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有个小佛寺，开在半山腰上，这个佛寺只有一个僧人，他守着这个有些破败的小小佛寺，无论春秋。
但是最近这个小小的佛寺因为一个特殊的原因，所以多了一点点的人气，但不过僧人来说，可能困扰这个词更加恰当。
寺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在中庭里清扫着地面的僧人，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在他的身上升腾着，本来落在院子里的鸟儿，这时被这位不速之客身上的气息给吓跑了。
“来了？”在中庭里扫落叶的僧人注意到飞走的小鸟，轻轻地皱了皱眉头，头也不抬地说道，似乎早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嗯。”默站在佛寺的门外，隔着门槛，看着门内扫地的和尚。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默没有回答，还是站在门口的台阶下，一言不发。
僧人叹了口气，似乎清楚这样是无法让默死心的，他把笤帚放在了墙角根处，走到了寺门前，站在门槛的另一边，隔着门槛和默对视着。
默的眼神冰冷如刀，僧人的眼神温润如玉，而他们的中间，一道略显古朴的寺门将他们两人隔开。
“……”默站在寺门口石砌的台阶外，仰着头看着僧人，一言不发。
“施主请回吧，你身上血腥味太重了。”僧人轻轻地摇了摇头，双手合十，向着默微微鞠了一躬。
“……”默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摇了摇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僧人看着默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手放在了寺门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收了回来，最后又回到了墙角根处，拿起了那把笤帚，继续着之前没有完成的清扫。
“善哉善哉。”
此时，寺门大开。
第二天，默又来了，僧人仍然没有让他进去，他站在门外，摇了摇头，还是一言不发地选择离开。
僧人双手合十，看着默的背影，念了句佛号。
第三天，默也来了……
第四天，仍旧如此……
第五天……
第六天……
……
……
一直到第十一天。
这一天，是个雨天。
在屋内坐禅的僧人听见了雨声，喃喃道:“ ……不会来了吧。”
僧人推开了窗，视线越过大开的寺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默。
“罪过罪过。”僧人叹了口气，撑起了两把雨伞，趟过中庭的浑水，走到了寺门前。
“你又来了。”僧人站在寺门下，看着站在门口台阶下冒着大雨的默，叹了口气。
“是。”默抬起了微微低垂的头，目光穿过湿透了的头发的缝隙，看向了僧人。
“雨水是无法冲洗干净施主身上的血腥味的。”僧人看了一眼浑身被雨水淋透的默，双手合十，如此说道。
“……知道。”默站在雨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感受着打在脸上的雨点，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疲倦，然后默低下了头，恢复了最开始那副冷漠无情的模样。
就好像刚才的那一丝疲倦只是幻觉。
但是一直在看着默的僧人知道这不是幻觉，他把那一丝疲倦看在了眼里，心头微微一动。
“……罢了，施主，请进来吧，善哉善哉。”僧人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念了几句佛号，然后侧过身来，让出了路。
“……谢谢。”默走进了寺门，看着僧人，缓缓地说道。
“施主此言怎讲？”僧人叹了口气，把放在门边上的雨伞递给了默。
“因为你从未拒绝。”默摇了摇头，没有把雨伞接过来，而是把雨伞推了回去，然后看向了寺门的位置。
“……”僧人手上的动作一停，深深地看了默一眼，然后把雨伞收了回来，并没有坚持让默收下雨伞，“毕竟……我佛慈悲啊。”
僧人长叹一声。
僧人撑开了雨伞，走在了前面，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默说道:“施主请跟我来吧。”
僧人走在前面，趟过了中庭堆积的浑水，来到了寺内的一个小屋前，打开了门，对默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默并没有客套，直接走了进去，而僧人紧随其后。
“要换衣服吗？”僧人看了一眼默身上湿透的衣物，询问道。
“不。”默摇了摇头，然后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不会太久。”
“那么施主请自便吧。”
僧人拖出了两个蒲团，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不在意默身上湿透的衣物，只是挥了挥手，招呼着默坐下：“施主请坐吧。”
“……”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蒲团上面，然后就盯着僧人，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那么，施主屡次来小寺，是想要什么吗？”僧人坐了下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默，如此问道。
“真相。”
默紧紧地盯着僧人，手指用力地抓住了衣服的下摆。
这就是他想要的，也是……
痛苦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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