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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闯祸了

章五 闯祸了

义江和青狮河是漓江的两条小支流,从义江牵船便可顺着水流东去进入青狮河的水域,义江沿岸阡陌纵横,不少人家在此安居乐业,就连这片区域最繁华的向阳镇也坐落在义江与漓江交汇处不远的一个坡岭上。

而此时,狄法在那神秘的紫衣女子的挟持下,就快走出东岭的树林,行至义江边上。

“姑娘,在下狄法,还未请教……”

一路走来,狄法多次开口想尝试与女子闲谈,对方却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了事,这一次女子也没有搭理狄法,而是停下脚步,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几粒丹药喂给赤鳞。

“小赤鳞乖,先回去吧,过几日我再来找你玩。”

赤鳞摇摇尾巴吃了丹药,似是通人性一般,听话的钻进树林不见了踪影。待赤鳞离开,紫衣女子才回过头来回答狄法。

“小哥哥叫我仙儿便是。”

“妙哉妙哉,仙儿姑娘真乃仙女下凡。”

“嘻嘻,那小哥哥岂不是那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吗?”

“此话怎讲?”

“上天入地,也只有他拍仙人的马屁了。”

狄法顿时哑口无言,这仙儿心性让他捉摸不透,刚才还冷若冰霜,这下又会如此打趣,果然是自己接触的异性太少了吗?

“仙儿姑娘太谦虚了,在下句句发自肺腑。”

“肺腑我是没看到,倒是小哥哥的嘴挺不讲规矩呢,三花落语好吃吗?”

“不好吃不好吃,在下正要跟仙儿姑娘商量这事呢。”

看着仙儿的笑容,狄法莫名的有点害怕,凑到仙儿的身旁嘿嘿一笑。

“仙儿姑娘貌若仙子,心地善良,必不忍毒害无辜,你看我,没什么武功,于姑娘也没多大用处,所以,嘿嘿,赐我粒解药把我给放了去吧。”

“这怎么行,小哥哥用处大着呢,上止教找那怀空淫贼,可就指望小哥哥带路了。”

“这怀空就在止教内,那止教方圆百里还是有些名头的,附近随便找个船家都能识路过去,更何况姑娘还养了那么大一条蛇,还有何人敢阻挠,求求姑娘还是放过在下吧。”

“小哥哥是说赤鳞吗?”

“对,没错,就是那条大蛇。”

“可是赤鳞不是我养的,我跟赤鳞只是前几日偶然遇见,它自己跟着我罢了。”

“姑娘是说,这大蛇也是这东岭树林里的野兽?”

“也只有此地才有这样的大个子。”

“那附近的村民岂不是……”

狄法抬眼望去,河对岸就有一座村庄,心有不解,难道这些怪物怕水不成?一条河就把其隔绝在这树林之中?仙儿见狄法突然言止,猜到他心中疑惑。

“小哥哥还不知道吧,这东岭里的大型野兽只要踏出这片树林半步便会自行消亡。”

“天下竟有如此奇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哥哥还是多关心下自己吧。”

狄法想不明白仙儿为何如此执着,一定要自己亲自带她上止教,难道是仙儿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机不成?但是一个外人理应不知道止教码头的机关啊,若非如此,难不成是看上自己了?一定是了,想我狄法也非长相平庸之辈,初出江湖就受绝世美人青睐,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小哥哥在傻笑什么呢?”

“呲溜,没……没什么。”

幻想终究只是幻想,回归现实自己还中了这妖女的毒,只得另想办法逃脱了。片刻,二人行至义江,已能望见对面村庄零零散散的行人。

“过了前方那座桥便是我所说的小渔村了,我们到那里歇歇脚顺便借艘船。”

仙儿说完回头给了狄法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小哥哥可别动什么逃跑的念头哦,这三花落语的毒除了我以外天下间找不出第二人可解。”

“是,是,在下怎么会逃呢?”

