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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夕陽

第十四章 夕陽

当一个人长大了之后,除了雏纹慢慢变多丶笑容渐渐变少了之外,往往原本无比简单就能说着话的事也变得无法开口。

往往长大了,考虑的事情也变多了。总是因为左思右想害怕自己会失去什么,而变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总是因此而停滞不前,动弹不得。

我不得不承认⋯⋯我怕得不得了⋯⋯正因为害怕会失去,结果连道歉的话也没办法开口。

道歉⋯⋯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最终手段,也就是说万一连道歉之后也没任何改变的话⋯⋯至此为止的一切都会化成泡影了。

更何况,我比谁都明白⋯⋯我伤害她的程度⋯⋯仅仅只是道歉又怎可能足够。

昨晚的我⋯⋯可能因为"鬼眼"的关系,得到了能看穿襄儿心情的部分能力⋯⋯先不谈论为什么"鬼眼"为什么会突然触发,正因为感觉到⋯⋯才知道我自己对她到底做成了多巨大的冲撃。

那是如同整个认知世界都崩裂一般的错颚⋯⋯

要是我们是男女朋友的话足以立即分手然后马上拉入黑名单的程度。

说起来⋯⋯我与襄儿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一开始只是同居的佰生人⋯⋯而现在,大概是比较接近家人一般的关系了吧,只少我个人是这样希望的。

关于家人到底应该要怎样,我想⋯⋯不只是我,襄儿与辉夜对此应该都是佰生的。

明明最初只是佰生人,现在却会因为感觉到快要失去而感觉到痛苦不已,这实在是相当的神奇。

接下来会怎样呢?

不说一句话的,継续那为数不多的时光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自己的性格就是这么麻烦⋯⋯

明明平时自己理智缐一烧断了就会开始做些蠢事,但一到这种时候却会变得犹豫不决的什么也做不了。

关于自己的这种性格,我也是最讨厌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轻叹出声⋯⋯

"抱歉⋯⋯抱歉⋯⋯我不叹气就是了。"

夕阳下,我站在公园里摇晃着已经有些生了锈的秋千。

可能因为有些老旧,它在摇晃时还会发出吱吱咔咔的声音。

刺耳的声音如同直达那橙华的天空之上⋯⋯

黄昏之下的公园,你甚至可以听见那乌鸦归巢的叫声。

我所在的公园其实十分细小,四周被重重的树影所包围起来,看起来就像这里会比外面天黑得要早一点似的。

稍微调查过就可以知道,这个离我家相当逺的公园,当初可能因为规划不善,风水不佳,再加上设施不够好等种种关系⋯⋯很快的,这附近就开了一个大型公园⋯⋯

渐渐的,这个公园就变得几乎没什么人会使用了。

也就是俗称的-荒废。

其实也难怪它会荒废,除了一台秋千之外,这里就只剩下两张长椅了。这里甚至连一个公厕都没有,就如同在名为城市的森林之中被遗弃了的孩子一般。

现在的孩子要是没有"公园三件套"的话,甚至想要他们出门都不容易了。

公园三件套,也被广大中二以及熊孩子们称为公园三神器,他们分别是"公共VR投射设备"丶"提供免费Wifi信号的广场"丶还有历久不衰的滑涕套装⋯⋯

像是眼前这般古朴的公园,恐怕再过上数十年就会变成古迹了吧。

但要是处于现在这个时间点的话,它就只是个荒废了的公园罢了⋯⋯

"摇大力点是吧?你可别摔下去了。"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过于巨大的聆声甚至吓跑了树上的乌鸦⋯⋯

"怎么了,我就是喜欢用动画做聆声,不可以吗?什么?你说连你都聼过?还真厉害呢。"

我不急不忙地用单手接起电话,另一手继续推着秋千

"喂笨蛋,你明天自己去平叔那里收一下同学会要用的衣服可以吗?"

明明是昨晚才见过柳如雨,现在听着她的声音都觉得彷如隔世⋯⋯

"怎么了阿,我的柳大美人不愿意陪我去了?"

"不是啦⋯⋯我表妹露娜她忽然感冒了,我现在正在外面替她买药和别的有的没的,感觉她到明天早上都好不了的样子。那孩子真是气死我了,衬着感冒叫我替她买一堆东西⋯⋯等她好了之后,她就死定了⋯⋯"

"这不是还挺精神的吗?"

"别说她了,同学会的时间就是下星期了,也就是平安夜的那个晚上。"

"⋯⋯居然是平安夜吗?"

"总而言之,一定要记得喔。"

"美女交代的我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忘。"

停顿了一下的她,换上相当柔和的语气说。"⋯⋯叶川莲,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怎么这样说?"

"你每次一有什么事发生的时候就会变得油嘴滑舌。"

"⋯⋯没事阿。"

"最好是这样。"

"真的没事⋯⋯"

"哼⋯⋯你别忘记了,这里永远有一个人在等着你的解释。"

"我挂了哦⋯⋯"

八年前常常就是这样的,我丶理央与柳如雨之间是有说过,一有什么烦恼就得和其余的二人说出来。

我与理央二人从来没说过任何自己的事,反倒是她老是喜欢一鼓脑儿地把事情全说出来⋯⋯

虽然实质上任何作用,心情没有变得比较轻松⋯⋯

但也感觉也不坏吧。

"叶大哥?"

