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01”少年对着旁边抬头看天的少女说。
“什么事。”少女语调没有波动。
“我昨晚做了个梦，被他们注意到了。”
少女把视线转向了她旁边的这个男孩子，正一脸苦笑地看着她。“那……梦是什么意思……”少女语调依旧没有波动。
“梦大概就是，内心部分想法的投影吧，所以他们说我有了‘心’。已经算是成功了。接下来要去接受更深程度的实验……所以……”
“所以什么。”
“我可能，要被带到外面去。”
“哦。”
“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反应呢。”
“我理解不了你说的这个意味着什么。正如他们所说的，我没有‘心’。我是失败品。”
“毕竟我是10嘛。”少年算是在安慰。
“实验结束了，我会来带你出去的！”
“为什么这么执着带我出去。”
“不是说好了，要带你去看烟花吗？因为你看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而且我做了个关于看烟花的梦哦。”
“我才没有兴趣……”
“既然这样……那就……”
少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走到少女的面前，捧着少女的脸庞，对着那毫无血色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少女没有反抗，双眼只是静静看着少年，与他对视着。
“你……”
“这就是我想表达的东西！”
少女摸了一下自己的嘴，然后看着面前的人，她想要把这个身影印在脑海最深处，这个平时就喜欢坐在她旁边，虽然自己不曾理会只是抬头望天，但还是粘着她，笑嘻嘻地嚷嚷着要和她一起看天的人，这个喜欢跟她讲他打听到的东西的人，这个说好要带她去看烟花的人，的身影。
“我明天就走啦！之后会很久不能陪你一起看天了！不要忘了我啊！”
“谁……要你……陪着我看了……”少女感觉胸口有点痛，轻轻念叨着。“要回来啊……”
之后的日子，没有少年在旁边念叨，过得倒也算清闲。只不过少女内心，有点不习惯这种安静。
几个月后的晚上，少女梦到了少年回来，带着她出去，去看外面的世界。
第二天，她离开了这里，她也要开始自己的测试了。
“结果还是我自己出来了啊，真是的。”和之前没有表情的样子恰好相反，如今的少女脸上挂着很灿烂的笑容。“居然警告我不要去找10吗，切，我才不会想去找那个没有遵守承诺的家伙。”
“但是……会不会是他出了事……还是稍微调查一下？”
“果然……麻烦了……”
“不管怎么样，解决之后一定要他补偿！！！”
突然，少女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摸了一下自己的嘴，“那个家伙……”
“想起来了吗？已经没有时间了……”梦中模糊的背影，我实在是无法分辨出是谁，这个背影一直在低喃着：“快想起来，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我与你……曾经相识。这是苍曜子给予我的全部提示了，无论我再怎么询问，她都闭口不谈。
“明明是你自己忘记了，我才不要提醒你，你要抓紧时间辅导我的比赛才行哦。”
当我询问父母的时候，他们也是一脸茫然。
“你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是曾经有没有和一个女生关系很好？”
“没印象，不过也有可能是你自己没跟我们说。”
但我能够肯定的是，待在她旁边的时候，整个心情都会开始变得闹腾。自己的精气神也变得活跃起来。
任凭自己怎么去回想，都没有一点进展，果然线索还是要通过梦来寻找么。说起来真是可笑，自己的过去要去依靠梦这种虚无缥缈的事物才能找回，那自己的过去又得是多么虚无的东西呢？
于是在之后一段时间的梦中得到的讯息是：
“人造之物”
那个地方，除了头顶的天空，其余的东西都是人造之物。天空看起来是最难以企及，可又是最为真实的东西。
“真实的蓝色”
从人造之物上倒映出来的，却是最真实的蓝色呢，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众多复杂的代码”
想去解读，但是十分艰难，应该是目前最顶尖的科技水平成果了吧。
“冰冷但是柔软之物”
是什么东西呢？
“这些都是啥啊……”我带着信息去询问苍曜子，这次她的语气平缓了很多，“能这么快记起来这些东西，看样子距离你真正想起来也要不了多久啦。你就不能靠自己的脑子去推理么？”
不用苍曜子提醒，其实我已经在开始整合所有信息了，也得到了一些猜想，但是我无法去证明。
无法证明……还是不想去证明呢？
要是真的如我猜想的那样，我该怎么去面对身边的人，又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苍曜子，去面对自己……
时间是不会因为我的彷徨而停滞不前的，离初赛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我也发现这次的比赛规模明显比往年的要大了很多，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能够看见抱着计算机书籍的同学在攀谈着。同时也多了些紧张的气氛，不过苍曜子却毫不在意。我不止一次提醒过她我们赛区的竞争强度，可得到的回复却是：“不用担心我，你还是做好完成约定的准备吧。”
而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那天那个无主的楼房，或许那里有线索。为什么苍曜子知道那个公司搬走了？那个公司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搬走的？不管能不能找到答案，我都感觉有必要走一趟。
我来到那栋楼房的附近，想先向附近的住户打听一下。很幸运，附近有家便利店。店员应该比较熟悉吧。便利店并没有多少人，我到便利店假装买了点东西顺便和店员聊了起来。
“那边那个房子怎么了，看样子是最近刚刚全部搬走了？”并没有什么好掩饰的，我也就单刀直入地问了。
“说起来我也很懵，前面一两年我刚来的时候，有很多那个公司的员工到我这买东西吃，现在搬走了，生意肯定会少很多，哎。”
“公司？那您知道是什么类型的公司吗？”
“啊啊，有的人穿着工作服的，上面公司的名字好像是竹筵生物机械智能公司。大概是搞高科技？”
“这种公司搬走了……会是什么原因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啦。”
“好吧，谢谢您。”
在离开了便利店后，我进入了那个楼房，想去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令人感到诧异的是，楼房内部的情况。
里面的各种文件，电子设备全部都不见了，但是办公室所有的盆栽，咖啡机等等都留了下来，整个场景显得格外的诡异，就像是下班后没有一个人的公司一样，根本看不出搬走的凌乱。更像是，有组织地撤退一般。