狄法暗暗吃惊,这小妖女莫非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心里想法都被看透了,看来不好对付啊,眼下只好跟着再看看情况为妙。

过了桥进入小渔村,狄法发现这个村子虽然不大,人却很多,看衣服打扮除了村民外甚至还有不少江湖侠客,在村子的北边有一茶摊,茶摊两侧挂着两面旗帜,一面写着东渔,另一面写着上品,茶摊内坐满了人,熙熙攘攘吐着各地方言,应该都是外乡人。

后来狄法才知道,此地叫东渔村,坐落在前往东岭的必经之路上,一些到东岭采药的乡民经常会在这里歇息。由于大多乡民都不会武功,而东岭猛兽又异常凶残,多年来都是靠着雇佣打手来保护自己周全。久而久之,这东渔村就成了如今的繁荣景象,江湖侠客聚集,不仅有打铁铺卖兵器,还设有药馆、酒馆,一些村民甚至宁愿自己睡田里也要把自己的民宅腾出来出租,真可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狄法与仙儿到茶摊找了个干净桌子坐下,桌子上摆了两盘热包子,只见狄法一手抓一个狼吞虎咽。他从止教逃出来快两天没有吃上热食,此刻看到热包子可把他馋哭了,三下五除二两盘包子尽收肚子,拿起茶壶一饮而尽,好不痛快。

“吃饱了吗?”

“嗝,饱矣饱矣。”

“那走吧。”

“诶等等,有点撑了,再歇会。”

狄法拍了拍那隆起的肚皮,示意自己吃得确实够多。

“好啊,那就再等等吧,反正我也不急,倒是小哥哥的命不知等不等得起。”

“仙儿姑娘既然执意要在下带领上去止教,自然是不会轻易要了我的命的。”

“说得没错,小哥哥真是个机灵鬼呢。”

仙儿似笑非笑的看着狄法。

“那么小哥哥不妨按一下自己的檀中穴,看下是何感受。”

狄法每次看到仙儿的笑容都会觉得事情不妙,吞了吞口水用手轻按胸口,但并未察觉异常,顿时松了口气,怕是这小妖女故弄玄虚。

“哪有什么感受……哎哟!”

狄法话音刚落,胸口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猛击自己胸口般,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嘶!疼疼疼疼……”

这疼痛差点没把刚才吃的包子吐出来。

“怎么样?好受吗?”

“呼……不……不太好受……”

这剧烈疼痛骚动一阵后便渐渐缓和下来,只片刻,狄法就已满头大汗。

“这三花落语虽不是什么烈性毒药,但会随着服食时日,越往后越痛苦,最后肝肠寸断而死。小哥哥打开衣裳看看肚子上是不是生出了一条黑线?”

狄法哪还敢质疑,赶紧拉开来看。果不其然,一条黑线从檀中穴生出一直延伸至气海穴。

“这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呵呵,吃药的那一刻就有了哦。”

狄法想起刚才的剧烈疼痛,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惊恐的看着眼前这貌美的女子,纵使他博览群书也从未听闻还有此等奇毒,看来她说这世上只有她一人有解药的话也未必是故意吓唬自己的。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上止教。”

“诶?不歇了吗?”

“时间宝贵,怎能浪费生命?我们快去租船吧。”

“嘻嘻,可是我有点累了,想再歇会呢。”

歇你个头!狄法真想一掌把这妖女劈了,这妖女分明是故意刁难我狄法,奈何自己偏偏又不会武功,越想越来气,只得把这一掌劈到桌子上出气。没曾想,这一拍桌子力道十足,发出很大声响,原本吵闹的茶摊顿时安静了下来,在场众人纷纷朝狄法投来异样目光,气氛渐渐尴尬了起来。

“哎呀……”

狄法心虚的朝周围扫了一眼,发现都在盯着自己,有点手足无措。这时,邻桌的一位壮汉吐了口唾沫,提刀站起,一把抓住狄法衣领整个人拽起来,凶神恶煞。

“小子,你是不是对我们炼宗有什么不满啊。”

糟糕,闯祸了!狄法初入江湖不懂规矩,没想到拍个桌子都会惹来祸端,赶紧朝仙儿使眼神,寻求帮助。然而仙儿却无动于衷,反而悠闲的喝起茶来,嘴角含笑。

“你小子眨眼干什么,眼睛疼啊,要不要老子给你吹吹?”

“哟,旁边这小妞长得挺标致嘛。”

邻桌另一人也站了起来,走到壮汉旁边。

“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回答我,你捶桌子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炼宗。”

“岂敢岂敢,两位大哥英武神勇,在下佩服都来不及呢。”

“那你捶桌子干什么?脑子有毛病?”

“不不不,是在下手有毛病,手有毛病。”

“噗~”

仙儿听到这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你跟他同桌,你是不是也对炼宗有不满?”

“是他捶桌子,又不是我,此事与我何干?”

“也对。你,手有毛病是吧,看我今天就把你两条爪子剁了。”

说完,拔刀就要朝狄法砍来。

“慢着慢着!我只用了一只手捶桌子,为何要砍我两只手?”

“那你用的是那只手捶的桌子。”

“这个……我也忘了,好像是左手好像是右手。”

“那好办,两只手砍了就不必纠结了。”

“等等,你这样不讲江湖道义!”

