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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风雪夜,不归人

第二十四章 风雪夜,不归人

随着风雪剑主的这一句话,整片天地仿佛归入寂静一般,只有漫天的风雪在飞舞,而包括剑宗和风雪剑主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在那一瞬间都似乎停了下来,似乎在那一瞬间,一切成了永恒一般。

而在这漫天风雪之中,风雪剑主身外,却是出现了另外一道淡白色的身影,但这道白色却仿佛与这天地的雪白格格不入一般,突兀的伫立在这片天地之中。而只是看着这道身影,一股悲伤之意就已经蔓延开来。

风雪之夜,此人不归。

人影渐渐远去,仿佛昔日,那个人就是这样,在这漫天风雪中,一去不返。即使不是正面面对着剑意,仅仅是观看,在场的剑师们就已经看感觉到了透体的寒冷与心中不由自主的悲伤,而这,哪怕观战者许多宗师,他们也下意识的退后了数步,他们惊恐的发现,他们也受到了影响。而这仅仅是剑意余波的影响,明显风雪剑主并没有想让这股剑意真正的笼罩住他们,在场宗师清醒过来的下一瞬间,全都目光畏惧的看向了远方在挥舞着长剑的风雪剑主。

而场中剑宗所需要承受的压力就更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了,剑宗的身体就那样的立在风雪之中,之前出剑时的气势也似乎被打断了,雪白色的长剑随意的垂在了身旁,仿佛与这片风雪融为了一体一般。剑宗似乎沉浸在了这片由灵气组成的风雪幻境之中。

风雪剑主也没有趁机攻击过来,明显这片幻境不是随手就能营造的,风雪剑主的剑舞似乎就是创立这片幻境的一个重要条件,就如同不是宗师之人想要自己施展一点宗师剑意必须要按照一定剑路行事,而风雪剑主虽然已经是宗师修为,但是明显这个幻境单靠剑师个人对于剑意的理解与能力是不能完成的,这种剑路本来就是一种以巧致力的方法。用特定的线路来取巧,不说这本身就需要一定的剑意来支撑,毕竟不管怎么来说,再取巧也是要有一定基础的,单单是研究出这个剑舞,就是一件及其困难之事,毕竟,需要宗师取巧的剑术,可没有传统可循,每一个宗师,无论强弱,在剑道上,都是独一无二的。

时间就这样流逝,所有人都在等着结果,包括古陌。

“剑意一道当真已经发展到这等地步了吗?”古陌想着刚才的感觉,也是心有余悸的握紧了双拳,或许,远古剑派是真的落后了吧。连人的情绪都可以调动起来,而他们远古剑派,最多也就是一剑刺之,让人身死而已。虽说结果一样,但是当剑意都可以直指人的内心的时候,很多事情就不是那种纯粹的一剑破之所能阐述的了。

风雪落下,附在了剑宗的身上,就那样一点一点堆积起来,剑宗正缓缓的变成一个雪人。然而即使如此,剑宗依然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剑宗正在经历什么。而风雪剑主的剑舞也终于开始递向了剑宗身前。这种剑舞,虽然需要按照特定路线流转,但是也是会根据对手情况而变化。而这种最后以剑斩杀,便是这种路线的进攻手段了。

而就在这时,剑宗身上的雪抖动了起来,眨眼间便化为了雪水。再一个瞬间,剑宗手上的长剑就架在了风雪剑主的剑上。

“不归人,好一个不归人。”剑宗看着风雪剑主的面容,突然朗声道,“有些路,走上,的确就是不归途。”

风雪剑主看见对方长剑已动,脸色就已经一变,再听闻此语,即使以宗师对身体的掌控力,众人也可以看出来风雪剑主脸上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进去了!还出来了?”风雪剑主震惊地说着,能说出那种话,一定是真正的进入幻境,并且体验而出,而不是强势的以力破法。

“自然。”剑宗此时气势大涨,与风雪剑主那落下的气势相比,自然就更显高涨。

风雪剑主之前心神不稳,气势落了一层,不过风雪剑主毕竟是这一式的创造者,能有此等才情的剑师又怎么会是寻常剑师乃至宗师所能比的,只是这一瞬间的失守,下一瞬间,风雪剑主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手上长剑向前一推,随后借着这反向的推力落回原地。

风雪剑主待身体站稳,用左手轻轻的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雪花,沉默了许久,随后长叹了一声:“没错,在下已经是不归人,所以即使此地为剑师圣地,在下也不会回头。”说着,长剑挥舞,却是携着漫天的风雪攻了过来,剑宗之前虽然破了幻境,却依然没有破去这一界。

