海面,凌熙顺着指引看去,只见海面上卷起厚实的云层,初生的晨曦将海面和积云都染成了鎏金色,四面八方的风都朝那地方涌去,耳边呼呼声作响,仿佛是某种东西在咆哮。
这是···飓风的形成!
宇伍淡淡道:“放心,持续一会儿就消失的。”
“这···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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