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爱她。在我的眼中，她绝对不是那种低级的金属零件的聚合体。”伊文把相框放下，看向了屏幕，“我很早以前就偷偷地开始研究这份文件了，并且将其中的一些内容应用在她的身上，照片上这个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就是最终产物。”
白静静地听着，而默也把目光放在了伊文的身上。
“但是也仅此而已……”伊文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从很久以前，我的进度就停滞不前，我对她的爱意得不到回馈。我可以调整她的声音，调整她的外貌，但是我却永远无法从她的声音感受到那份心跳。”
“我的权限并不能够让我浏览文件的全部内容，核心部分并不对我开放，所以我铤而走险，趁着防卫薄弱的时候，利用我对基地的熟悉，从文件库中抢走了这份文件。”
伊文叹了口气，“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们会这么快。”
他握紧了拳头，似乎有些不甘心。
默和白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你和你的名字一样疯狂。”白的眼中多了一丝凝重。
作为一名在机器人领域有一定成就的专家，白知道让机器人拥有人类的情感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即使它拥有远超人类的智商和庞大的数据库。
让一堆没有生机的零件堆出一个拥有灵魂的个体，这在科学领域是一种奇迹，同时也是一种禁忌。
在未能够建立健全的体系之前，这样的尝试就相当于在加油站里吸烟——随时都会爆炸。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技术创造出来的会是什么样的产物。
像HMG——005A这样的一份文件的地位就相当于魔法世界的禁术卷轴，在得到许可之前，是绝对不能被允许使用的。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幻魔宫会封锁消息了。”
“我只是……想要让她拥有自己的灵魂。”
“那么现在怎么样了？”白向屏幕努了努嘴。
“不太乐观……”伊文转过身来，在键盘上反复敲击着，屏幕上出现一连串的代码，而那个进度条却始终未动，一直停留在99%上。
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按照之前的速度，文件的解密应该早就完成了，但是现在却一直停留在99%没有任何的进展。
伊文没有避讳在场的默与白，他把注意力放在了文件解密上。
他在赌，赌默与白的人品，他把事情全盘托出就是因为他相信默与白不是那种嗜杀之人，而且……
为了她，他不得不这样做。
“如果你们的目标是那份文件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密码，密码是43……”
“不用了，”白开口打断了伊文的话，他指了指站在保险箱旁边的默，“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伊文诧异地回头，说：“他会解码？”
“不。”白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伊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保险箱多了一条斜着的细线，然后它的上半部分顺着那条细线缓缓地从中间分开，掉落的那一部分与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切口平滑，在微弱的光照下闪着金属特有的光芒。
而文件就摆放在在那堆残骸的中央，丝毫未损。
默此时正在把匕首收回，他瞥了伊文一眼，这一眼让伊文感觉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向上蔓延。
伊文从那双眼睛中看不见任何人类的感情，仿佛就是两块冰块，向外泛着寒气，让看见的人通体生寒。
“如你所见，他擅长暴力破除机关。”白走到残骸的旁边，拿起了那份文件，看见伊文诧异的眼神和那仿佛不敢相信的表情，耸了耸肩。
“天啊……那可是S4级的金属……”伊文喃喃自语道。
S4级的金属意味着可以隔绝大部分的攻击，像刚才的FR型A号机器人倾尽全力，用尽所有的攻击方式都无法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包括那最后的自爆。
S级与A级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分水岭，即使是A级中的顶峰A1级，也远远比不上S级中的S5级。
可见默的匕首之快和默的实力之强。
“我可以看一下吗？”白拿着文件向伊文晃了晃，向他征求着意见。
还沉浸在吃惊情绪中的伊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其实杀手阅读目标文件是犯规的，但是只要不被组织直接发现，上层对这样的情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而白就是一个惯犯，但是没有人告发他。
没人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去得罪一个天才——尤其是白这样的。
白随意地翻阅了几下，但在最后一页他停下了，然后他长时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是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突然开口说道：“你保持现在99%这个状态多久了？”
“大概……30分钟。”
“我建议你尽快拷贝并转移数据。”白放下了文件，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眼睛里像是闪烁着光芒。
现在白很兴奋。
他找到了一个新的可能。
“为什么？”伊文嘴上是这么说，但他手上的速度并没有减慢，他迅速地把起始文件及相关数据与分析资料都转移到一个储存芯片上——他早就准备好了。
他原本就打算着在数据解密之后将数据转移，然后……
为了她……
伊文扭头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心里百感交杂。
即有目标即将实现的激动，又有害怕实现不了的恐惧，还有很多很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组成现在复杂的心情。
其实在他盗走文件的时候，他曾怀疑过这份文件能否让机器人拥有人类的感情，因为这种事情——让一堆金属零件拥有灵魂，这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
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的他，别无选择……
“因为……奇迹，马上就要出现了。”白看着屏幕，感慨地说。
伊文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间屏幕上出现了大量的字符，除了那跳动的0和1之外，还有很多奇怪的符号出现。
二进制是计算技术中广泛采用的一种数值，二进制数据是用0和1两个数码来表示的数，而计算机的运行计算基础就是基于二进制来运行的。
现在这种情况不是电脑出现了错误，而是……
“这就是人工智能啊……”白赞叹了一声，看着那些字符在屏幕上滚动。
这份文件已经实现了突破，到达了另一个层面——人类所不曾了解的那一部分。
之所以解密会用这么长的时间，就是因为这最后一层的保护是最严密的、最难破解的，随着解密的推进其解密难度会成几何倍增长。
这些字符在屏幕上跃动，渐渐地，伊文的眼睛有点跟不上它们滚动的速度。
只能看见一大片字符飞过，然后新的字符又在迅速出现。
它们像疯长的藤曼，覆盖了整个屏幕，占据了整个画面。
“恭喜你，疯狂伊文。”白看着屏幕，对伊文说，“但是请你做好准备。”
白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块硬糖，然后放在嘴里，狠狠地咬碎了这块硬糖。
“什么准备？”伊文望着这满屏幕疯狂的数据，没有听到白给他起得外号，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这可能是毁灭的开始……”白轻轻地说道，仿佛……
怕惊醒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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