“何必呢?”剑宗摇了摇头,“明明可以回头,却依然要踏入不归路吗?”面对形成一界的灵气,即使是已经开始溃散的一界,剑宗也不敢有丝毫托大,只是轻叹着摇了摇头,脸上却一丝没有放松,雪白的长剑上依稀可以看见剑光外放。

“斩!”风雪剑主放弃了一切的招式,只是携着这不可复制的天地之威攻了过来。其身后,风雪消失不见,露出了剑山本来的面目,被拦腰斩断的青翠碧竹依然挺立在他的身后,仿佛刚才的风雪不存在一般。以风雪剑主为界的剑山似乎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界之威啊!”剑宗看着眼前的风雪剑主,眼中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情,将手中的长剑慢慢的放在了地上,反而从怀中掏出了一柄通体漆黑的短剑,开口喝道:“便以此剑,斩虚空。”很明显,这柄剑是在剑宗与古陌对战之前就已经随身携带在身上,而那时的剑宗自然没有预料到平天之人胆敢现在就登临剑山,也更不会想到风雪剑主有着这等才情。那么这柄剑,恐怕就是剑宗真的十分珍爱的一柄剑,一柄喜爱到贴身携带而舍不得放进剑匣的剑。

剑宗看着手上的短剑,仿佛面前的一界之威与之相比就是不存在一般,手上也只是慢慢地举起这柄剑,与剑师平常用剑相比,这柄剑着实是短的过分了,更像是刺杀用的匕首而不是剑师搏杀用剑。

风雪剑主此时内心也已经根本不关注剑宗手上的剑究竟如何反常了,或者说,他除了现在手中这一剑,已经不再想其他任何事情了。风雪剑主整个人似乎变成了之前剑宗那样,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全部被染成了白色,甚至连一头黑发,在无尽的风雪冲击中,都变为了白发,仿佛一夜白头一般。而与之相对的剑宗,仿佛片叶不沾身一般,整个人在整片风雪中好似一片孤岛,没有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身上,或者说,在落上之前就化为了雪水。正是之前化为火凤的剑意内敛。而就在二人逐渐接近之时,剑宗身影一动,却是持剑而上。而剑宗短剑所到之处,仿佛那漫天的风雪都不见了一般,这次不是那种因为热量而融化,而是真真正正地进入了虚空之中。

“空间的力量吗?”古陌看着场战局,想到了之前二人对拼之时长剑的雾化,不过似乎又有不同,那时候的剑宗剑意显得轻柔,仿佛滴水穿石一般,以柔取胜,而此时剑宗的剑意却是刚猛无比,与之前完全不同,根本不是同一个剑意。

而这被推入虚空也只是刚刚开始,风雪剑主凝聚的幻境,已然有了自成一界之意,而这一界,仿佛被这柄短剑从中间硬生生分开一般,中间甚至出现了一瞬间全黑的虚空,不过也只有那一瞬间,再下一个瞬间,这一界仿佛失去了依托,从中间开始慢慢散开,露出了剑山的真实面目。

就在所有人还在惊于这一剑之威的时候,只听“当”的一声,二人的剑却是直接交上了,不过也只有这一下交手,风雪剑主的剑应声折断,其身体也在这劲风之中被直接打到了那片竹林之中。

剑宗倒是没有乘胜追击,毕竟那里还有着两位平天宗师在,不过也没有就此勾销的打算,只是站在原地。

风雪剑主虽然只是被劲风击退,但是明显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勉强拄着残剑起身,不过脸上倒是没有失落之色,除了因为重伤有些苍白之外,也依然保持着昔日的神采。

笑了笑,风雪剑主说道:“剑宗果然不凡。按照剑山的规矩,这柄风雪剑,就留在这里了。”仿佛身上的重伤不存在一般,风雪剑主随口就说着剑山的规矩。

“只留一柄剑,恐怕不够吧。”剑宗看着风雪剑主,也笑了,说道。

风雪剑主似乎正要说一些什么,旁边一言不发的问天剑主却是上前走了一步,拦住了风雪剑主。

“问天,你要?”风雪剑主脸色突然变了一下,说道。

“青竹,你带风雪先走。”问天剑主没有回答,只是眼睛看着剑宗说道。

“你疯了。我们三个人合力剑宗留不下我们。”风雪剑主意识到了问天剑主要做什么,突然大声说道。

“不必多言,与剑宗一战也是在下夙愿。”问天剑主拔剑出鞘。

“难道?”风雪剑主看了一眼青竹剑主。

青竹剑主无言的点了点头,看到这样,风雪剑主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青竹,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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