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青年拎着公文包,身姿僵硬地走下台阶,后面的感应门缓缓闭合。他停在一辆电瓶车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把钥匙塞回裤兜。穿过马路,青年来到公司对面的公园,一屁股坐在离自己最近的长椅上。将包放好,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现在是晚上12:16。
这是第21天,还是第22天加班了?张贤有些记不清。自从上个月来到这里当程序员,自己每天都要早上7点准时上班,然后加班到半夜。虽然说公司里的前辈和领导都说“熬熬就过去了,刚开始总是辛苦的”之类的话,但张贤感觉自己已经是累感不爱了。
靠着椅背,长吁口气,张贤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没有什么比这更舒服的了。是不是应该考虑下跳槽?青年这样想着。可这是毕业后好不容易找的第一份工作,而且自己除了会敲点代码之外,没有其他的一技之长,更不用说自己还不是名牌大学毕业,也没有好用的关系,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干下去算了,大不了跟主任一样发际线上移个几公分嘛。另外,如果换公司还是从零开始的加班生活,那就太蛋疼了。
考虑半天,张贤终究是放弃了跳槽的念头,或许扛扛就过去了,毕竟都是社会人了,总不能指望跟学校里一样轻松吧。青年一只手放在木制扶手上,另一条胳膊搭在靠背上,头发有些蓬乱,虽说看上去不太得体,但实在是太累了,跟跑完马拉松似的。
挪挪后背,果然还是比不上沙发。但除了有点硬,像流浪汉一样在这里过夜似乎也不是个坏选择,至少每天不用花上半个多钟头骑电瓶车来回跑,还能省下一笔房租。张贤越想越有道理,只是他跟同事一起预付了三个月的房租,睡公园的设想还得等上两个多月才能付诸实践。那至少今晚先在这里眯一下,反正身上没多少现金,证件、信用卡都放在里面口袋。抬头又看到一个探头,安全方面应该是没问题了。
“就眯一下。”张贤自言自语,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在景观灯的昏暗光芒下,也就一两分钟的工夫,青年就安然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张贤从睡梦中醒来,坐起身子,伸了个大懒腰,这些天积压的酸痛都不见踪影了。他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回想着有些模糊的梦境——刚才梦见了爸妈,粗算一下,自己差不多有一个月没给家里打电话了,也就找到工作的时候发了条微信,今天中午挑空该联系下了。
不好,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再不起来可是要挨批的,搞不好还会扣工资。他伸出左手,却什么也没摸到,以前自己都会把衣服准备好,今天怎么回事?哦,对了!衬衫和外套还都穿在身上,昨晚是在公园里过的夜,给睡糊涂了。他又伸手去掏内兜里的手机,结果什么都没有,不仅是手机,塞着证件、信用卡和两张毛爷爷的钱包也不翼而飞了。
卧槽,什么鬼!这都能行?果然在公园里过夜不靠谱。张贤一阵头大,追悔莫及,感觉自己摊上麻烦事了——难不成自己还要请假去补证?那工作又该怎么办?
右手扶着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这时他才发现周围的异常——这里是哪儿?没有灌木,没有景观灯,也没有长椅,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足足要三个成年人才能抱得过来的粗大石柱。而且整个空间都阴沉沉的,只有黏着半公分灰尘的日光灯的亮度,就连空气都变闷了。
现在还是晚上?张贤有些困惑。这地方看样子应该是室内吧,该不会是被谁给绑架了?但自己也没有被捆住手脚啊。莫非是贼偷完东西后,又把自己给扔到什么鬼地方吧?
