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聚集在入口处,他们在两条通道前徘徊不决,不知道应该选择哪条路。
“听导师说,这两条通路,一条对应着活着的那半边世界树,一条对应着死了的那半边世界树。”一位老人用手杖指了指两个入口,笃定的说道,“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我老头子选择走这条生路。”
而后,他快速的站在那半边清澈池水的正前方,看似弯腰驼背的身形在众人眼里有如一杆插入地面的长枪,坚定不移,不少人心中为之所动,犹豫着是不是要跟在老爷子的身后。
“没什么好犹豫的,自然是选择生门啊,谁希望自己会死的早!”一位男性家长抓住自己小孩的手臂,带着一副无畏的表情站在了老人的身后。
他的举动瞬间勾动了大多数人的心思,犹如一口巨钟落地,稳住了大家的心神,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站在通往生门的入口前,在这对父子的身后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生门的入口处神光烁烁,仿佛是通往天国的大门,光芒照在了每个人的脸上,他们面露虔诚与祥和之色,像是沐浴了神的光辉。
“导师,我们要不要也跟着大家一起走?”缇亚娜拽了拽天帝的衣袖,犹豫着问道。
天帝没有理会,而是默默思索,他看了看两条通路,一条通路的入口处光芒流转,已经站满了许多人,而另一条入口却显得死气沉沉,一股阴寒之意从通道里向外散发,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乍看之下,自然会选择前往充满祥瑞之光的那条通路,然而天帝的目光却转移到了面前的那处池塘上,细细揣摩着池塘中两处光景不同的池水。
清澈见底却不见一个活物的池水,以及浑浊不堪却有一株青莲生长在其中的池水。
良久之后,天帝一直锁紧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目光坚定的看向那条死气沉沉的通路,一脸笃定地说道:“我选择这条通路!”
“导师,你精神还好吗?”缇亚娜瞪大双眼,嘴巴张的老大。
“怎么了吗?”天帝望着目瞪口呆的缇亚娜。
“那条路是死路诶,是死路!”缇亚娜眼神复杂的看着天帝,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是有了毛病,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生路不走,却要把自己置于死地当中。
或许导师有着某种喜欢被受虐的不良嗜好,而且还是自己虐待自己。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天帝捏了捏缇亚娜小巧可爱的琼鼻,在对方龇牙咧嘴,面露凶光的威胁下松开了手指,“妖精你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走,虽然我坚信自己的判断,但毕竟还是加了一些赌博的心态在当中。”
所谓赌博,是在胜于败的刀锋上游走的危险游戏,特别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居然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虚无缥缈的运气身上,这个人到底是有大多的胆量,或者说他已经精神失常了!虽然天帝露出一副坚定不移的表情,但在缇亚娜看来,这种表情却像是将死之人在生命终结的前一刻,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看得人心惊胆战!
犹豫片刻后,缇亚娜移步到天帝的身边,她低头颔首,声音低如蚊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感觉跟导师你走在一起能活着出去······”
“你,你说过不会让我死在这里的,既然说了这种话就应该好好负责才对!”
天帝一愣,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紧张得左手抓住右手的女孩,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负责是几个意思?我只是说不会让你死啊,怎么这就把我赖上了!妖精你赖人的功夫强到让人无言以对了啊!是不是以后你飞升成神失败了也要赖在我头上啊!天帝在心里大喊。
“导师你为什么会想着走这条死路哪?”弗雷满脸疑惑的看着天帝,眼前的这位年轻导师,从刚开始到现在就已经做过许多至关重要的判断,然而现在却要把自己的性命放在赌桌上进行一次豪赌,如此不慎重考虑而行事的做法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因为自我直觉吧。”天帝耸了耸肩。
自我直觉?就因为这种奇怪的预感,然后做出毫无根据的判断?弗雷怔怔地站在原地,一阵出神,而后他竟然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你果然是跟其他的导师与众不同呐!难怪,难怪会受到他人的密切关注。”弗雷由衷地感慨道,“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决定,希望导师你能逃出生天吧。”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导师您这个人还是挺有趣的一个人,保重了,朋友!”弗雷握紧了天帝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转身朝着生门走去。
弗雷的身影越来越远,眨眼就消失在了入口处的那道神光中,而紧跟在他身后,人们陆陆续续的朝着通道里走去,每走进去一个人,生门就会闪烁出光华,走进去的人就像是被接引到了天国中。
天帝目送着弗雷离去,而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被握住的手掌,露出一抹苦笑。
这算什么?明知道这两条路一条代表生,而另一条代表死,你却祝我能逃出生天,这不是变相在诅咒自己走向地狱吗?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又何必希望对方能活下去。
天帝攥紧了手掌,轻声说:“谢谢你了,弗雷,我也祝你能平安无恙。”
他一脚迈入到死门当中,缇亚娜紧跟其后。混沌光芒流转,将两人包裹在其中,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死门里阴寒无比,前方迷雾重重,血淋淋的杀意扑面而来,在这一刻天帝和缇亚娜看到了尸山血海,无数的尸骨铺在虚空中,不知通往何处,而骨桥的下方则是阴冷瘆人的血海,若是一不小心从骨桥上跌落下去,恐怖就会被这片血海溶解,缇亚娜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掉下去,而天帝坚定不移,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空旷而又寂静的世界中,只有两人脚踩在枯骨上发出“咔嚓”的碎裂声回荡在周围,久久不能平静。
“导师,你为什么会选择走这条路哪?”缇亚娜问道。
天帝思索片刻后说道:“妖精,你还记不记得青铜巨门前的那处池塘?”
