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火铳退敌
“老王，现在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让大家伙儿把车上那十几包铳拆了用了吧！”刘强心中暗恨。这走镖走的就是一个信字，今日他算是砸了招牌。
“啥！？可，可那是货啊，如何动得？”
“诶呀王叔，现在哪还管得了那么多。”袁刚两股战战的看着前面似乎下一秒就会冲来的乌族骑兵，这时他恨不得肋生双翅飞走。“这洋人的火器听说犀利异常，我们还是快快装备上御敌为好。”
“……好！”王旭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咬牙挑了包裹。凤鸾凑到边上一看，大喜过望。那一箱箱闪着油光的，不是火绳枪，又是什么？
他前世虽是个宅男，但尤其好逛各种军事论坛（相信很多键盘军事家都有这个习惯），对于一些近现代火器了解可谓颇深。眼前这些挂着火绳，配着通条和药壶弹匣的，不是火绳枪又是什么？而且从形状上看，和地球上的土耳其火绳枪差不多。
“原来镖队竟有强铳这等犀利物！”李凌也一脸喜色地走了过来。他在卸职前是边军将领，这军中的火铳自然是见过的。这些铳看上去比他们边军配的大许自产的火铳要强上不少，看看那圆润光滑的铳管，整齐精致的铳把还有统一规格的药壶和铳子儿匣，想来是那洋人造的强铳无疑了。
他在军中见过，熟练的铳手持强铳可在一百步外打中苹果，七十步可透铁甲。这等犀利兵器，不正是现在退敌需要的么？
“听李凌兄弟这意思，是用过喽？”刘强一脸期待的看着李凌。这玩意儿他可没摆弄过，要是这小兄弟会那再好不过，正好让他指挥着众人用。
“这个……惭愧啊，我虽在军中见过铳手用，自己用却不太熟。”李凌挠挠头。当时他嫌这火铳太难使，就没怎么学。他倒是把简单的三眼铳使得很溜，但那玩意儿是个有脑袋的都会用。
“唉～咋办呢……”
看着抱着强铳在边上嚷嚷的众镖师，刘强头都大了。这好东西在手，不会用的滋味儿真不好受。
“我觉得这东西和大抬杆儿一样，前头放药子和子儿，后面插捻子点火完事儿。”
“拉倒吧你，洋人造的玩意儿能和抬杆儿那种土货比？没看见后面有药床么？我觉得药子是从枪后面倒的。”
“那你再说说后头这弯钩上的火绳儿是干啥使的？”
……
不行，不能看着这些人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再这么下去不开一枪对面就杀老家来了！
“我会使强铳，大家一会儿都看着我打！”
凤鸾挣开想要拦着他的秀莲，冲到前面夺了一杆火绳枪大吼。
“大家看，第一步是要——”
“哪儿来的野孩子，一边儿去！”没等凤鸾说完，一个镖师便走上前来一把夺了他手中的铳，顺带把他狠狠推了一把。要不是边上的李凌手快扶了他一把，他非得摔个狗吃屎。
“小鸾别闹！”李凌当然也不相信十四五的凤鸾会使强铳。这时只听得一声刺破长空的响箭声，对面的乌族兵，又动了。
而且，是全军出动！
“巴图！那帮狗许人居然杀了我的好兄弟巴图！”
首领红着眼下了全军出动的命令，只因他那惨死的兄弟。可怜巴图还没留下个种就走了，而且还没留个全尸……啊啊啊！他要杀光对面的狗许人给他兄弟陪葬！
边上情绪早就被煽动起来的乌族兵“呜呜”的叫着，挥着手中的兵器气势如虎般朝车阵冲来。他们都是上惯战场的人，商队围起来的那道不足一丈高一戳就破的车墙想挡住他们简直就是笑话！
“别管什么铳不铳的了，会骑马的都拿上家伙，和我一起拼命啊！”
刘强见状也赶紧招呼人，提溜着他的兵器上阵去了。后面的镖师一个个把铳强塞给了留营的青壮，骑上马就走。李凌当然也没落后。
“杀啊！杀光许人！”
那首领声嘶力竭地吼着，背后百余健儿随声应和，聚起来的气势就如群虎下山般骇人。刘强这边本就有些怂汉是鼓起了全身胆气才上得了阵的，被这血战的气势一冲，有几个当时连挨牌都拿不稳了。乌族这边颇有些骑射好手，见有机可乘便连发利矢。这些乌族兵使得强弓，箭头又是半拉巴掌宽的重箭头，威力非凡。只消一波，刘强这边便有七八个镖师和青壮捂着面门或咽喉倒下，惨到叫不出最后一声。
后面队伍中的人见到同伴的惨状，气势一滞。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勒了勒马，想着溜之大吉了。
