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重狼...”重症监护室外,绰重狼听着手机里棕沉铜费力的喘息中说出的话“不要...成为他们...”
他的力量只能说这几个字。
绰重狼走过一间间病房,前几天还一起吃饭的人现在都缠着绷带,打着石膏,任谁看都是一副凄惨的样子。
“对不起。”绰重狼走到一个男孩床前,向他和他们道歉。
男孩的两根手指缓缓碰到绰重狼的手:“是我们太弱了。”
大家的眼神十分复杂,其中或多或少一定有责怪他的人。
“虽然没什么用。”绰重狼手掌包裹住自己紧攥的拳头“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男孩努力想要笑一下,但是臃肿的脸颊不允许。
“比起报仇”男孩使劲喘了一下“我更希望你保护更多像我们这样的人。”
保护?在那天一切破灭之后绰重狼就没有再想保护什么,而且离自己近的人都会遭遇不幸,这令绰重狼犯了难。
“抱歉,这要求果然太任性了吧。”男孩目光飘离一边。
粗旅狩猎院五十五班,全军覆没,并遭受了非人的伤害。
绰重狼想起了那晚临硃狩猎院的人对他说的话。
人心的黑暗深不可测,地下的链条无人能反抗,在这城市的缝隙中挤满了蛇虫鼠蚁。棕沉铜尽管把他们自称老鼠,却像蚂蚁一样被踩踏。
没人知道他们以后该怎么办,身上和心里的伤痕注定伴随他们之后的人生。
就算为他们报了仇他们也不会痊愈,可不去做这座城市的堕落总有一天会伤害到所有人。
绰重狼忽然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惊讶,一直以来他对什么公平正义并不在乎,为了达成目的选择简单快捷的方式就好,可是自己现在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
他的眼前闪过了殡霂和别娅。
是这样吗?想像以前她救了自己那样,来救他们。
殡霂唤醒了与她相遇的最初的美好,别娅激活了失去她之后他的自责,两种迥然不同又并行存在的感情互相排斥着,推动着,交错着,慢慢把绰重狼引向未曾去过的地方。
病房里十分安静,所有人都不发一言,窗帘被风吹地起起伏伏,吊瓶里的药水仿佛停滞,挂表里的秒针比平常走的更慢,这种时候,时间总是会无比的漫长。
绰重狼去到另一个病房,他看见一个头发被剃掉的女人在偷偷的哭,一个女人摸着自己被打断的左手发呆,一个双腿打石膏的女人闭上一会眼睛又睁起来似乎无法入睡,还有一个女人身体动都动不了。
粗旅狩猎院第五十五班,又称孤儿班,他们都是自小就被遗弃,正因如此,也才会在棕沉铜带领下格外团结,而负面作用便是顽石般的抵抗彻底惹怒了对手,所以他们被打败后遭受了对手的疯狂报复,然而这同时也是这城市黑暗面的一个缩影。
绰重狼查看了下,发现有个人替他们支付了医疗费用,但名称一栏留下的却是“赏金猎人”四个字。
下午,绰重狼走出医院,此时他心里腾跃着各种各样的情绪,这些情绪导向的终点都是不可原谅林硃狩猎院第十班和第三十班,他们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远处的救护车突然震了一下,紧随的是一道突兀的风流,风流的前端隐约有一面鲸鱼面具。
风流擦过绰重狼的一瞬间,绰重狼的脸突然被什么东西握住,他被这面前的力量推的双脚离地,下一秒医院已在远处。
速度之快和这只手的力量之大,如果绰重狼没及时镀生化,说不定他的脖子已经和头分了家。
推动他的速度刹那间消失,手同时松开,绰重狼随惯性在松软的泥土上打水漂般起落,最后翻滚着撞到一道巨石上。
身体在缓解震痛,绰重狼睁开倒立船锚的眼,四周的景象透露着万分的诡异。
天空中除了仿佛随时要撞过来的红色巨月只剩漆黑一片,旁边的石子路蜿蜒地通过向山坡上一座破落的城堡,而城堡又像中心庞大银色十字架的基座。
石子路到城堡的山坡上的地皮中都是满满的枯草,枯草们不时被风吹飞然后满月中飘落别处。
绰重狼身后是成片的光秃秃的树林,褐色的树木一个个张牙舞爪,犹如某个抽象画家的杰作。
男人沿石子路走过来,然后把鲸鱼面具摘下随意扔到一边。
这里是寮驹巷的“境”
正格外不爽的两个人互相盯着对方并靠近,最终面对面停下。
“喂,小鬼,和我打一场。”寮驹巷不容绰重狼拒绝。
绰重狼也没打算说其它的:“开始吧。”
绰重狼一步冲刺,右手白角在空中画了个弧形击向寮驹巷。
而寮驹巷侧身躲过的同时右手两根手指贴在他的肚子上,银色十字的气流将绰重狼远远弹飞,寮驹巷跑动比他飞行速度更快,瞬间超过了。
寮驹巷跳起,那是不可思议的高度,他一拳打在飞过来的绰重狼的后背上,令他掉落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在地面上砸出十字形的坑。
面对真正出手的寮驹巷,绰重狼毫无还手之力。
背对红色满月,空中寮驹巷双掌合十,对准绰重狼左手下劈,一道下弦的气如斧刃斩下,左手竖斩,右手横劈,连续不断的追击让下面弥漫的尘雾越发浓厚。
寮驹巷右手手背生出一柄银剑,他握紧向着雾中黑色人影的头部坠落刺下。
尘雾中心被下落的气流荡开,剑尖离趴在地上的绰重狼后脑不到半公分,剑柄两只相反的手在角力。
湛蓝整齐的发丝,脸上带着方框眼镜,另一只手插兜。
溯虚微笑着看看寮驹巷眼睑下的横疤,再移向他的眼:“把别人可爱的学生当沙袋,就算是圣·特等第四狩猎院的人也不合适吧?”