“记得啊,怎么了?”
“知道为什么清澈的那处池水中没有一个活物,而浑浊不堪的池水中却长出了一株青莲吗?”
“我······不是很明白······”缇亚娜摇摇头,灵动的大眼中满是不解。
“我之前有听到过这么一句话,说是‘置死地而后生’,其实就是我们目前所处的情况。清澈的池水看似祥瑞平和,但其中却没有一个活物,这和死水有什么区别。而浑浊不堪的池水中却长出了一颗青莲,就说明逆境之中必然会有一线生机,在死路中逢凶化吉,逃出生天。”天帝一字一顿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缇亚娜点点头。
两人一直行走在这片混沌虚空中,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而这条空旷的道路也不知道会延伸到何处。
就在缇亚娜感觉到筋疲力尽时,一道凉风从她的面前轻轻拂过,夹杂着一丝淡淡地咸味,像是大海般的味道。
“导师你闻到了吗?是海风,是海风的味道!”缇亚娜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她摇晃着天帝手臂,兴高采烈的说道,“有风的话就说明有空气流动,前面一定有出口的!”
两人脚下的速度加快,而向他们吹来的海风也越来越多,隐隐约约似乎能听到波涛拍岸的声音。
“导师,你看,是出口!”
只见在前方,离两人不过五十步的距离凭空出现了一扇光门,海风正是从这扇门中吹进来的。透过这扇光门,似乎能看到碧波连天的大海。
“果然绝处逢生了啊!”缇亚娜高兴的说道,露出了那对明晃晃的小虎牙,然而不久后她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眼眶中涌上晶莹的泪水。
“既然我们这边是真正的生路,那另一边岂不是死路了吗?走上那条路的人,是不是都死了······”
“别伤心了,人各有命,生死听天。”天帝摸了摸缇亚娜的脑袋,而后带着她从那扇光门中穿了过去。
穿过了那扇光门,温暖而又咸润的空气如海潮般涌入到了缇亚娜的肺部,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青色的大海和青色的天空,天空中流动着奇异的云彩,神秘的光覆盖了整片苍穹,像是一条遮天的长裙,长裙的边缘以最轻薄的淡紫色丝绸装饰。
恰似女神的裙裾悬挂在天空中。
缇亚娜脚踩在沙滩上,莲步轻移,红润的小嘴长得老大,明亮的双眸中充满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动人的景色,像是来到了天国中。
“导师,你看到了吗?”缇亚娜问道,她的声音低如蚊呐,生怕打破了眼前这副这极美的画面。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海浪轻轻地拍向岸边,浪花卷动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导师?”缇亚娜朝着四周张望,空旷的沙滩上只有她一人独自站立在这里,从身后光门的位置,一道清晰的脚印刻在平整的沙滩上,延伸到她目前所占的位置,周围再也没有出现其他人的身影。
从刚刚走出光门的那一刻,这个幽静而又美丽的世界中就只剩下了缇亚娜自己一个人,而跟自己一路走来的天帝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迹。
缇亚娜害怕了,她紧张而又惊慌的看向四周,除了发现一个坐落在岸边的孤零零的码头外,这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
码头很小,用木板和简单切割后的石块拼接而成,只适合容纳下一艘小船,连栓船的石柱也只有一根。
沙滩上一片寂静,别说是一个人影,就连天上的飞鸟也没有看到一个,空气湿润温暖,令人想起阿瓦隆城外的那片海洋,那里的空气也是这样的湿润温暖,仿佛透露着母亲般的关怀和死一般的宁静。
天空中密布着青色的云朵,仔细看去的话就会发现云朵像是翻涌的海浪,再看向眼前的这片大海,大海深处隐隐约约有着发亮的丝带,仿佛巨大的青色裙摆。
缇亚娜打了一个寒颤,她隐约觉得,天空和大海像是一处镜像,也许她头顶上的是数以亿吨的海水,而她面前的海洋才是真正悬挂着光芒的天空。