“所有人听着！后退者死！”在阵中的李凌提起铁简一简便打杀了一个欲要后退的镖师，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好大一片雪。边上几个想要后退的骑手也感受到了李凌身上散发出来的血战之气，收了逃心，乖乖往前冲去。
这李凌，竟敢！
刘强登时想要发作，这队伍还轮不到他一个外人做主。但好歹他也见了几仗，知道这时李凌的选择是对的，想想还是把火气强压了回去。
“哼！”闷哼一声，他提着手中的夹刀棍，对上了一个乌族兵。对面那乌族兵体格倒挺魁梧，使的家伙却很破烂。一面裂纹道道的挨牌，还有一把一尺来长的环首刀，且刀上还是锈迹斑斑。
蛮子就是蛮子，搏命的家伙，都这般寒碜。
刘强借着马力，抡起了手中的夹刀棍。他这棍棍头上可是箍了三道钢箍，再加上他力气大，一棍下去就是石头也得化作齑粉。
果然，他这一棍下去，那蛮子抬挨牌去挡，手上的挨牌直接被打作漫天飞花。然而就在刘强得意时，他却看到了对面那蛮子眼中闪过了一丝阴光。
不对劲儿啊……那，那是——！
刘强惊慌失措的看着对面蛮子那本拿着挨牌的手中，赫然捏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斧！
那蛮子狞笑着，微微蜷起的手臂，宛如绷紧的弓弦，仿佛下一秒就会将那锋利的手斧射出。
而这时候，刘强的力道已经用老，带着刃的棍一头已经打到了对面马侧。而他的夹刀棍整整快两丈长，仓促之间，哪里收得回来。
“我命休矣！”刘强顿时陷入了绝望。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这蛮子会如此阴险。
“砰——！”
然就在刘强准备闭眼等死的时候，一声爆豆般的巨响在阵后响起。随即那准备甩斧杀他的蛮子胸口赫然爆出一个血洞。只见那蛮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被轰出个血窟窿的胸口，张张嘴想要喊些什么，最终却是连半个字都没说出来，一头栽在了雪地中，做了异乡的鬼。
这是……有人放铳！
刘强没来的及庆幸大难不死，快速回身瞥了一眼，却惊讶的看到那个抬着还在冒烟的铳的，就是刚刚在众人面前被奚落的凤鸾。
“大家听好，看我的操作放铳，你们也能手刃蛮子。看看！刚刚我不就宰了个蛮子么！”凤鸾指着那个倒地的蛮子大吼，边上的人也是纷纷附和，一圈青壮抱着强铳围在他边上不停点头，连表叹服。
然而只有凤鸾他自己知道，刚刚那铳他明明是瞄着倒地人边上那个人打的……
“大家看好了，打完一铳之后，我们要用通条刮掉铳管中的杂物，扣掉药床里燃完的引药。”凤鸾磕磕绊绊做着动作（他自己也不熟，在大中华他又不可能接触到铳），边上一帮青壮学着做。
“然后再放铳，我再做一遍放铳动作！大家先从药壶中倒药子进铳管，接着用通条捅实。然后从铳子儿匣里拿一个铳子儿放进铳管，再用通条捅实。接着大家在药床里倒一点引药，不要太多，省的瞄的时候燎了眉毛。最后检查一下击锤上的火绳是不是点燃状态，没有问题的话，扣扳机放铳便是。”
凤鸾瞄着又放一铳，这铳没控制住后座力，直接打到了雪地上。
“这好像也不太难嘛。”青壮中有那脑子灵的，看了一遍会了，成功打了一铳，打到了一个蛮子的战马上。吃痛的战马扑腾着蹄子倒了下去，把马背上的人直接掀翻。边上的镖师见有机可乘，一枪结果了他。
“我打中了，中了！”还有一人运气更是逆天，一铳直接爆在了一个蛮子头上，红白之物散落一地。
“这铳力道好大，实在把不住啊！”一人走了几步捡回了自己的铳。他是因为在铳管里放了过多火药才使铳被震飞的。
“我的火绳儿啊！”一人抱着火绳叹息。他在放铳前就不小心把火绳掉在了雪地里，现在再难点着。
“我的眉毛！”这是没听劝告，眉毛被燎了的。
但不管怎样，这一百号人中也有十几人成功将铳子儿打到了敌人身上（离得近，就四五十步，好打）。对了，还有两个倒霉蛋被自己人的铳打死了……
“这……这是许人的强铳！”部落首领是个有见识的。见车阵中响声阵阵，火光和烟雾不断冒出，再看看自己这边有十几个勇士身上爆出血浆，他哪里不知道这是许人在放铳。火器的犀利在战场上他可是见过的，准且威力大，重甲尚防不住。要说弱点，也只有安装慢这一点了，顶好的铳手，百步之间能放两轮也就顶天了。
也不知这车阵中藏了多少铳手，不行……还是先暂退，派眼力好的兄弟观观敌阵。
