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錵来到了楼上，走过走廊的拐角，发现窗外夜色已晚，而客厅天花板上正亮着柔和的灯光，走廊也是如此，其他地方光线虽然很微弱，但是至少不算太黑。
而客厅沙发上，里雷正躺在在那儿，白色大褂的一角随意地落在地上，在沙发前面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把手枪和一个装着少量烟蒂的玻璃烟灰缸。
“...”唐錵站在拐角那儿，扶着墙，看着他，想起来他对自己做的事不由得害羞得低下头，脸颊渐渐发烫起来。
很快，唐錵的视线被枪吸引住了，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型号，但是她知道这肯定不是一个玩具。
不过尽管她走路声音很小，几乎可以说无声，但是里雷还是注意到了，睁开了那狩猎者一般的眼睛，在沙发上坐起来。
唐錵也注意到了，以为是自己吵醒的他，心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啊、不、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吗？”
“没事，只是太困了。”
他这么说到，确实，他现在的样子很像一个劳累过度的人，正挠着头保持清醒，不过这和他从前天开始，一直只睡了5个小时有关。
“你不坐下来么？”
“啊、嗯。”她呆呆地点了点头，走过去，理着浴衣坐在沙发上，不过没穿内衣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习惯了。
待她安定下来后，唐錵眼睛再次被桌上的枪给吸引住了。
“...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她有些慌乱，殊不知里雷已经注意到她一直在盯着那把枪。
“这个么？”里雷拿起枪晃了晃，这下有些吓到唐錵，身体下意识地朝后挪动了一下。
“不、不是...”
“...好吧，不过我还是有些事要和你说。”
里雷注意到了，这对唐錵来说应该是难免的；他拉开枪，一颗子弹便弹了出来，一把抓住，将其放在桌子上，随后取下弹匣卸下最后一颗，放在刚才的那颗子弹旁边，最后将弹匣和枪都放在了桌子上。
“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两颗子弹么？”
“这个...”
唐錵看起来很明显的不明白，这也在里雷预料之中，他从大褂里拿出来烟，抖出一根用嘴唇夹住，随后拿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后惬意地呼出来，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烟变成一团云雾渐渐散开来。
“这两颗子弹，一颗给你，一颗给我。”
“啊？！...但是为什么呢？”唐錵眉头微皱，心里有些发紧，虽然她已经猜到了答案，但还是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你知道你是第几个实验体？”
“第几个...”她努力回忆着，突然，她想起来之前在下面看见的，那个一开头就有的字——68号。
“难道说...第68个吗？”
“嗯。”
“...”她沉默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怎么？很难接受么？”
“嗯...”她点了点头。
“我倒是习惯了。”里雷深吸了一口气，将拿着烟的右手靠在沙发角上。
“虽然也不能这么说...”（小声）这句话唐錵没听见。
“...那个，因为实验体...不都是人吧？”唐錵觉得他这么说，以为除了她以外的都只是动物而已，并不是人类。
“都是人，这个病毒只会感染灵长类动物，不过猴子我可买不到。”
冲击性的答案，唐錵有些语无伦次，她可不敢想象居然真的有这种事情。
“...那、那他们都是被你抓来的吗？”
“这话怎么说？”
“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她连忙解释到，以为里雷误解了她的意思，但实际上就是唐錵自己想的那样。
“我就这么说，只有你一个是抓过来的，其他都是自愿的。”
里雷深吸了口烟，本应该让人感到愉悦的事情，现在却变得让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回忆起来了以前的那些实验过程，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没疯都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吧？
“...那为什么...选了我？”
“什么意思？你指的是把你抓过来还是说什么？”
“就..就是...为什么要抓我过来呢？如果说自愿者的话，那应该会...”
她小声地说道，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猎鹰一般的眼睛，以为他有些生气了，其实不是这样的。
里雷吸着烟，许久后才缓缓说到。
“...大概因为我是个混蛋吧。”
“啊？”
奇怪的答案。
“毕竟我可是辜负了整整67人的期待，最后一次我想着不能再这样，如果是抓过来的肯定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原本是这么想的，结果...”
