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打理过后，我和娘一起上座到了爷爷的早饭座上。
二房段天义带林氏，手边是他们的儿子段虹虞，三房也在今早回家了，带着李氏，脸色好不难看，并且两人今天，都没有带他们的两个儿子过来。
不过，我们这一房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一个当家做主的男人，就大夫人和我娘两个女人撑着场面，此时是我被娘抱着，我姐姐段虹玉在旁边戳着我的脸蛋玩儿。
位置上，也是爷爷左手边，坐着我姐姐虹玉，右手边，坐着林婶婶的儿子虹虞。
李氏那一家两口，坐在客位上，好不尴尬。
但老三还是沉住了气，爷爷刚说了人到齐，大家就开饭吧，老三就站起身来，即便不能和老爷子碰杯，也手伸的老长，腰下的老低，敬了一杯。
“爹，孩儿近期税务繁忙，回来晚了，先敬你一杯。”
“不妨事，我本就没有硬叫你们回来，今日是一家子人都到齐了，所以，一起吃了团团圆圆的早饭，最是应当，我不怪你，早酒，就少喝点吧。”
爷爷同他说完，老三还是硬干了一杯。
喝完，他抹嘴笑道：“爹也真是的，这老四家险留了一个独苗儿子，几日就要按着班辈，起名入谱了，得回来，得回来才是。”
“你们回来了，可天瑶回不来了。”
爷爷摆摆手：“还有三个月，天瑶的忌日就要到了，也不知你们到时候还有没有这么积极。”
苑大夫人听来这话，忙断了一句：“爹，就不说这些了，两位哥哥虽说是公事繁忙，但我官人，走的时候可是正月，哪有不在家的道理。”
“对啊，对啊~~~可是正月啊，我没记错来，可是正月初二？”
爷爷看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李氏，就当所有人的眼光都跟着爷爷一起过去的时候，咔嚓一声，娘这边，硬生生咬断一根筷子。
“长风啊，给梦妡，换双筷子。”
二伯段天印终是在这时候发了话：“爹，且先吃饭吧，吃完还有好些事要办呢，老三也站了许久了，也的让人坐下来好好吃饭才是。”
“对对，天印说的对，都吃吧吃吧。”
三伯坐下，吃了几口，又开始发问：“对了爹，今日除了给四弟银氏的儿子登名入策之外，还有哪些事啊？”
“还有哪些事？你二哥家的小妾被刺死了，你四弟家的院子被炸了，还有人，想刺杀你弟弟的独子。”
爷爷说道。
“真...真有此事？凶手可有抓到？”
说起这话，一直没开口的李氏特压了一口气上了个声调说话：“公公英明神武，自然是抓住了，一个是银氏家的奶妈刺死了人又去放火，一个是林氏家的下人去刺杀了银氏的儿子。”
“噔！”的一声，一根筷子忽然插到了李氏面前的桌子上，立定之后，嗡嗡的发着宛如蜂鸣的嗡嗡声。
“娘...你干嘛呢？”我拉了拉她的衣袖。
虹玉姐姐忽然开口：“银家姨娘，这是被气了啊？莫不是李婶婶说谎了？”
那童音格外大声。
娘也伸手将那筷子直接唤了回来。
“那个，李嫂嫂你还是不要说漏话的好，我家奶妈行凶，可是没有证据之谈，炸药更是无稽之谈，她出门只带了灯芯的钱两，怎么买的炸药的？难不成姐姐你送的？啊对了，那刺客被抓之前，一根断了的尾巴，姐姐可是护的厉害啊，生怕她暴露了？是不是现在觉着，幸而那刺客嘴巴严实，不然你都见不着三哥了？你也是嫌犯之一。”
“银梦妡，你不过一个妾室，仗着谁的势力在桌上和我一个正房说话的？”
苑大娘子直笑了出来：“姐姐说笑了，我这妹妹是先皇的赐婚，带着先皇给的嫁妆和诰命八抬大轿进的家门，可是不输我一头一角的，她和我官人也是十几年的感情...若不是茕茕之身，没得身世地位，怕是不会以妾入门的。”
苑大夫人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她好像是我爹为了娶我娘，所以先立正房压着，给我身世低微的娘一个妾室进门的名正言顺一样？
果然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我那姐姐，听后马上开口了：“母亲？你怎么说的自己好像是爹娶小姨娘送的一样？”
红玉姐一边给我喂粥，一边大煞苑大夫人的面子...
