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啊……就是黑市。”白环顾了一些四周,向跟在身后的青说道,“跟上,不要左顾右盼。”
“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的啊。”青看了看周围的场景,感觉有点扫兴。
“扫兴吗?”白轻笑一声。
“对,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呢。”
“这里是黑市啊。”
“那又怎样?”
“你可能不太清楚,这里每一件货物的起点……”白转过身来,看着青,“……是某个人的死亡。”
白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嬉皮笑脸,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他是认真的。
“……”青没有说话。
似乎是看见了青眼睛里的轻蔑,白冷笑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白戴上了一双白色手套,弯下了腰,随手从身边的摊位上捻起一枚子弹,银白色的光滑弹壳映射出白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仅此而已。”
“真是肮脏……”白的声音低了下去,低到站在他身边的青,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没什么,”白摇了摇头,把子弹放回原来的位置,“只是刚好有点……”
“……感慨罢了。”白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想把某种情绪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驱赶出去。
“我看看……”青向着摊位上的子弹伸出手去,想要拿过来看一看。
白目光闪烁了一下,伸出手挡下了青伸出去的那只手。
“你干什么!我就看看!”青愣了一下,然后愤怒起来。
“相信我,你在知道这里的规矩之后,肯定不会想要拿在手里的。”白冷笑一声,把青的那只手拍了回去。
“什么……规矩?”青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手收了回来,另一只手捂着这只手的手背,护在胸前。
“在未经摊主许可的情况下,直接触碰这里的货物,只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买下来,另一个……”白扫了一眼躺在那里的摊主,“把碰到货物的那个身体部分留下来。”
白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一句非常残忍的话,就好像这句话不是出自他的嘴巴一样。
“我没说错吧。”白用眼睛的余光看着那个躺在那里懒洋洋的摊主。
“没错。”摊主无精打采地把盖在脸上的斗笠拿开,露出了半张脸,斜着眼睛看着白,肯定了白的话。
“那就买下来就行了吧,至于这么凶吗……就算价格贵一点也没有关系,就当是吃了个小亏……”青小声地说道。
“小亏?”白听见了青小声说的话,抱着胳膊,嗤笑一声。
“怎么了?”
“这里就由我解释一下吧。”摊主突然开口说道,他拿下了盖在脸上的斗笠,戴在头上,坐了起来,把青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而白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没有说话,摊主看见了白的表现,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哈哈,这里就要涉及到这里的第二个规则了。”摊主笑了笑。
“第二个规则?”青不解地问道。
“对,还有顺便一提,最好不要打断我说的话,”摊主挖了挖耳朵,“不然我可能没有那个兴致接着说下去了。”
“……”青闭上了嘴巴。
“那我接着说下去了,”摊主摆了摆手,“第二个规则呢,就是任何东西在这里都会成为可以交易的物品,所以呢,换句话说……”
“人也不例外。”摊主无所谓地笑了笑。
“……”青脸上还是一片茫然。
“罢了罢了,白,这次你带过来的人不行啊,智力有待提高,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是不懂,回去好好教教她。”摊主叹了口气,把头上的斗笠拉了下来,遮住了脸,继续像一开始那样躺在那里。
“你!”青气炸了。
“知道了。”白抓住了青的衣领,把张牙舞爪的某人给拖走了。
“白!你……”
“叫我教官。”白冷冷地看了青一眼,语气冷冰冰。
青被那双眼睛瞪了一下,立马安静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东西,一言不发。
两个人渐渐走远,远离了这个摊位。
“嘿,还没有告诉她规则吗……”摊主把盖在脸上的斗笠微微挪动,露出了一只眼睛,目光在白和青的后背处反复徘徊着,轻笑一声,又把斗笠重新盖在脸上,挡住了灯光,“嘿。”
“有趣。”
青静悄悄地跟在白的后面,似乎老实了不少。
“刚才他说的意思是,”白突然开口说道,“你如果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你有可能就留在那里出不来了。”
“哦……就因为一颗小小的子弹……吗?”青小声说道。
“听起来你好像还不服气啊。”白斜着眼看着跟在身后右侧的青。
“……不敢。”
“算了,”白叹了口气,“因为你没讲价啊。”
“啊?讲价?”
“没讲价的话,对面就可以漫天要价了,因为你碰了货物,要么付钱,要么剁手,别无他法。”
“这样太不讲理了吧,没有人管管吗?”青难以置信地说道。
“呵,你以为这里是哪里?”白冷笑着说道,“这里是黑市啊,你不想照办……呵。”
白左手并拢成刀在脖子位置横切了一下,这其中的意思,青在清楚不过了。
“可是……”
“没有可是,别想着去触碰这里的规则和底线,想想门口的门卫你就知道了。”
“……”青撇了撇嘴,“你不也碰了吗?”
“……”白前进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青,一言不发。
白死死地盯着青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你不也碰了那个货物吗?”青看着面色突然凝重起来的白,感觉一阵莫名其妙。
“……”白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脸不明所以的青,“你没看见我戴上白手套了吗?这也是这里的规矩。”
白晃了晃手上的白手套。
“那也给我一双吧。”青伸出了右手,其中的含义不说自明。
“没有多余的了,而且,我带你来只是一时兴起,别太得意忘形了。”白背对着青说道。
“对了,这个地方,你尽量少来。”白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头,让那里的肌肉放松下来,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我不是不够资格吗?怎么进来?”青笑了一声,似乎对白的话嗤之以鼻。
“我的意思是,”白他头也没回地说道,“以后你有资格了也尽量别来。”
“为什么?”青追问道。
“因为你来这里一次,就意味着你手上的血腥味加重了一分。”
“这样吗……”青偷偷地看了一眼摊位上的货物,似乎在那些货物上看到了鲜血的颜色——尽管它们看起来很干净。
青突然想起了白一开始说的那一句话。
货物的起点……吗?
她下意识地远离了那个摊位,向白的位置靠近了一点。
“不过你应该也不会有机会再来了。”白转过头来,斜着眼看了有点害怕的青。
“你啥意思!”青感觉到了白眼神中的轻蔑,凶狠地瞪了回去。
“啊啦啊啦,就是字面意思啦。”白轻笑一声,扭过头去,没有理会青的反应,接着快步向前走去。
“诶?你等等我啊!”青快走了两步,跟上了白。
“快点儿,我们还要去见个人。”
“见谁?”
“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去干什么?不买东西吗?”
“不……”白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眼神又重新恢复了一开始那样玩世不恭的模样。
“……私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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