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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 月黑风高

章九 月黑风高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狄法脑海中已经设想出了上千种逃跑路线,正四下观察屋内地形,心想我狄法就算被毒死,跳到江里淹死,也绝不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是老爷爷吗?”

仙儿突然出声回应门外之人,直接把狄法思绪拉了回来,猛的回头看向房门。

“正是老朽。”

“老爷爷有什么事吗?”

“不知二位用过饭没有?老朽今日运气好,捕到一对鸳鸯青鲤,这是我们义江出了名的佳肴,细嫩可口,这下马上就要出锅了,若二位还未果腹,可以过来一起品尝。”

鸳鸯青鲤?老翁方才磨刀是为了杀鱼?狄法犯糊涂了,这老头杀个鱼嘴里念叨的跟杀人一样,是个人听了都觉得可疑。

“哦……”

仙儿看了狄法一眼,起身正要过去开门,狄法一马当先挡在门前,朝仙儿摇摇头后对着门外喊道。

“我方才还见……听你在磨刀,这鱼这么快就出锅了?”

“呵呵,少侠好耳力,这义江青鲤就吃一个肉嫩脆口,不宜久烹,过遍油便可浇上味汁加蒸出锅,我们现在过去正好熟透。二位,要不要来尝尝?老朽已经快等不及,呲溜。”

“不、不用了,我们已经吃过了,你、你自己吃吧。”

“那么老朽只好独自享受了,二位早些歇息,明日便可来老夫这租船了。”

狄法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老渔翁脚步声远去,长舒口气,跑到房屋一侧把窗户也锁了,这才放下心来。

“小哥哥真是谨慎呢。”

“出门在外,谨慎些好。”

“嗯,多亏了小哥哥,不然我们就成了老爷爷锅中可怜的鲤鱼了呢。”

“啊哈哈……”

这老头没准真的是在杀鱼,被狄法给误会了,一个大男人被一老渔翁吓得像只猴子一样到处乱窜,心想一定是今天遇到太多怪事给累坏了,导致自己神经兮兮疑神疑鬼的。

想来也是,连仙儿也没瞧出这老头有什么蹊跷,狄法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些多虑了,因为自己初见仙儿时,这小妖女可是能凭借自己一时心急说漏嘴的蛛丝马迹,差点识破自己止教身份,其敏锐度自不必说。想到止教,狄法想起还有事问仙儿。

狄法过到桌子旁想倒杯水缓缓,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还没烧水,此时狄法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出去了,干脆水也不喝了,一屁股坐下。

“嘿嘿,仙儿姑娘,有一事一直想问你”

“说吧。”

“合欢谷跟止教是有什么过节?

“没有。”

“还是仙儿姑娘跟那怀空之间的恩怨?”

“哼!”

一提到怀空,仙儿眉头微皱,很明显看出是在生气。

“告诉小哥哥也无妨,那怀空无耻之极,天下恶人加起来,都不及这淫贼之十一。”

狄法感同身受,这怀空枉读佛经,吃肉玩女人无色不欢,连教内的女教众都不放过,狄法从小到大已不下百次在怀空的房内找到女子衣物,真可谓荒淫无度。

“可是我听说合欢谷在猫儿山下,与止教相隔甚远,这怀空又如何惹得仙儿姑娘千里迢迢追杀过来呢?”

“小哥哥多虑了,我与怀空并无直接恩怨,甚至不识其长相,只是他把脏爪子伸到我们合欢谷,辱我师门,合欢谷上下都与他结了梁子。”

怀空这是捅了马蜂窝啊!原以为他只是轻薄了哪家姑娘才遭此千里追杀,没想到竟然是把整个合欢谷都引来了,狄法吞了吞口水,故作冷静。

“就是嘛,我看这怀空谈吐粗鄙,形象猥琐,放平日里谁人会多瞧一眼,仙儿姑娘福星高照,没见着怀空本人,否则非得三天吃不下饭不可。”

“正如小哥哥所言,那怀空仗着自己的武功强横,门下弟子奈何不了他,被他轻薄的几个师妹已经茶饭不思,闹着寻短见了。”

“什么?!那怀空凭他一人闯进了你们合欢谷?”

“这淫贼不知从哪里来的消息,竟得知我师傅与三位长老正在闭关,趁机闯了进来,留守的几个师姐一一遭其毒手,身受重伤,其他的师妹又哪会是其对手?只得任其摆布,待到师傅强行出关,才把他击败,然而这淫贼抓了两个师妹做人质,最后还把她俩掳走,真属卑鄙无耻。”

令人发指!狄法没想到这怀空色胆包天,吃干抹尽还打包两个回去,简直不是人。

“这么说你们合欢谷都派人过来追那怀空了,为何现在只有仙儿姑娘一人在此呢?”

“我那日正巧出谷办事,接到消息后立马就赶过来了,比长老们先一步到达这里,奈何对止教山脚下的迷阵无计可施。”

等等,那管我什么事?狄法听后内心发苦,这怀空虽然是止教的五法王之一,但那也是他色性大发自己惹的祸,然而现在倒霉的却是狄法。

“仙儿姑娘放心,这淫贼为非作歹死有余辜,我必助你找到他将其正法。”

狄法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已打定主意,顶多把仙儿带到止教门口,要到解药就溜了。他虽然见识过仙儿的武功,打打炼宗那些小毛贼还行,但怀空是什么人?止教五法王啊,整个止教除了教主就数这五人武功最强,若真遇到了,不得一手一个把他俩都擒回止教不可。

“我们也不想与止教为敌,只要怀空放了我两个师妹,亲自来合欢谷认罪便可。”

“如此甚好,在下虽非止教中人,也知道止教不是好惹的,怎能因为一个小人破坏两派友好关系呢。”

“哼!”