整桌子的人都惊了。
“虹玉，怎么跟你娘说话呢？！”
爷爷一个筷子头打到了姐姐额头上。
“我不这么说，我娘下次不还拿这种话来恭维我小姨娘，她下面子？我就不下面子了？比起这个，挨打倒是小事了，娘你以后可别再说这种话气我，搞的我和小姨娘都不好想见了，她现在老躲着我。”
不不不...我娘躲着你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
不过我这姐姐小脑瓜也甚是机灵，小小年纪，说起来话，有条有理的，最后硬是圆了回去。
挨了爷爷打之后，她还给苑大夫人夹了菜：“娘你可别怪我，你的颜面可就是我的颜面，小姨娘的颜面也是我们家的颜面，都不好去损坏的，爹可是说过，待你不比小姨娘差，就是怕你在爹和小姨娘十几年的感情上面比不过，觉着吃了亏。”
说完，还补上一句：“好了，我一个小孩子不打岔了，李婶婶你继续说你为什么骗人的事吧，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要保护刺客呢？”
这一着 ，可是把李氏气的不轻，绕了这么一大圈，我姐姐竟然抓紧了全桌人的注意力，最后问了她一个最要命的问题。
“我那是想去看老祖宗手里的证据，摔倒了。”
“放屁。”
爷爷一把拍在桌子上：“你嘴里说着什么？那尾巴定然是作假的糖，你要夺了吃给我看的！好啊，抢到我手里来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我给你脸面坐上桌都已经是极大的忍耐了！你还敢在这里颠弄是非？！”
“爹！爹！莫生气，莫生气！”
段天义说完，满脸的笑意，转身就给了那李氏一个狠狠的巴掌，直将她扇倒在了门槛上。
“你这蠢婆娘，回去我再跟你说道！滚！”
“段天义！你！”
“我什么我？你且给退下，好好想想那刺客的事，你要怎么给我个交代！”
“我...你们空口无凭！都要冤害我？！我爹可是礼部尚书，当今太子的引路太保！你们这么羞辱我！以为我家里没人吗？”
“那就让你爹娘来给你讲理啊？！”
两口子吵完，李氏眼泪一滚，撒腿跑了。
那老三，这才回头过来，呵呵一笑：“我这婆娘，也是奇怪...过往都不这么嚣张跋扈的，爹，孩儿的错，孩儿的错。”
“你且先不要说了，这饭吃的，我就不用了，你们各自吃完，各自散去吧，到了晨时一过的点，就来祠堂吧，午时起，取个马头劲儿把事办了。”
（午时起就是11点的时候，午对应12生肖的马。）
说完，爷爷就下了桌子。
这桌上，认真吃饭的也就林嫂嫂一家了，也是怪异，林嫂嫂，今早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就安心的看着他那7岁多的乖儿子吃饭，完全给二伯当家做主的样子，最是一家礼致和睦的样子。
哎，可怜我娘今早又被李氏激出许多气头来。
之后的饭局，两兄弟嘘寒了几句，娘带着我，同苑大夫人一道，先退了。
路上，娘脚步极快，出门就问了苑大夫人一句：“姐姐，可听得方才段天义的话？”
“那一句？”
“好好想想那刺客的事，你要怎么给我个交代这句。”
“这...这话有什么深意吗？”苑夫人听后，忽觉着有些不对，急念了出来：“不会吧？她该不会早早下桌，趁全家都不在的时候，对那小刺客下手吧？现在关押她的房间可是有多人把手的。”
“我知道...这我知道，但是，那李氏，搞不好真有刺杀我们将军的本事，她那小刺客我是过过招的，实在普通，当真是远不及天瑶的，若天瑶的死与她有关，她必有更厉害的手段或者棋子。”
“所以...你是怕屠夕儿那边出事？”
“这不是最怕的，最怕的是，我今早走前吩咐了墨云，带着小蝶去指认那个将她引进二哥家中妾室的小女使是不是就是屠夕儿，李氏要是想去处理屠夕儿定然是有困难的，家中的老管事们，都已经做好了法，不会轻易让她闯进去的，可要是中途撞见了小蝶...将小碟给我害了来气我，那就万万划不来了，昨晚上救那小蝶我可是下了血本的。”
“额...妹妹，你这话说的好生无情啊...我知道这小蝶，性格率真讨人喜欢，我陪你去就是了，不过你且先走着，我把虹玉安置一下，就来找你。”
“娘，你不带我吗？那边是不是又坏人做坏事了？”
“这是我晚上再好好跟你说道，你先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墨岚。”
“又是墨岚，她那人好生无趣，你何时把墨云要回来啊？”
“小孩子家家的，不许要东要西的，惹人嫌，快过来，把你送到了我就去找你小姨娘...”
苑大夫人的话音渐渐远去，而我在娘的怀里，坐的老高，就望着关押屠夕儿的那处暗厢房...
吃个早饭的工夫...小蝶可别又撞了险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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