下定决心，首领打了个呼哨，带着一干人退去。本就没甚战心的刘强等人一见敌退，霎时间如甘霖天降，飞也似的回了阵。只有李凌住马看了一眼敌军，这些蛮子撤退有序，看上去此退只是暂退，估计没一会儿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哈哈！凤鸾小兄弟！你可真是人小本事大，这军中之人都没几个会用的强铳，小兄弟你居然能用得得心应手啊。”刘强笑呵呵的看着举着铳倒灰的凤鸾，这小兄弟不仅救了自己，还救了大家，当得他一赞。
“哪里，小孩子胡闹着玩的。”没等凤鸾说话，秀莲便走上前来把凤鸾半搂在怀中，一幅母鸡护崽的样子。她可不想让她的娃子被镖局的人看上拐去当镖师，她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去做厮杀汉了。
“小鸾，你如何会用强铳的？”李凌过来疑惑的问。这玩意儿没经行伍的凤鸾怎能会使？
“我……我……”凤鸾支支吾吾的，不知说些什么好。
“李凌，你管人家小兄弟怎么会使呢？好使不就得了。”刘强没好声气的对李凌说。刚刚他那喧宾夺主的做派委实触到了他的逆鳞，他的人马还轮不到一个落魄军汉做主！
“也是。”李凌没和刘强多话，刚刚他做的确实有些过了。
“估计过一会儿敌人就会再攻过来，我这边有个能克敌的铳阵，大家有没有兴趣摆摆？”凤鸾知道一会儿乌族骑兵还会过来，赶忙提出建议。就这帮子乌合之众，要没阵法加持，打不死几个人。
“凤鸾兄弟尽管说！”刘强这回连“小”字都省了。他最是佩服本事人，凤鸾的本事值得他高看一眼。
“这位小兄弟有甚妙计快谈吧，若能退敌，到了封城我袁家定不吝重赏！”袁刚这会儿也把凤鸾当成了救命稻草。
“这法子说来也不难，大家只需……”
“首领，我刚刚在许狗的阵外转了一圈，看到阵中的铳手大概有百人左右。但从那些人稀散的阵形和吊儿郎当的操铳动作来看，应该都是群刚用上铳的生瓜蛋子。”
“这样啊……那仗还有得打。”听了斥候的话，首领摸着下巴，暗暗思索。许人使铳一般用排铳阵，铳手站成一排一齐开铳。这一百个不熟练的铳手在自己兄弟们冲上去前最多也就放一铳，打死十几个人就顶了天了。等近了身，那些铳就成了烧火棍，绵羊一般的许人还不是任自己儿郎斩杀？
虽说这前前后后损失二十多人让他有些肉痛，但能缴获足够整个部落过冬的物资，也算是值了。
“通知弟兄们散开，一会儿令号一下，一齐朝前冲锋！”
“是！”
待手下散开后，首领一挥令旗，霎时间他剩下的九十多骑便狂奔而出。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车阵中，持铳的镖师和青壮已经在凤鸾的指挥下站成了三排。
“第一排，放铳！”
“砰砰砰……”爆豆般的声音连串响起，阵前的五六个乌族骑兵栽倒在地，看得首领一阵肉痛。
罢了，反正他们也就嚣张这一时，这排铳放完，就是我乌族男儿……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只是短暂间隔了一息的时间，爆豆般的铳响便又连串响起。这回放铳是在离车阵大概六七十步的地方打的，准了许多。一串铳下来，倒下了十几快二十个乌族骑兵。
这场景看得首领眼睛都要滴出血来，这可都是他亲亲的族人啊！为什么！为什么那些许狗的铳还能响！？
那些冲阵的乌族蛮子自然也看见了同伴的惨死，心中也是惊骇不已。但已经冲到了半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再说，就算顶好的铳手，也不可能再放——
“第三排，放！”
然而无情的铳声再次响起，如死神般收割着乌族骑兵的生命。这排铳是在距阵三四十步的时候打出的，几乎是铳响便有人倒地。铳声息后，乌族人阵前称得上是血流成河。前前后后，大概有四五十人倒在了阵前。最后冲到车阵前的，只剩下了五十余人。
或许是伤亡太重，乌族人反而被激出了骨子里的血勇，哀嚎着冲上了车阵。
“还是得杀啊！”李凌抚上了简柄，锐利的目光直刺冲来的乌人。
“这蛮子好生悍勇，本以为在百分之四十的战死率下他们会直接崩溃，哪成想他们反而嗷嗷叫地冲上来了。”凤鸾暗想着，拽着他妈就往阵后躲。
“杀——！杀光许狗！”
挥着手中的钢枪，首领一马当先，飞马冲进了车阵。
他要让所有的许狗，给他死去的族人偿命！