缇亚娜的身体止不住的开始晃动,她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而后瘫坐在沙滩上,明媚的大眼中不在充满灵动色,脸上惨白一片,毫无血色,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人偶一般。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逃了出来,却没想到来到了这个荒无人烟的世界,这里除了接天的大海,身后看不到尽头的沙滩以及一座孤零零的码头,再无其他东西,整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要是导师还在这里,她或许还能安下心来,那个男人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第一次见面就乱抱人,没有礼貌的叫自己妖精,还毛手毛脚的,但是却总能带给人一种安全感和熟悉感,仿佛很久之前就认识他一样,可是现在也不知道导师去哪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坐在这片沙滩上,不知道出路在何方,也不知道之前出现的那些怪物会不会出现在这里,如果那些怪物突然出现,没有导师的保护,自己绝对会是死路一条。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缇亚娜低声哽咽,身体轻轻颤抖,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无比怜惜。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但是估算着时间,从她进入到赤红色的荒漠到现在,恐怕已经有一天时间过去了,心爱的女儿突然失踪了,爸爸妈妈一定很伤心吧,而身为公爵的父亲也一定有下令把阿瓦隆城附近搜了个底朝天。
一想到昨天早上还满心欢喜,开着欢送宴的父母亲,这会儿为了能找到自己已经变得身心俱疲,精神憔悴,妈妈她身体本来就不好,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病情恶化?爸爸又会怎么样,那个平时嘻嘻哈哈,没有丝毫正经的父亲,偶尔也会在他的头上翻到几根白发,现在是不是也心泪俱下。
一想到这里,缇亚娜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悲伤如潮水一般涌到心中。
就在这时,天与海的交界处有一个黑点向着岸边缓缓游来。
起初开的不太真切,等黑点离进后才发现原来是一艘船,一艘很小很小的船。
小船无声无息的漂浮在大海上,像是船载着幽灵,慢慢地朝着岸边靠拢。海面也没有丝毫起伏,呈现出青色琉璃一般的质感,小船就像是把刀一般切开了这块琉璃,留下一道白色的拉痕,白色的伤痕在片刻后无声无息地缝合。
一个身穿白衣的人站在船头,静静地,仿佛死了一样,他的目光一直紧盯在缇亚娜的身上,一股窒息感迎面扑来,缇亚娜拼命地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就是被亡灵注视的感觉吗,像是要窒息了一样。沙滩上空无一物,没有丝毫可以遮掩躲避的地方,缇亚娜只好一动不动得待在原地,这次没有导师来救她,可能是真的要死了。
小船轻轻临岸,白色的身影从小船上一跃而下,他的身影也越发地清晰了,宛如画面中描绘的神灵,圣洁,高贵。原来那身白衣其实是笼罩在神明身上的神光,因为太过耀眼,所以遮挡住了神明的盔甲,看起来就像是穿了一层白衣一样。
然而神明的盔甲远比神光更加璀璨动人,盔甲宛如薄纱,遮掩住了极为隐晦的部位,却露出大批吹弹可破的肌肤,玉藕般的雪白动人的手臂上有着神光闪烁,光洁动人的脖子上带着一条发出金色光芒,像是蛛网般的项链,一直从肩膀延伸到胸口,而后被滂湃伟岸的胸部撑起。
紫发充满光泽,长及腰间。
原来神灵都是这么的美丽动人的吗?等自己以后羽化成神的时候会不会也能像她这么倾国倾城?缇亚娜胡思乱想到。
而在这时,女神走到了缇亚娜的面前,她慢慢地蹲下,和缇亚娜保持齐高的距离,如金色宝石般闪烁的瞳孔中似乎充满某种神奇的力量,让人不再想从这对宝石上转移自己的目光。
她轻启朱唇,声音如天籁神音般悦耳动听,难免让人沉沦在其中。
“我是女武神格温多琳,学院女武神工会的会长,现在受学院的命令被派来接你们回去。”
“可爱的小学妹,你叫什么名字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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