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霜雪坚毅的脸庞映在漱雪剑冰冷的剑身上,空气中的寒气进一步加剧,似乎连苍穹都要冻起来。立下誓言之后,任霜雪停顿了一会,没有立刻收起剑,而是用手缓慢地抚摸着剑身,将指尖在锋刃上轻轻滑过。几滴鲜血顺着破开的口子流淌在剑身之上,慢慢地浸入其中,整柄剑依稀有一道红线闪过。饮过剑主鲜血的漱雪剑也渐渐开始收敛寒气。不过随着这股寒气的消失,依稀可以听见任霜雪的誓言声。剑誓,就这样被天地所铭记。
江竹看着寒气中心的漱雪剑,心中想着任霜雪的誓言,以漱雪剑主立誓,而不是任霜雪之名,也就是除非漱雪剑断了传承,或者平天灭亡,否则,这个仇恨将代代相传,每一代漱雪剑的继承者最首要的条件将不是对剑意的领悟,而是对于平天的态度。
寒气散去,山顶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度,剑宗再次向任霜雪行了一礼,代表对于漱雪剑主诞生的见证之后说道:“至于之后姜月所提到的提供一定的庇护,因你之剑誓,我不可能让你留在剑山上,就让江竹和你一起下山吧,他还算一个很好的剑侍。”
任霜雪立下剑誓之后,情绪似乎好了很多,表面上除了不起眼的泪痕,已经与平时区别不大,听了剑宗的话之后,不自主的看了江竹一眼,略微有些惶恐地说道:“在下怎么能让您的首席弟子屈尊为剑侍。”
所谓剑侍,意思非常清楚,就是剑师的侍卫,剑师尤其是尚未成为宗师的剑师,战斗之时无论是操控飞剑抑或是引动剑意,都是需要精神贯注剑上。人的精神毕竟有限,这么一来,对于周围的注意自然就少了,如果是一对一的剑师决斗还好,若是战场之上,或是以少敌多,那么一个帮忙阻挡一下武器的侍卫就显得很有必要了。即使到了宗师,一般也会有剑侍的存在以防万一。虽说二者都是剑师,甚至剑侍的修为未必就比剑师低,但是,无论如何,在大部分人心中,剑侍就是要比剑师低一个等级,毕竟直观的从杀伤上看,剑师在战场上可谓万人敌。而很多剑侍都是因为在飞剑上已无法再前进而不得不成为剑侍。而恐怕没有谁敢说剑宗首席弟子在飞剑上无所精进。
“无妨 ,江竹本来就希望成为剑侍。”剑宗听后解释道,“正好,这也省的他再去物色剑师。”
任霜雪一时间被这句话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向江竹,希望得到一点信息,感受到了任霜雪的目光,江竹点了点头表示剑宗所说的确如此。过了一会,江竹看着任霜雪依然是有些迟疑,开口解释道:“剑师太累了,需要在很多时刻决定很多东西,我不是很喜欢那样,我只想挥剑。所以,请允许在下跟随左右。”说罢,向任霜雪深深地鞠了一躬。
任霜雪见状,急忙还礼说道:“这是在下的荣幸,多谢幻星剑主信任。”
剑宗看见二人,脸上终于再次露出了一丝笑容,依稀少年之时,如今,自己也已经成了前辈了啊。
“好了那就这么定下来了,你们过几天就一同下山吧,现在和你们说一下平天的事情。”剑宗待二人都站定之后,再次说道,“平天是一个组织,上次出世是十五年前。”剑宗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慢慢地拉开了一个大幕,“十五年前,我在大陆上刚刚有些名声,平天组织在这时突然的出现,他们说希望可以平天下之乱,也因此以平天为名。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他们没有独自建国的打算,却没有明确的支持魔罗国,星痕帝国或者黄龙圣朝之中的任何一个国家,反而是开始猎杀剑师。最令人感到不解的是对他们的猎杀目标我们找不到任何规律,而被猎杀者中,宗师占了很大一部分。”剑宗接着说道,即使是现在的回忆,脸上依然露出了一丝的不解之情,毕竟按照当时的情况看,被猎杀者什么身份都有,类似姜月的这种中立剑师或者三国中的剑师都被猎杀过,如果说这是随便杀的,那未免太儿戏了,想着这件事,剑宗不由自主地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也因此整个大陆人人自危,平天组织后来可以说是人人喊打。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年,最后大陆各个势力都出了一些宗师,设计将平天组织中的八位宗师尽数引出,一网打尽。在这之后,平天组织似乎一蹶不振,再没有任何消息传出,直到今天,竟然又听到了这个消息。”说到剿灭这个组织的时候,剑宗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对,似乎是对着昔日的事情心有余悸,剑宗也没有详细地说,而是很快的略过。
“如今,我限于约定不能下山,所以平天一事,我能帮上的很少。平天欠我的债,就交于江竹讨回了。”剑宗最后对着江竹说道。
“是。弟子自当尽力。”江竹应声答道。
“嗯,江竹,你先暂且安排任霜雪住下,然后来这里找我,我还有一些话要嘱咐你。”剑宗看着任霜雪对着江竹说道。
“是。”江竹行了一礼之后转身对着任霜雪说道:“请跟我来。”
“有劳了。”任霜雪点了点头,跟着江竹走了过去。
剑宗看着江竹离开,目光已经飘到了远方。虽然讲起来平天组织好像很容易就被扑灭,但是只要经历过那场搏杀的人,包括宗师都不愿意回忆那一战。八位宗师啊,一个突然出世的组织竟然能拿出来八位宗师,并且每一位都不是那种刚刚突破的宗师,修为上莫说是炽阳剑主,即使是刚刚剑意大成的周千秋都不会是其中一位的对手。那一战,安排了整整三十二位宗师,他们的四倍,本以为万无一失,最后只有一半活着回来,至于准宗师和普通的宗师死伤更是不计其数。剑宗真正的的成名就是通过的这一战,然而这个名声是由无数尸骨铸成的啊。
剑宗回忆着那一战,峡谷之中,剑师的命好似不值钱一般陨落,天地在宗师的剑意下,被肆意的揉搓。那里的天地灵气已经紊乱道除了宗师其他的剑师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砍伐,不要说引动剑意,即使是想借用天地灵气加快一下剑招都是不可能的。本以为是摧枯拉朽之势,结果却被那八个人用不要命的打法直接换走了那么多宗师的性命。那一战能活下来,不是因为剑意有多高超,仅仅是运气好而已,有人替你去死罢了。
平天,究竟有什么能力,可以让宗师都为之疯狂。之前也有人想过这只是一个披着所谓平天下之乱的皮的杀手组织的可能性,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杀手组织都可以让宗师为之甘心赴死,那一战,对面八个宗师,战死之后的表情都是面带微笑的,哪怕是现在,回想起那八个人的表情,剑宗依然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剑宗就这样,一动不动,望着天边。直到感受到了江竹的气息,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面容,坐回了石凳上。
“已经安排好了,就在莫离莫含他们屋子的旁边。”江竹对着剑宗说道,同时将之前就拿来的两柄剑**,“莫离莫含之前是想说把剑弄坏了。”
剑宗“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之后,对着江竹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了,我们就不搞那一套了。我叫你过来有几件事情要告诉你。”
江竹笑了笑,如果说,坐在了剑宗的对面,等着剑宗继续说话。
“平天的事情,不要心急,一定要小心,平天依然是深不可测。”剑宗说了一句二人都知道的话,随后接着道:“保护好任霜雪,平天什么的都无所谓,任霜雪是姜月托付给我的,我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江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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