在较低的楼层搜索了一番后，我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文件资料被带走得太彻底了。这真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能够做到的事情吗？垃圾桶也是空无一物。难道有保洁人员来做过清洁？但是地面上我的脚印却告诉我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来过了。越是去寻找答案，谜题也越来越多。
“沙……沙……”有什么声音？
“沙沙……”
声音尽管很细微，但我还是听见了。我朝着声音来源走了过去，穿过一个铁门，我来到了楼层里相对隐秘的地方，悄悄地，我进入了一个走廊，在走廊的另一头，我看见了声音的主人，原来只是一条大狗，我松了口气，但是当那条狗转过来对着我的时候，我却感到了寒意，很不舒服的感觉。
眼睛，眼前这条狗的眼珠夸张地隆起，瞳孔，是向着两边看的，但我能感觉到它也切实地盯着我，而且因为瞳孔黑色部分很少的原因，看上去就像是翻着白眼一样。被这样贪婪地盯着，我感觉快要窒息了。
我保持静止，注意力一秒钟也没有从它身上离开过，生怕它下一刻直接暴起。过了一会，它缓缓转了过去，正当我松了口气，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它明明是看着两边的瞳孔，突然向后转了个方向，还是盯住了我。这诡异的行为险些让我坐到地上，在我的努力克制下腿已经抖得很慢了。
这会不会……就是爸爸口中跑出来的生物？这样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难道他们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吗？爸爸说过它不会主动攻击，这点倒是和眼前这位很像，感觉很危险，但是却并没有攻击我。又或者是得了病的狗？
不管怎么样，我得找个机会离开这。我面对着它，开始慢慢后退，看到它并没有什么行动，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就这样一步一步，我离开了这个走廊，顺带关上了铁门。从始至终，它除了看着我之外，没有其他的举动。
似乎，我和很危险的事情扯上了关系……从高度紧张的状态缓和过来之后，我决定暂时离开这里，回去提醒一下爸爸，毕竟，生物上，他是专业的。
迅速回到了家里面，我将刚刚看见的东西告诉了爸爸，他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离开，我估计是和没有找到他口中的生物有关。果然，听见了我的形容后，他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你为什么会跑到那里去？”他反过来责问我。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去寻找答案？
“幸好我之前为了以防万一给过你防身用的东西，不然真的就危险了。”爸爸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为什么靠这个手镯，它就不会攻击我了，这也太奇怪了。”
听见我的问题，他也只能用无奈的语气告诉我：“我希望你记住一点，那就是，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其实有点歪……”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越是进行高精尖的研究，我的体会就越发深刻。科技这个东西，只能是越研究越糊涂。我总感觉还有一股不同于科技的力量。至少现在无法用科学知识去解释的力量。”说到这，他迅速转移了话题。
“看样子你是想寻找自己的记忆，所以去那里了？”
“是……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想找到那里去。”
我将先前苍曜子带我去看烟花的事情告诉了他，只不过省略了到达楼顶之后的事情。
“你真的……很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
“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孩子出现了明显的失忆症状，而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却看起来毫不在意，对吧？”
听他这么一讲，我开始觉得奇怪了。我之前忙于回想，都没有注意到父母对于我这件事情上的冷淡。
“我先叫人过去处理掉你说的那个问题。”说罢，他进屋忙活去了，还好没多久他就出来告诉我已经一切安排完毕，然后他咳了一下，叹了口气。
“没想到她会找得这么快……”
“苍曜子？”
“恩，你有没有关于01这个代号的印象？”
01……梦中那个男生叫那个女生就是用的这个，我点了点头。听他这样一提，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些许想法。
“我希望你能清楚知道一点，不管什么时候，你，始终都是我竹取龙二的儿子！”他的眼神很坚定，就像下定决心一样。
“您说吧，我自始至终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我相信您。”梦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里面的人和事总会和自己有关系，而不管哪一个梦，都会出现那样一个少年，很开朗，很率真，他的代号是，10。二进制中就是2号了吧，1号，无疑就是苍曜子了，梦中那一个，不会流露出过多感情的少女。
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两年前，你遭遇了一场十分惨烈的事故，我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事故之后，与这件事情有关的所有单位，机关倾尽全力将这个事件给压了下来。”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想看看我的反应，看见我没有关于这个事故的回忆，他苦笑了一下，“也对，这个事情是我删除掉的……记不起来了也好。”
“血红色的天空……（此处参见第四章开头处）”我自言自语着。
“什么？！你能回想起来？”
我摇了摇头，我能想起来的，只有天空的颜色。
或许还有，自己和她度过的那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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