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你们聊，我去旁边调试一下机器，咖啡需要续杯就喊我吧。”孙天昊说着，朝三人绅士地弯了弯腰，便走到了一旁的柜台后。
江小凡不禁觉得包厢里的气氛有些变化了，自从这个叫邵彩蝶的女人进来后，孙天昊先前的那种气场就荡然无存了，原本刚刚对他稍微熟悉一点，结果现在又换成了眼前这个女人，而且听她刚才说的话，似乎她是冲自己来的。
总感觉……
她是个很不好捉摸的人，明明说话很温柔，对徐若瑶也很宠溺的样子，但一旦对上孙天昊，就好像变成了微笑的魔鬼似的。
“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温柔的魔鬼？”就在江小凡胡思乱想之际，坐在对面的女人莞尔一笑，如此问道。
江小凡心中一惊，连忙摇头否认道，“啊……不、不是的，我怎么会那样想……”
“哈哈，不要太紧张了，我也就对孙天昊那样而已。”邵彩蝶似乎知道江小凡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和蔼地说道。
“天昊前辈……好像的确很怕您……”江小凡说着朝不远处的柜台后瞄了一眼。
“因为他的耳朵很软呀。”邵彩蝶轻轻笑了笑，用那双丹凤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小凡说，“我在路上的时候，就在想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丢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
“但你却能两次鼓起勇气去救小瑶，我相信绝大多数普通人都做不到的，无论于情于理。”
“您都知道了啊……”
“今天得知这事的时候我就立刻决定回来了。”邵彩蝶说完，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朝江小凡微微欠了欠身，“小瑶给你添麻烦了，我替她向你道歉，还有……谢谢你救了她。”
江小凡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坐在身边的少女一眼，她此时正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沉默不语，看着她这样，少年不禁想起昨天晚上在那个搁置工地里，徐若瑶拼命救下自己的情景，然后少年露出了释怀的微笑，对邵彩蝶说，“已经过去了，别在意。”
邵彩蝶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便充满感激地点了点头说，“你救下小瑶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吗？”
“这种事情就算了吧，我不是为了要回报，只是觉得那个时候我必须去这么做。”江小凡如实说道，“虽然那个时候我很怕，怕得要死。”
“原来如此。”邵彩蝶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没想到这帮家伙已经猖獗到这个份上了……”
“您……也知道他们是谁吗？”江小凡顿时好奇起来。
“当然。”
“那……能告诉我吗？”
“你为什么想知道呢？”
“这……这不是正常的吗？我总该知道攻击我们的人是谁吧？”
“不对哦，他们并不是想要攻击你，这点我想小瑶应该向你解释过了。”
“可是……”
江小凡顿感语塞，邵彩蝶说的没错，那些人是奔着徐若瑶去的，自己只是刚好在她身边而已。
而看到少年沉默，邵彩蝶的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接着话锋一转，“可是你就是想知道，对吗？”
“虽然……我知道这种事情明明不应该去关注，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江小凡的脸上浮现出挣扎的表情，喃喃道。
“因为很气愤对吗？”邵彩蝶一语中的般说道，“气愤他们目无法纪公然做出杀人的行为是吗？”
“我……”江小凡愣了一下，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并且还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这一动作自然被邵彩蝶注意到了，她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不是出于他人的意愿才选择法律系的话，想必心中一定有很强的正义感吧？”
“正义感什么的不敢当……”江小凡苦笑了一下，“但的确很在意。”
“但也如天昊所说，这是不方便向外人透露的事情，你的存在已经让我们很吃惊了，保险起见，我们不能让你知道太多事情。”邵彩蝶颇为遗憾地说道，“这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对于这个回答，江小凡并没有感到多么意外，但还是有些不甘地问道，“对于一个外人来说，我所知道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吧？比如彼岸花。”
“……你说得对，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你所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不过你似乎并不满足只知道这一些对吧？”
“那又怎样呢？难道你们打算灭口？还是让我失忆？既然已经接受了世界上存在异能者的设定，那这种失忆的能力岂不是小儿科？”
“唔，虽然你说的不是很恰当，但的确存在和‘记忆’相关的超能力，但这不是小儿科噢，就我所知，拥有这个能力的人凤毛麟角。”邵彩蝶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富有深意的微笑，然后朝江小凡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少年楞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由于桌子并不宽，等他反应过来时，邵彩蝶的食指和中指已经点在了他的眉心处。
“彩蝶姐……”徐若瑶见状，微微瞪大眼睛，有些惊讶地低唤道。
“您这是做……做什么？”江小凡听徐若瑶这么说，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有些结巴地问道。
“虽然和记忆相关的超能力者很少，但碰巧的是，你的面前就坐了一位，既然你想知道更多，那我就满足你的这个请求吧。”
伴随着邵彩蝶的话音落了，江小凡的脑海中顿时如同电影一般闪过许多陌生的画面，一幕接着一幕，画面中人影晃动，好像都穿着古代的衣服，但却能使用如同电影里的超能力，将面前穿着奢贵却面向凶恶的人杀死，鲜血和烈火交织在一起，其中还夹杂着叫骂声和哭喊声，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江小凡！快醒醒！”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少女的喊声，伴随着那些画面忽然消失，江小凡如同噩梦初醒一般瞪大眼睛回过了神来。
手心里都是冷汗，脸上也感觉有凉凉的汗水滑过，他不断喘着粗气，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你还好吧……”身旁再度传来少女的低唤，江小凡恍惚地看向她，轻轻点了点头，“我还好……”
