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雁想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大个子的请求。
他觉得大个子不是一个恶人，反倒还有几分善意，那么教导一个善人应当也是善意了。
神说，善有善报。
陈雁并不期待有什么善报，不过在龙岗城的时候他必须要做一些工、挣一些钱，补充接下去的行程所需要的食物，如此一来的话在龙岗城应该要待几个星期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都可以教这个大个子。
于是他说：“等我们进了龙岗城，安顿下来之后，我就教你使用灵能的方法，怎么样？”
大个子点了点头。
“不过我们首先得把蘑菇重新捡回来，然后去查看一下那个普通人有没有死。”陈雁说着，便继续往前走，“这样吧，你把我们的竹签和蘑菇都收集回来，我去找那个人，如果那人没死的话，我帮他去死。”
大个子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而没能说出口来，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陈雁飞奔到之前刚开始发生战斗的地方，朝林子里奔去。不过一会儿他就看到一个猎人打扮的男人，瞪大着眼睛，满脸不甘地望着树林的上方。陈雁顺着他的目光向上望去，穿过白雪覆盖的树冠，只能看到永恒的灰暗云层。
这人早就死了，致命伤在头部，一颗子弹直接贯入颅内。
这大个子的枪法真是神了。陈雁心想。
陈雁伸出手去，把他的眼睛合上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总感觉有些困惑。
但现在不是困惑的时候，时间不早了，得继续赶路。
于是他拿上了这个猎人的枪，独自走出林子。
走回他发射竹签的那片雪地的时候，他发现大个子已经收拾好了蘑菇，在那里等他了。
“走吧，我们继续向前。”陈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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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云满心欢喜地想，等到到了龙岗城，就能学灵能护盾这样的技能，就更有保命的底气了，以后即使不与这个朝圣者同路，自己也能独自到别处去。
那个假村长说从村子到龙岗只有一天的路程，那么龙岗应该算是近在咫尺了。
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村长”就连嘴里说的这个路程都是假的，从那次战斗以后，两人足足走了两天半，才堪堪抵达龙岗城外。
蘑菇消耗了一半左右，也是因为陈雁在战斗之后食量变得巨大，一顿几乎吃掉了两顿的量。这也侧面证实了潘云的猜想——灵能者使用灵能，实际上需要消耗自己体内的生物能，才能完成迫使能量转换的目的。
真正到了龙岗城外的时候，潘云才发现这座城远远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个样子。
外层是棱堡状的巨大城墙，通体是冷峻的漆黑，泛着金属的光泽，但又不像潘云在过去所熟知的那些金属。也有可能是表面金属，内里还是石头。
棱堡状城墙下，无数的难民似的人在等候着进城。潘云远远地在山上往下看的时候就看到，从这一面进出城只有这很窄的一道门，大门没开。小门前站着一群穿得像爱斯基摩人一样的卫兵，手里都拿着各自的武器，一个一个地检查想要进城的人，检查通过了才肯放进去。
“他们在检查什么？”潘云问。
一旁的陈雁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没来过北方的大城市。不过根据师父说的，应该是要检查是否是灵能者。”
“灵能者怎么了？灵能者不让进城？”
陈雁怪异地瞟了他一眼。“是只有灵能者能正常进城。没有灵能的人，必须确认是某一位灵能者的家奴，才能一起带进城。”
潘云感觉很不可思议：“为什么普通人就非得是家奴……非得是奴隶？”
这时候，陈雁说了一句让潘云从头凉到脚的话：“师父说，在大城市里，没有灵能的人都只能做奴隶。因为他们太弱了。不过，大城市虽然是大城市，但是总还是要挖矿、要吃粮食的，这些活都可以让普通人去干。”
潘云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他不是一个灵能者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以自由人的身份进城了。
不过，这些站在门口检查的小兵，他们是怎么确定一个人是否为灵能者的呢？
像潘云这样的灵能者可以使用灵能视野去确定其它灵能者的灵能强弱和位置，但是其他的灵能者应该是无法直接用这种方式去查看……
然而现实证明，潘云想的太多了。
他走近之后就看到，门口的小兵们要求每一个进城的人从地上随便捏一小团雪，然后让雪球悬浮在空中几秒钟，就证明是灵能者。
陈雁拍了拍他的盔甲，说道：“待会儿进去的时候，我会说你是我的奴仆，你不要乱来。”
潘云点点头。他现在没学会灌注灵能，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进去了。
然而他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难民突然又开始骚动起来。潘云注意到更远的地方似乎又来了一批逃难的难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好像要逃离什么野兽似的。
而且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看上去有几百号难民在排队，全部都是灵能者！他们一个一个在小城门前测试，全都通过了！
“这是捅了什么马蜂窝了吗？怎么又有这么多灵能者逃难来了？”潘云很是不解。
陈雁也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按说灵能者大举迁徙，只能是因为是城市污染了，不适合居住。”
潘云溜到难民人群里，随便找了一个人，问：“喂，你们怎么回事，怎么都这么狼狈，身上什么也没带，还破破烂烂的？发生了什么？”
那人转过头来看着潘云，本来就一副想哭的脸，被他这么一问就更加悲伤了。
“魔女……魔女啊！魔女……”
潘云心想，神经病吗？于是又找了一个人问。第二个人还算比较镇定，他说：“西海城和我们长兴城开战了，剑神杀过来了……我们都是从长兴城里出来逃难的……”
什么城？什么开战？
潘云满头问号地回去问陈雁。陈雁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城，但大概意思就是，有两个像龙岗这样的大城市，互相之间开战了。他们是战败的一方，逃难来了。”
潘云又去随便找了个难民问：“你们是从长兴城来的？”
“是啊，剑神要杀上来了，城主都受了重伤，我们哪有办法啊……”
潘云想了想，又问了个问题：“你们逃出来的时候城破了吗？”
那人说：“不知道，不知道……城主在流金山被剑神打伤了……我们不知道成立发生了什么，我当时还在矿山那边赶奴隶……溃兵一下子就冲过来了，我都没回城，拿上武器就赶紧逃难来了……”
这时候旁边有一个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来诉苦：“是啊是啊，我也是被溃兵卷过来的，我本来在田里督工，结果一下子就呼呼啦啦无数人涌过去……”
这些话一下子引起了一群人的共鸣，潘云耳朵边仿佛有几千只麻雀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什么“临时组织了上万人的义勇军，一下子全都崩溃了”，什么“十万人的奴隶军也崩溃了”，什么“恐怕要龙岗城城主这样的大人物出面才能和剑神有平分秋色之力”之类的话语，全部在潘云的耳边嗡鸣着。
后来这些难民之间聊嗨了，传言也越来越离谱，什么“剑神是真神降世，凡人无可抵挡”，“剑神屠空了一整座长兴城”之类的说法越传越开。
但是有一个共识，是所有难民都一致肯定的——西海城只派了一个人来迎战长兴城的军队，然后这个人莫名其妙地把整个长兴城的军队全都击败了。
这个人，被他们称作剑神，或者魔女，或者黑魔鬼……反正描述的都是同一个人。
潘云脑补了一下那种画面，心想，这还真是联邦时代所宣传的那种“行走的核弹”级别的顶级灵能者了。
他突然对这事情产生了些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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