靠在车阵最前方的一排青壮们（被镖师架到前面的）吃了亏，充当了人肉缓冲垫，不少人被马蹄踏得血肉模糊。不过他们的牺牲确实是有作用的，乌族骑兵的速度降了下来，四周持兵器的青壮和镖师冲了上去，和他们展开了激烈搏杀。
乌族人胜在悍勇，许人胜在人多（乌族人大概有五十多，许人连镖师带能战的青壮有一百五十多人），双方一时之间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然而许人毕竟占了地利，又有一些老弱拿着火铳在战团外阴人，杀了大概三刻，乌族人死得，也差不多了。
“看我再阴死一个……”凤鸾猫在阵边上偷偷又装好了铳，瞄着在乱阵中厮杀的乌族蛮子。然而，他不知道在他憋着坏要阴人的时候，一杆锋利的大枪，也悄悄对准了他。
“偷施冷箭的许狗，给我死来——！”一个站在阵边的乌族汉子操着大枪就朝凤鸾冲来。等凤鸾反应过来时，已经躲不开了！
“不要！我不要死在这儿——！”凤鸾呆呆的看着刺来的利刃，想要动可偏偏全身好似被定住般挪动不了。
难道，他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么？不要，他才刚来这边没多久，他还有母亲要照顾，有很多幸福还在等他……
“小鸾闪开！”
话音刚落，一个温暖的怀抱贴住了他的身子，把他一把拽开了。那怀抱是那样的宽阔、可靠，让他恍然中有些失神。
抬起头，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刚毅的脸，不是李凌，又能是谁？
只见李凌被那蛮子一枪扎在箭头，虽有甲叶护着，但也伤着了皮肉，流出一片血来。
算上这回，他是第二回被这军汉救了呢……
“喝啊！”李凌反手一简抽死了那个乌族骑兵。此时放眼战场，剩下的敌人便只有被围在人群中的乌人首领和他的三四个护卫了。
“这乌人首领的首级或许拿回族中能给自己增些身价……”袁刚暗想着，从阵后摸了出来。
“哼，乌人，现在趴下来给爷爷我当尿壶，爷爷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刘强扛着他的夹刀棍，耀武扬威地看着阵中的几个乌人。NND，可算是把这些个杂碎杀干净了。
可惜他的兄弟啊……放眼阵中，他带来的八十多兄弟就只剩下了二十多……这些可都是随他走南闯北的爷们儿啊！
“儿郎，首领我无能，让咱们败了……”看着四周对他们怒目而视的许人，这帮乌族人首领心中悲凉。
“不怪首领，是许狗太奸诈！”
“就是，若没铳——”
“好了！我乌族人，死也要站着死！”打断了护卫的话，首领一把拔出腰刀，抹脖子自尽了。
而边上的护卫见首领已死，也纷纷自尽。在边上的李凌看着这堪称悲壮的一幕，心下微凉。
“大家听我说！这场战斗是大家的功劳，到封城后，我袁家会重赏诸位！”见仗打完，袁刚站出来充大头了。边上的刘强和王旭虽看不惯袁刚的做派，但毕竟是少东家，也没说什么。
“俺家大郎死了，你那重赏赔的来么！？”
“我的夫可是为你家镖死的，我们孤儿寡母可咋活啊！”
“我的兄长死得好惨——”
……
见有主事的出来，那些青壮的家人开始嚷嚷了。对于这些老弱袁刚没什么兴趣接待，让剩下那些个镖师拿着枪棒便把那些人打将出车阵。刚刚他那番话只是对自家手下说的，那些老弱管他们死活。
见这反人道的一幕，李凌欲出面管，但被边上的凤鸾和秀莲一左一右拉住了。
“算了，反正我们也马上要到地方了，莫要掺和杂事。”
唉～
李凌叹口气，也息了管的心。现在他可不是孤身一人，行事也不能冲动了。
“凤鸾小兄弟，你想出这三段射之法，好见识啊。有没有兴趣来我商行？一年五十两的工钱。”
刘强径直走到了凤鸾面前，这小子他是越看越爱。
“我现在——”
“他不去！”没等凤鸾说完，李凌便冷冷的回了刘强的招揽。那面色如冰的样子，让刘强差点忍不住当场发作。
而凤鸾则是踮起脚尖摸了摸李凌的伤处，还好，没见白，不是什么大伤。
“这帮老弱，还想讹我袁——”袁刚的话，戛然而止。
他呆呆的看着从背后透体而出的血箭头，嘴长得大大的，却发不出半个音。他用尽全身力气转过头，看见了这箭的源头——一个躺在地上，满脸血污伤势严重却紧紧握着一把强弓的乌族兵。
“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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