仙儿冷眼看着狄法,把狄法吓了一跳。捉摸着是不是说错话了?这小妖女思维敏锐,可不能让她识破自己止教少主的身份,不然被捉住把柄,他日上到止教就麻烦了。

“仙儿……姑娘?”

仙儿不再理睬狄法,起身走到床边。

“我要休息了,小哥哥这便出去吧”

“是是……啊?”

出去?这大晚上的,外面又是水怪又是吃人的老汉,狄法是一百个不情愿出门。

“嘿嘿,仙儿姑娘,不要吧,这外面乌漆嘛黑的,又冷,要不这样,你睡床,我在这打个地铺也好啊”

“出去。”

仙儿语气坚决,根本没有给狄法商量的余地。

“这……我怕啊。”

“之前小哥哥不是说自己武功高强,什么都不怕的吗?”

“那不是依仗仙儿姑娘你才这么说的嘛,我自己一个人什么都不是啊。”

“出去。”

“这……我……”

“要我送送小哥哥吗?”

仙儿虽然背对着狄法,但那抬手的动作明显是要抄家伙了。

“别别,我这就走。”

狄法无奈,只好退了出来,外面一片漆黑,周围时不时传来一阵狗吠,老渔翁的那间房灭着灯,许是吃饱喝足去休息了。

江风微凉,月黑风高,四下望去什么也看不到,狄法不禁打了个冷颤,想着找个地度过长夜。在院子里走了两步,寻到一堆茅草躺下,听着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狄法困意袭来,他今天确实有些累了,先是遇到苗九生,再是东岭的巨猿和大蛇,还有仙儿那小妖女,偏偏给自己下毒,好不容易跑出来明日又得逼回去,还有那炼宗的人,今天差点把自己给砍了,话说那壮汉是不是仙儿杀的呢……

“咚”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动静把狄法惊醒了,竖起耳朵细听,发现声响是从东厢房发出来的。狄法猛的爬起来,此时他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隐约可以瞧见,东厢房的门似乎被人在里面轻轻撞击般,嘎嘎作响。据老翁的说法,这院子就他一个人住,但是这东厢房外面并没锁,显然是被人从里面反锁的,里面显然有人!狄法不敢轻易靠近,转身跑到仙儿的房间门口,想要敲门,但发现仙儿早已熄了灯,显然是睡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四下静得出奇,那撞击声也消停了一阵,但狄法却觉得有些压抑,想到那老翁磨刀的背影,老翁会吃人的想法又涌上心头,那东厢房怕不是他关人的地方。突然一个人影从东厢房后面的矮墙闪过去,吓了狄法一跳,接着听到“哗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义江那边爬了出来。

水怪?!

狄法不敢想象,呆立在原地不动,背后紧贴着仙儿的房门,下定主意若有什么东西攻过来,只能得罪仙儿闯进去了。但是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除了风声,就剩下狄法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狄法觉得只是风吹作响时,东厢房的矮墙外面,燃起了一丝火光,似乎是有人举着火把站在外面,细听之下,竟有人在那窃窃私语。什么人这么无聊,大半夜的没事跑江边聊天啊。

狄法觉得事有蹊跷,他虽没有什么大胆量,但也绝非坐以待毙之人。反正此时已经睡不着了,又不能惊动仙儿,干脆硬着头皮过去一探究竟。绕过东厢房来到后面的矮墙,这墙虽不高只到狄法的肩膀处,但这院落是建在高处,若想看到江边的情形还是得趴上去。

那是!炼宗的人?!

狄法爬上矮墙,一眼就看到不远处,一艘小船停靠在江边,有两个人举着火把站在小船前,其中一人正是白天的老渔翁!而另一人,狄法虽不认识其相貌,但凭其穿着的深红色着装判断,正是炼宗门人。

两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不一会儿,又有两个炼宗门人从小船里钻出来,抬着一个麻袋,那麻袋鼓鼓的看样子分量不轻。老渔翁走到麻袋前,从里面摸了一根树枝出来,似是药材,闻了闻,朝举火吧的炼宗门人点点头。

“哈哈哈!”

貌似得到了老渔翁的认可,那三个炼宗门人突然发出大笑,笑声都传到狄法这来了,狄法想爬出墙外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然而,在那火把的火光下,狄法发现那老渔翁转头看了过来,正好与自己四目相对。

狄法暗道不好赶紧爬回墙内,手一滑直接摔了下去,慌乱之下似乎踢到了什么机关,只听“咔”的一声,身后东厢房的墙壁应声翻转,竟出现了一处暗门!这门开得猝不及防,狄法身无支点一下子翻了进去,这门内地面似乎比外面低,狄法好几个翻滚才落到平地上。

“咚”

待狄法爬起身想跑出去时,暗门已关,怎么推都推不开,这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哪里摸得到机关在哪。想起方才自己在外面听到过有人在推东厢房的门,莫不是这暗门发出的声响?

但已经等不到狄法多想,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外面那几个人想必已经追了过来,既然推不动这暗门,那只好到前门试试。狄法凭着直觉朝房门摸去,结果还没走几步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脸朝地摔了下去。但狄法并未吃疼,像是摔到了一个人身上,用手摸了摸,确实是个人,而且还被麻袋装着。

狄法四下摸索一番想找到麻袋的口子,等等,这触觉,难不成?!

“嗯……”

正当狄法无意间摸到一处温柔时,这麻袋里的人竟发出了一声娇喘,狄法大惊,是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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