“太突然了吧，突然就使用能力，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呢。”孙天昊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坐在邵彩蝶旁边颇有些意外地说道，“你也不怕他承受不了？”
“他可不是普通的少年噢，这可是你说的。”邵彩蝶倒是十分淡定，端起espresso小口地品着。
“你……对我做了什么？”缓缓回过神来的江小凡听到他们的对话，意识到刚才的事情肯定是邵彩蝶所为，顿时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邵彩蝶微微一笑说，“我不是说了吗？虽然使用和记忆相关的能力者很少，但我恰恰是其中一个，你不是想知道更多吗？通过别人的记忆，你应该了解一些了吧？”
“你说什么？那些是……别人的记忆？”江小凡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能……”
邵彩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徐若瑶一眼，少女会意，向江小凡解释道，“彩蝶姐是能操控记忆的异能者，无论是死人还是活人，她都能通过接触对方眉心获得他的记忆，同时还能将这些记忆输送给别人。当然，彩蝶姐也能抹去别人的记忆……”
江小凡的大脑突然被塞进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加上如同身历其境的血腥场景让他到现在还感到精神有些恍惚，不过他还是努力保持清醒，直截了当地问道，“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失忆？这对你们来说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邵彩蝶刚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垂下眼帘苦笑了一下说，“对你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但如果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也不需要让你失忆了。”
“……因为我早就死了是吗？”江小凡露出颇为无奈的苦涩微笑说道，“你既然可以让我忘掉这一切，却又不愿意这么做，说白了你和天昊前辈一样，想让我的能力为你们所用对吧？但这种能力我自己都无法控制，你们还想利用它，未免太天真了吧？”
“你说话倒是很直率啊，明明你现在无法使用能力。”邵彩蝶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毛，“难怪天昊跟我汇报情况的时候很是兴奋呢。”
“其实是因为想你了。”孙天昊轻轻笑了笑，接着便准备点烟，却被邵彩蝶一把夺去，男人楞了一下，接着苦笑道，“还是老样子，我现在已经抽得很少了。”
“闭嘴。”邵彩蝶将还没点着的香烟扔进垃圾桶，然后朝他伸出了手，“把剩下的拿出来。”
“不要这么残忍好吗？现在明明是说正事的时候吧？”孙天昊立马转移话题。
“哼，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邵彩蝶白了他一眼收回手重新转向江小承认道，“……我们的确是想吸收你进组织，毕竟你的能力实属罕见且强大。”
“让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去当杀手？你花是有多缺人啊？学生都不放过？”江小凡说着，下意识地看了身旁的少女一眼，接着脸上便露出了一丝责备的表情看着邵彩蝶和孙天昊直截了当地说，“而且如果昨天我不在场，徐若瑶会怎样？别忘了她和我也都是学生，你们却让她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不觉得很过分吗？”
两人顿时语塞，毕竟他们并没有被人这么质问过，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是否合理，突然被江小凡这么一问，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我的选择。”就在这时，徐若瑶开口说道，“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彼岸花了，至于危不危险，我无所谓。”
“不是……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吗？！”江小凡有些无法接受地提高了音量问道，“我查过了，你是一年级生里年纪最小的，明明比我妹妹大不了多少吧！”
“那又怎样？”徐若瑶的表情又重归冰冷，说话也毫不客气，“你管的太多了，江小凡。”
“你以为我想！？”江小凡顿时被徐若瑶的态度弄得不高兴了，皱起眉头说道，“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你的父母来管吗！”
此话一出，邵彩蝶和孙天昊的脸色顿时僵了一下，但此时的江小凡心中早已充满了对眼前事态的不悦和气愤，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而徐若瑶在听到江小凡这么说后，放在腿上的手攥在了一起，接着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冷冷地对江小凡说道，“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也不要随随便便就干涉我的事情，你已经待得够久了，既然不想和我们拉上关系，就赶紧离开这里！”
“嘿你这人！”江小凡顿时不乐意了，也负气地站了起来说，“怎么说得我好像多喜欢待在这里似的！？”
徐若瑶没有回答，而是将头扭向了一边，朝后腿开一步，摆出了逐客令的架势。
“小瑶……别冲动，我相信小凡不是有意这么说的。”邵彩蝶见气氛有些僵了，连忙站起身劝道，“小凡你也别生气，小瑶也是有苦衷的……”
“你们都是一群奇怪的人……”江小凡沉默了一阵，愤愤地丢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哎呀……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还以为你亲自上阵问题会好办得多呢。”孙天昊没有挽留江小凡，而是在他走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完，然后取出烟盒，但又立刻将其放回口袋，朝一脸杀气的邵彩蝶嘿嘿笑了笑，“当然了，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
邵彩蝶没有接孙天昊的话茬，而是走到徐若瑶面前，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说，“我很抱歉，不应该对他使用能力的”
“和彩蝶姐无关。”徐若瑶的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轻轻摇了摇头说。
“苦命的孩子。”邵彩蝶心疼地说完，便将少女搂进了怀中，而孙天昊的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出神地盯着眼前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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