银剑和烟尘一同消散,绰重狼喘着气踉跄地站起来,眼中倒立船锚的周围在迸溅金色。
“插手别人的决斗,这就是【连锁之溯,决明之虚】的礼仪?”寮驹巷和他对视。
溯虚一只手放在绰重狼肩膀上:“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名义上的师父,我的师道可不允许徒弟一边倒地挨打。”
“不用你管。”绰重狼对他说。
溯虚弹了绰重狼额头螺旋独角一下:“叛逆期的孩子就更要好好听讲。”
溯虚的眼镜折了下月光对寮驹巷说:“我防,他攻才公平。”
尽管稍不留神就会演变为“境斗”不过寮驹巷还是答应了。
绰重狼一击刺中寮驹巷右臂,但穿不透。
寮驹巷两根手指上挑,划过绰重狼下颏,银色十字气流又一次把他击飞。
寮驹巷双手合十,连续不断的气斩如刚才那样向他袭去。
只听一声响指,溯虚踩着召唤出的弹板跳起。空中纵横的锐利的气都被他轻轻拨开,飞向别处。
寮驹巷向身体一侧挥出掌,召唤出了斜立的银色大十字架,他的手伸进十字架中,然后将其向绰重狼甩去。
大十字架化为无数银剑,剑刃闪烁,夜幕中宛如无数流星。
空中逐渐下落的溯虚微笑着两手同时打响指,突然出现的一圈机械剑卫环绕着他和绰重狼。
剑卫之间电流成网,上下都被蓝色电网包裹住。
银剑和剑卫产生了激烈的攻防,打在电网上的剑都被减速,然后被剑卫打飞。
即将落地时溯虚右掌下压,地面浮现白色的网格,两人落进格子中,毫发无伤。
这就是成熟猎人间的战斗,如果不是溯虚承诺只守不攻,那么这战斗的程度还要浓烈数倍。
绰重狼握紧左拳,左手白角正在浓缩着什么。
他们的战斗让绰重狼得到了启示,他决定尝试这种可能。
寮驹巷和溯虚都不再行动,一齐注视着绰重狼此次成长。
绰重狼左手细白鳞甲中漂浮出一枚黑色粒子,粒子附近的光都被吸收进去,所以附近产生了黑色的晕轮。而右手白角正散发着白色的气。
突然绰重狼右手白角击中漂浮的黑粒子,顿时地上的枯草都被吹成碎屑,泥土飞溅如浆。
绰重狼右角加力,然后一阵震耳欲聋的冲击向寮驹巷奔腾而去。
寮驹巷召唤银色十字架挡在自己面前,被白色包裹的黑色洪流直击其上。
十字架附带的离子护盾被击碎,十字架本身也在摇晃,溯虚对这招的威力还是低估了些。
冲击结束,十字架的正面已经焦黑并冒烟,地面被冲出了长长的浅沟然后在十字架那里分叉。
绰重狼张合了下左手,这就是镀生化真正的力量,虽然仍伤不到寮驹巷。
溯虚看出寮驹巷已无战意便悄悄离开了。
寮驹巷在乱石中捡起鲸鱼面具,掸掸土。
“绰重狼”寮驹巷背对着他“成长的再快些吧。”
“嗯,我会尽快通过测试。”绰重狼两道漆黑泪痕随头抬起。
“不”寮驹巷冷冷地打断他“我是说你要尽快追上我们。”
绰重狼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寮驹巷转身,他饱含期望的眼神先一步解答了他。
“世界要剧变了,以后幸存的人们由你来保护。”
寮驹巷戴上面具解除了“境。”
医院不远处的马路上,绰重狼看着平静的人们不知该怎么理解他的话。
绰重狼握了握左手,那些东西还是以后再想吧。
倒是掌握的第一个能力该叫什么呢?
绰重狼走过一个橱窗时看见上面贴着一张海报,海报里狼在满月中嚎叫。
此刻,未来随绰重狼的名声一同被广为流传的传奇技能【独点·咆哮】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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