“有人吗?”张贤呼喊着,声音有些发颤。但除了回音外,没有其他的响动。
“我去。”他低声咒骂。
扶着一根石柱,张贤现在完全是一头雾水。不过,手掌传来微妙的起伏感。他定睛一看,原来石柱上还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即便是在如此黯淡的光亮下,也显得栩栩如生——体态各异的天使们正手持权杖或弓箭,神情庄重,似乎是在做临战前的准备。
等等,现在可不是观摩艺术的时候,这里应该是室内,搞不好是宗教场所。如果是正规基督教堂那还好说,但如果是邪教就不妙了——宗教氛围浓厚的雕刻,毫无征兆的掳人,难不成是什么邪教仪式吗?这种恐怖片的既视感,让张贤后背发凉,还是赶紧找到出口,快点报警比较妥当。
青年刚迈出第一步,就有人拍打他的右肩。
“哟,你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啊!”张贤被这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惊恐地向后退了两米,直到后背撞上另外一根石柱,眼睛的余光扫到石柱上刻画着的狰狞恶魔。
昏暗的视野中,只见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身前,差不多有两米高,全身上下像是打了一层暗牧,只有轮廓泛着金色荧光,显得甚是诡异。在漆黑的色泽下,张贤根本看不出对方的面容。
“鬼……鬼啊!救命啊!”张贤san值猛掉,大声呼救,拔腿想跑,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以一个古怪的姿势杵在原地。
“唉~总有人大惊小怪,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还带着些许无奈,幻影也很是时宜地摆出一个摊手的姿势。
“你……什么?是人是鬼?”张贤情绪激动,有些无语伦次。
“啧啧,真没礼貌,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神。”幻影指着张贤的鼻子,一改之前浮夸的口吻,“你才是鬼。”
整个空间静得可怕,张贤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好好。”幻影耸耸肩,“就知道你不会信。”
张贤紧张地盯着幻影,咽了口水,想要开口,嘴唇却像被502给粘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
“那就看看这个。”
幻影打了个响指,随即一道强烈的白光扑向张贤,他忍不住闭上眼睛。这是什么?黑夜中一个男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仰头朝天,嘀咕了什么,然后就睡着了。这个模样,是我自己?张贤难以置信,现在居然是在上帝视角看自己,还听到了那句“就眯一下”。不过似乎也没怎么样啊,但又过了十来分钟,马路对面走来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公司大楼的保安王师傅。只见他拍拍自己的肩膀,让自己快点回家休息,然而自己没有任何反应。他又晃了晃张贤的身体,但还是歪着头,没有回应。察觉到情况不妙的王师傅赶紧拨打120。在刺耳的警笛声中,画面一晃,切成了地方新闻节目——标题是“过劳死?23岁程序员猝死街头”,接受采访的人正是主任和两名同事,而爸妈则站在旁边双眼发红,面如死灰……
“这下该明白了吧。”播放的影像戛然而止,同时幻影也解除了施加在青年上的禁锢。
张贤四肢着地,喘着粗气,光洁的瓷砖倒映着他惊恐的神情。
“不可能,假……假的。”张贤试图否认,但刚才看到的又是如此真实,他内心挣扎着。
幻影抱臂而立,默默地等待。
接下来的五分钟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钟头,张贤这才站起身来,注视着幻影,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是哪里?你是谁?我该怎么出去?”
“真是不错的表情。”幻影的语调微微上扬,“那我就一个个回答你。这里是天神的宫殿。而我就是天神上帝,准确来说是神的影子。你在23号凌晨猝死,灵魂被引导来这,投胎转世是你唯一的去处。”
“真的假的?”张贤依然持怀疑态度,而且环顾四周,如此灰暗,一点都没有影视作品里天国宫殿的金碧辉煌,反而阴森森的,说是阎罗殿还有点靠谱。另外,这个自称“神”的幻影看上去也更像是鬼怪……
“你是不是在想一些不礼貌的事情?”幻影依然是之前的调调,但多了一分狡黠。
张贤急忙摇头,这时幻影又打了个响指,脑壳有些发痛。这是什么?脑海中浮现出学生时代的记忆。这画面是什么……快停下!张贤发出无声的呐喊,刚才身为处男的他看到了最不想记起的往事——在高中和大学,总共三次被心仪的女生发卡。“你是个好人”这句话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停息。
“住手,快住手!我信,我信还不行嘛!”
“这还差不多。”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张贤从糟糕回忆中清醒过来,重新陷入了迷茫——自己大约的确是猝死了,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家里又会变成什么样。
“看来你是对现世留恋的类型。”幻影打量着青年,“那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交易?”张贤的眼神迸发出对生的渴望。
“没错,只要完成任务,我就实现你的一个愿望,包括复活。”
“那……那任务是什么!?”
“有人偷走了天界的火种,把这里变得黯淡无光,”神的幻影散发出阵阵威压,张贤能感受到对方的怒火,毛孔都立了起来,“所以说,成为神的使者,讨伐盗火的恶徒,将光辉迎回天界,这就是你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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