壮汉旁边那人看不下去了,也拔出了刀。

“师兄,别跟他废话,直接把他砍了,捉那小妞回去快活快活先。”

壮汉伸手阻止,把狄法放了下来。

“师兄?”

“师弟莫急,这小子要讲江湖道义是吧。”

壮汉盛气凌人,反而是把手中的刀丢给了狄法。

“你,砍我。”

“啊?”

狄法捧着刀不知所措,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人要我砍他?

“快,用你手上的刀砍我。”

“这……不太好吧……”

“我叫你砍就砍,不然我一拳打爆你的狗头。”

狄法从来没见过这种要求,这壮汉莫不是脑子有问题?握着刀不知是砍还是不砍。

“哼,江湖道义你不懂别乱说,只要你砍了我,那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杀你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江湖道义。”

“师兄威武,看这小子还有什么话说。”

“我这极意防反功可不是白练的,看我防反死这小子。”

“是是是,必让这小子心服口服。”

“小子,还不动手!信不信我打爆你狗头!”

一声怒吼仿佛整个村子震了一震,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指指点点有说狄法懦夫的,有鼓动狄法砍上去的,只有仙儿还坐在那气定神闲的喝茶。狄法没想到这一拍桌子能引起这么大轰动,江湖果然名不虚传,看这架势这一刀是必须砍下了,不如……

看着壮汉自信的笑容,狄法一咬牙,抬手就是一刀过去,动用了手臂全部力道的一刀,直直的砍在了壮汉的肩膀上。

“哐当”

就在刀接触到肩膀的一刹那,壮汉已然动手,掌风袭来,犹如排山倒海,狄法必是躲不过去。

“慢着!你不能打我!我手上没有刀!”

壮汉的一掌在狄法眼前停下,只差毫厘自己就要当场毙命。

“没刀为什么不能打你?”

原来,方才狄法一刀下去后迅速又把刀给甩了出去,此时他手上空无一物。

“我手上没刀,你就不能还手,不然违反江湖道义。”

“但是你砍了我,大家都看到了。”

“但是我现在手上没刀,大家也都看着吧。”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有人赞同壮汉的,有人赞同狄法的。

“这小子手上确实没刀,不能确定刚才那一刀是不是他砍的。”

“可是我亲眼看到这小子砍了炼宗的人,怎么就不能还手了?”

“这小子现在没有行凶的动作,若炼宗的人此时还手就有滥杀无辜的嫌疑,这违反江湖道义。”

“不对不对,这小子虽然把刀扔了,但刚才确实砍的一刀怎么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持己见,越吵越大声,差点没打起来,场面变得非常混乱。人群中,只有狄法默默的去拾起了刀,挪到壮汉身旁冷不丁的又一刀砍下,随即又把刀扔了出去。

“你还是不能还手!我手上没刀。”

“你……唔!”

壮汉连中两刀又两次收招,内息早已紊乱,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一怒之下把刀拾起来交给狄法。

“再来!”

旁边的师弟慌了,连忙制止。

“师兄不要了吧,你已身受重伤,剩下的交给我,看我不把这小子活剥了。”

壮汉摇头,执意上前。

“放心吧师弟,这次我必会在这小子出手之时将其击毙。”

狄法暗叹这人虽然脑子不好使,但确实是条好汉。这第三刀下去怕是真的要出人命,狄法与这人本无仇怨,也不想结下这梁子。

“要不还是……”

“啪!”

狄法正想出言劝阻,没想到壮汉原本摇摇欲坠的身体此时已经站立不住,直接脸朝地摔了下去。

“师兄!”

一旁的同门赶紧把壮汉扶起来,只见壮汉紧闭双眼嘴角有血,想必是方才的两次收招导致其经脉受阻,昏过去了。

“你……你竟然把师兄杀了!”

“喂喂,别血口喷人,他只是昏过去了,怎么会死?”

狄法虽不是习武之人,但也知道修过武功都有真气护体,不可能挨两刀就歇过气去。

“你杀我师兄,我跟你拼了!”

“你别乱来啊,你师兄都摊地上了,还不快带他去医治,不然待会真死了。”

那人转念一想,连师兄都遭这小子毒手,自己上去岂不是送死?

“你给我等着,我去叫人,今天你俩一个都别想跑!”

说完,那人一溜烟就冲了出去,连他师兄的“尸体”都不要了。狄法看那人气势不像骗人,莫非真去叫人了?上前探了探壮汉的气息,心里咯噔一下大感不妙,这壮汉竟然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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