他自嘲似地笑了，身子向前伸去，将烟拧在烟灰缸里面熄灭，但烟头的余烬却还在烟灰缸里面燃烧着，冒着青烟。
“真是天意弄人啊，哈、居然在我想死的时候成功了...真是...”
里雷无力地再次靠在沙发背上，右手揉着眼睛，他很想反抗这该死的命运，但是他不能，觉得自己就和牵线娃娃一样由他摆布。
这时候唐錵也终于明白了，也知道了他为什么会说只有两颗子弹了。
难以言状的思绪，不是她所能料到的。
唐錵低着头，手里轻轻地摆弄着浴袍的围腰带，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是似乎又知道该怎么说。
好一会儿后，她才缓缓地说到。
“...肯定...很痛苦吧？”
“...差不多。”
“...那个...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就、就是...之前我以为你是...是...”
唐錵竭力想着符合之前里雷形象的词语，不过脑海中一直都出现着什么变态医学博士，杀人狂或者心理变态诸如此类的词，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当着别人面说这些啊，这可是很不礼貌的。
里雷看着竭力思考的她，不禁轻轻笑起来，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有这份心就可以了。
“算了，想不出来就别想了，今天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些事而已，早点去休息，明天10点来这里集合。”
里雷双手撑着腿站起来，一副劳累的样子，唐錵倒是没明白他在说什么，还有些一脸蒙逼。
“啊...啊？”
“明天要给你特训，做好心理准备。”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便朝着卧室楼梯走过去，唐錵还想问什么，手都抬起来一些想要留住里雷，结果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她很好奇，既然疫苗成功，丧尸都不会攻击自己了，那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但是当她转过头，看见反射在玻璃茶几上的自己后，她突然愣住了，想起来以前看的那些丧尸大片里面最恐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连忙回到自己卧室。
而来到自己的卧室——也就是里雷隔壁的房间，她打开门，里面一片漆黑，再打开灯，整个房间便变得明亮起来。
很大的房间，呈长方形，棕色墙壁，棕红色木制地板，大概有40平米左右，最里面靠窗户的是床，从床往门口走的左侧墙壁依次放着木制衣柜、桌子以及一个椅子，相当简单的感觉，但是对于唐錵来说，这里可要比露宿在商场里面好很多了。
不过她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东西，灰色运动裤，黑色长袖衬衫，一个满载弹药的手枪弹匣，防弹背心和一个挂着4个满载手枪弹匣的腰带，一个腿部快速拔枪套以及一把带有消音的QSZ92式手枪。
唐錵轻轻关上门，生怕吵到什么的样子，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把手枪，就这样看着看它走了过去。
她走到了桌子前，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但是又胆怯地缩了回来，又再次伸出手，就这么重复几次后终于碰到了枪，冰冷、沉重，这是给她的第一感觉。
唐錵拿起枪仔细端详着，像是小孩子看见了新玩具一样，她对这个很好奇，不过她发现握枪的下面有个长方形口子，里面是空的，这个是什么呢？
再看看桌上的东西，发现这个口子和这些黑色长条物很像，于是便拿起来桌上那个，想了想以前男生们说的，那这个就应该是弹匣了吧？这么说要把这个塞进枪里面才行。
她开始尝试着这么做，刚开始还把弹匣填弹的地方朝下，尾部朝上试图塞进去，结果那肯定是不行的，最后试了半天才弄好，枪突然发出了‘咔’的一声，这样好像就是成功了吧？她不禁有些开心。
接下来应该是拉这里...她这么想着，刚想拉的时候手停了下来，等一下，要是拉了这里会怎么样？...
这把枪...就能射击了，意思就是说能杀人了？！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吓得她大口呼吸了几次，连忙停了下来。
还、还是算了吧...她这么想着，卸下弹匣后将手枪和弹匣都放在了桌上，随后朝着自己的床走过去，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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