小麦色的肌肤,以及健康而修长的大腿,再加上给人感觉到有活力过头的声缐。

站在公园门囗的,除了柳如雨刚刚提及到的表妹也没有别人了吧⋯⋯

那个我上次想要伪装成搭讪结果反被搭讪的少女。

"是⋯⋯叫露娜吗?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叶大哥才是,怎么会在这里的。还有叶大哥终于记得我的名字了吗?"

"呃⋯⋯呃⋯⋯有点事⋯⋯至于名字是柳如雨告诉我的。"

露娜一边蹦蹦跳跳地走到我的身侧,不知道为何穿着学生制服,看上去完全不像生了病似的。

"那我也是"有点事"好了!"露娜露出开朗的笑容说着。

我在她还在发呆傻笑的时候,一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果然热得惊人。

"喂!你在发烧!快回去躺着阿。"

"嘻嘻嘻,被发现了阿。"

"回去阿,小鬼。"

"才不要,臭大叔。"露娜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反倒是一把坐在叧一坐千秋板上。

果然是柳如雨的表情,也是一样固执得要命。

我对她的印象只有在小区里见过一面,但语气倒是对我相当熟悉,看来真的认识我⋯⋯

我一向对自己的记忆十分有自信,再加上,我一生所认识的人也不多。

难道是国中我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认识的?

不不不⋯⋯这也不可能,我国中的时候⋯⋯这小妞都不知道出生了没⋯⋯更何况那时的我还不认识柳和雨才对⋯⋯

"叶大哥,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这个公园⋯⋯"

她坐在千秋上轻轻地摇晃着,一边说道。

整个公园里就只剩下她说话的声音,以及千秋咔咔作响。

"每次我一与老爸吵架,就喜欢躲在这个公园里发呆⋯⋯嘿嘿⋯⋯其实也算不上是少架啦。只是我单方面被念而已啦。比如露娜你脑袋是摆设的吗丶露娜你能不能别净添乱丶露娜你难道什么事都做不好吗⋯⋯"

这个公园,与柳如雨现在的公寓有点距离⋯⋯看来她说的应该是自己的老家了⋯⋯

"这公园在以前也是没有人会来的,被树包围着的感觉很有安全感,心会渐渐的平静下来。好像连那些话都变得不算什么了,变得能够回去对着老爸他傻笑了。后来阿,就没有什么要来这里的理由了⋯⋯"

"你今天会来这里,该不会是因为⋯⋯"

"对阿,老爸他作天打电话给我了。嘿嘿,不知怎的我就发烧了,然后调开柳姐之后便又迷迷糊糊地来到这里了呗~"

这样哪𥚃迷糊了阿喂。

"大哥你也和家人吵架了吧。"

"哎哟,被你发现了阿~"

为了对应她的笑容,我用我的死鱼眼来应对。

"因为感觉味道和我一样喔!"露娜充满朝气地举着手说道。

我有气无力地抗议着。

"一样你个头。"

"其实,大哥我只是想说,如果是家人的话,不管怎么样,不管对方做了什么事,最后都会原谅对方的。因为这样才是家人嘛。你看老爸他老是对露娜这么坏,露娜最后不都原谅他了吗?"

露娜奋力地往前一跃,站到地上。

"念了大哥之后总觉得轻松了不少。"

这对有着血缘关系的家人来说肯定是适用的⋯⋯但要是襄儿呢?

我真的不知道了,她会愿意原谅我?

要是这样的话⋯⋯停滞不前就什么也得不到。

"小心我揍你⋯⋯阿,露娜,你先去公园门囗等着我。我一会儿送你回家。"

"欵⋯⋯可是⋯⋯"

"听话。"

不知为何,我很自然地就摆出了训话的语言。

露娜虽然有点悻悻然的样子,但依然听话地离开了。

我见连她的背影也看不到之后,才对着那理论上应该是没有人的秋千说话。

"喂,小鬼,你也听到了吧。"

有点浮白色的丶一个像是小孩身影显示在我一直扶着的秋千之上。

"同样的道理,没有父母会一直怨恨自己的子女的,不管怎么样,父母最后都会原谅子女的。明白了的话,就赶紧回家去道个歉呗。总之别在停留在这里了。"

我知道,露娜说的话与其是对这男孩的鬼说,对我更为适用⋯⋯

我看着眼前小男生垂着头的样子,除了说些废话之外我也没什么好做的了。

"太迟了⋯⋯已经来不及了⋯⋯"

无比沙哑的声音却无比的清楚⋯⋯

"是这样吗⋯⋯"

"嗯⋯⋯大哥哥,带我走吧,我不想⋯⋯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你想清楚了吗?你会再"死"一次的⋯⋯"

"我⋯⋯累了。"

鬼眼.开。

白影化成无数的光点,如同旋涡入海般,光点被吸入我的右眼之中。

因为他是自愿的,才办得到这种事。

我知道,我这样的行为只是伪善,我甚至连他们被吸入鬼眼之后会怎样我都不知道。

但为了"治好"某个麻烦的女鬼,我别无选择⋯⋯而我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杀死"他们的过程。

了结心愿地"死去"。

这就是伪善。

但总比直接让它们一点也不剩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来得要好吧?

我朝着公园的出口走去,天空已经变成了深蓝色⋯⋯

等明天,所有事情一过,我一定得对襄儿道歉才行。

只待明晚,蛭先生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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