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徐若瑶的转述，江小凡又上次一样呆在那里，好半天才闭上微张的嘴巴，咽了口吐沫说，“那些人……都是我……干掉的？”
“嗯。”徐若瑶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我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就算是梦，醒来的时候也该有点痕迹啊……”江小凡完全无法体会徐若瑶所说的场景，虽然徐若瑶和自己此时都平安无事，但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我想这和你的能力有关。”徐若瑶分析道，“你重新站起来的时候，眼睛是无神的，很有可能你那会处于无意识的状态，所以你醒来后才会没有相关的记忆。”
如果说上一次面对孙天昊的转述江小凡还有不相信的余地，毕竟自己第一次死的时候只有徐若瑶一个人在场，但这一次就完全不同了，徐若瑶在自己失去意识后依然处于很危险的境地，等第二天醒来发现她好端端地待在自己家里，这已经足够说明，自己真的如孙天昊所说，拥有所谓的“不死之身”。
想明白这一点，江小凡不禁感到一阵恍惚，因为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以一个平凡人的身份在生活着，而这短短几天，他先是遇到了电影漫画里才会出现的“异能者”，莫名其妙被杀了，然后发现自己也是异能者，这种丝毫不讲道理的转变让少年的三观一时半会儿根本接受不了。
看着他呆滞的表情，徐若瑶抿了抿嘴唇，浅灰色的眸子看向自己的膝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少顷，少女缓缓开口说，“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你打败了他们，救了我的命。”
“与其说是打败……不如说是杀掉吧……”江小凡苦涩地咧了咧嘴，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我一个法律系的学生……居然杀了人……”
“你不需要为此感到难过。”徐若瑶淡淡地说道，“那个时候你和他们谈法律，没有意义。”
“我还没有天真到那个份上……”江小凡慢慢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神情古怪地喃喃道，“我只是觉得……我再也没有资格去指责你了，因为我已经和你一样，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了。”
徐若瑶张了张嘴，却又将话咽了回去，因为她知道江小凡说的没错。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坐在客厅，彼此也不再说一句话，导致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闷。
“咕……”
就在这时，徐若瑶的腹中忽然一阵饥肠辘辘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在这安静的客厅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将还在发呆的江小凡拉回到了现实。
注意到江小凡看向了自己，少女白皙的脸蛋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低下头小声说，“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啊……好像是……我们原本打算去曼珠酒咖解决晚饭的……”江小凡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干干地笑了一下说，“那个……其实我也很饿了，你先等一会儿，我去做饭。”
说完，江小凡连忙起身离开客厅，来到餐厅的角落打开冰箱，能用的食材还算不少，不过少年却将注意力放在昨晚蒸多而没有吃完的米饭。
“刚好还有鸡蛋……做蛋包饭吧。”少年自言自语着将米饭，鸡蛋还有其他一些材料拿了出来，然后走进厨房，很快便传来一阵富有节奏的切菜声。
蛋包饭是江小凡最擅长的一道菜，当然也是因为妹妹十分喜欢吃，所以也是熟能生巧。
先把一些蔬菜切成丁，在锅里的油热后，将昨晚的米饭和材料倒入锅里开始翻炒，很快炒饭的香气开始从厨房飘了出来，让坐在客厅里的徐若瑶不禁感到更加肚饿了。
接着，将炒饭盛出锅，倒上油，把澄黄的蛋浆倒入锅里，很快伴随着一阵滋滋的响声，蛋香味飘散开来……
说来这还是头一次，给妹妹和自己以外的人做饭。
江小凡一边忙活着将这么想着，与此同时，他又不禁想起刚才徐若瑶因为肚子饿而发出声音的窘迫样子，虽然只是微微红了脸，但不得不说，害羞的徐若瑶比平时可爱多了。
那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杀手呢，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该多有多好呢？
江小凡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想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幻想这些不可能的事情。
几分钟后，两份蛋包饭摆在了餐桌上，少年则是说道，“对不起了，我今天没有太高的兴致做更丰盛的午饭，将就一下吧。”
坐在餐桌上的徐若瑶则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午饭说道，“这是……”
“……蛋包饭啊，你不会没吃过吧？”
“不、不是……只是很少吃，之前午饭都是在食堂吃，晚饭在曼珠酒咖吃，那里没有这个。”
“你晚饭都在曼珠酒咖吃？”江小凡将一勺蛋包饭送进嘴里，咽下肚后，好奇地问道，“那你住哪呀？”
“我住在曼珠酒咖，我是那里的长工，一直都有排我的班。”徐若瑶淡淡地说完，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小勺蛋包饭，用左手将垂在耳边的发丝捋到耳后，然后将包裹着米饭的蛋皮送进了嘴里。
只是吃个蛋包饭不用这么优雅吧……
虽然的确很养眼，但就这速度，换成雨辰早吃了好几口了。
江小凡这么想着，然后托着腮帮好奇地问道，“味道如何？这可是我的拿手菜，平时我妹妹最爱吃这个了。”
“嗯……”徐若瑶轻轻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点点头说，“的确很好吃。”
“那就好。”江小凡说完，便低头继续吃饭。
但徐若瑶却仿佛有心事一般，拿着勺子的手没有动，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蛋包饭。
“怎么了？”江小凡注意到少女的异样，抬起头看向她说，“不合你的胃口？”
“啊，不、不是，突然想到了别的事情。”徐若瑶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
“别的事？嘛……算了，说来你昨晚没有去曼珠酒咖，天昊前辈不会担心吗？”
“我已经给他发过信息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他说电车已经恢复正常，让我们下午再去一趟。”
“我也正有此意，我总感觉我们被什么人给盯上了，就像漫画里那样。”江小凡说着，又吃了一大口蛋包饭。
“江小凡……”
就在这时，徐若瑶忽然低唤了一声，和之前那种毫无感情波动的语调不同，充满了不安和内疚。
“嗯？”少年也是头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语气喊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习惯，挠了挠头说，“是要喝水吗？”
徐若瑶轻轻摇了摇头，垂下眼帘低声说道，“对不起。”
“你怎么……突然道歉啊？”江小凡楞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说，“我们不是都好好地坐在这里吗？”
“不……”少女摇了摇头说，“即使是觅食者，也认定你是普通人，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只有我一个人。”
“啊？你是说……”江小凡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里的勺子抖了一下，“这件事……也和我没有关系？”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
江小凡沉默了，低下头的徐若瑶也做好了迎接少年怒火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对面响起了勺子接触瓷盘的声音，她忍不住抬起头一看，发现江小凡居然又开始大口吃饭了。
注意到少女在看着自己，江小凡抬眼看了她一眼后，漫不经心地说，“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可是……你不怪我吗？”徐若瑶有些难以置信，“或者需要我做什么来弥补吗？”
“弥补？这可是你说的。”江小凡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少女命令道，“那就跪到我脚边然后对我说‘请原谅我，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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