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清华北大是什么啊?”
那时爸妈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葛星剑的声音,正在切菜的爸爸回望了天真的儿子一眼,笑嘻嘻地说:
“那是两所大学的简称。北大,就是北京大学;清华,就是清华大学。它们是我们国家最顶尖的两所大学,是中国教育的顶峰。”
“哇,好厉害!”葛星剑的眼睛变成了星星状,“那怎么才能上那两所大学呢?”
“如果在高考中取得相当好的成绩,就可以去了。”
“高考?”
“就是高中结束后举行的全国性的选拔考试,考生根据成绩进入相应的大学,你长大了以后会参加的。”
“也就是说,我也可以上清华北大?”
听到孩子的疑问,父亲一愣,然后如同听到什么真正有趣的事情而爽朗地大笑起来,而一旁正在洗菜的母亲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到父母的反应,葛星剑有些疑惑:
“难道我不可能上吗?”
父亲笑够了以后,把切菜的刀放了下来。他转过身来,一敛不正经的表情,然后蹲下身子来平视年幼的孩子,然后把宽厚结实的手掌盖在他头上,双眼散出慈爱的光芒。
“可以啊,不过很难。”
“很难?”
葛星剑歪着小小的头,努力咀嚼着这个词的含义。
“是啊,很难,”父亲温柔地笑着,“清华北大,作为中国教育的最顶峰,与其说是大学,不如说是一种标志,一种荣誉。”
“获得清华北大的录取通知书,能证明自己是个卓越的人才,也代表着无限可能的未来。”
“所以,中国无数学子,之所以从小学一直努力到高中,严于律己,毫不懈怠,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尽可能地接近它。”
“你的爸爸和妈妈,也曾经为之奋斗过。”
“不过,考上清华北大,便意味着要击败除自己以外的数十万考生,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这极端困难,大部分在中途就放弃了,转而追求相对低的目标,剩下持续追求的人也很难如意。真正达成目标的人极少,绝大多数都失败了,你爸妈也不例外。”
听完爸爸的话,葛星剑呆呆地发出“啊”的声音,然后有些焦急地问:
“那,那我是不是也不可能?”
“不,事实上,每个人都有可能,只是可能性极小。”
“那,既然可能性很小的话,从一开始不追求就好了,也不用受那么多苦,最后也不会失望。”
听到孩子稚气的发言,父亲再次大笑起来,说着“哈哈确实啊”之类的话。等他笑够了以后,认真的光芒再次在眼中迸发。
“呐,星剑。”
“很多时候,我们追求一个目标,不是因为一定要达成结果。”
“是啊,许多以清华北大为目标的人最终都没有达到那个高度,然而,和没有目标没有努力的人相比,他们已经付出了相当多的汗水和努力,所获得的实力也是常人所难以企及的。”
“这样的他们,虽然最终没有上清华北大,但也上了相当好的学校。”
“正是因为对高目标的追求,才获得了自我的提升。”
“这些人付出最大努力而没有成功,虽败犹荣。”
父亲顿了顿,然后笑了:
“而且,如果不拼搏到最后,谁知道自己能不能上清华北大?”
“可能性固然很小,可如果一开始就放弃了,那绝对不可能。”
“为了一个可能性极小而无比壮丽的目标,付出最大程度的努力和汗水,迎来最终的结局,无论成功或失败——你不觉得那种人很帅吗?”
“星剑,你愿意成为这种人吗?”
葛星剑尚且不能完全理解父亲的话,但心头却涌起一种不断膨胀的向往。
他天真地,无畏地,笑着说道:
“当然!”
然后补充一句:
“而且我一定会考上清华北大的!”
听到孩子的豪言壮志,父母都善意地笑了起来。
“好,那我们就等着你实现这个目标的那一天吧!”
父亲抚摸着葛星剑的头,温柔地约定。
那年,葛星剑九岁。
**********
“星剑,你被区实验录取了!”
那天晚上,红光满面的父亲一打开房门,就兴奋地大喊道。
葛星剑正坐在电脑前与BOSS奋战着,听到父亲的话,他的动作微微一滞,但视线没有离开电脑,只是随便地回应了一句:“哦,知道了。”
“哎呀,星剑,怎么一副这么平静的样子?”父亲笑嘻嘻地走上前来,用力揉搓着儿子的脑袋,晃得他几乎看不清屏幕,“那可是全市第一的初中,而你以排名第三的成绩进入,真的特别厉害啊!老爸我真为你而感到骄傲!”
“喂喂喂!老爸!你不要晃我!”
葛星剑手死死地握着鼠标,努力维持着局面的平衡,并且红着脸大叫着。
“嘿嘿,这就所谓的青春的叛逆期吗?没关系,儿子!我不会因为这一两句嫌弃的话就受伤的!而且我也会给你充足的空间发展!”
“不是啊老爸!我看不清屏幕了!啊啊啊啊啊要死了!!!!”
“嗯嗯,老爸我知道你已经高兴得死去活来,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没事儿子,老爸理解你!”
“谁高兴得死去活来啊!我是说我在游戏里快被BOSS拍死了!老爸你是不是故意装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了!!!!!老爸都怪你,我又要读档重来了!!”
看着屏幕上的“GAME OVER”,葛星剑欲哭无泪地看向父亲,大声地埋怨道。
然而父亲只是笑嘻嘻地说道:
“哈哈哈,没关系,当年你两岁的时候都把我玩了一年的档覆盖了,气得我当时想揍你一顿,结果被你妈阻止后又被狠狠地教训了一番,呼呼呼,现在我心里终于平衡了一点。”
“原来你是在故意报复啊!”
“那当然!”
“不要这么爽朗地承认啊!话说那么多年前的仇你还记得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我是你儿子啊!虎毒不食子啊!”
“儿子又怎么样?在游戏面前算什么?”
父亲反而洋洋得意地说道,葛星剑则一脸无语地看向他。
“……我终于知道你当时被妈妈教训了。”
“……对了,这件事不要告诉你妈。”
“好的,我记住了,不过她就在你身后哦。”
“……”
“老爸你的表情变化真的很精彩啊。”
“咳咳,先不说这个,”无视葛星剑的吐槽,父亲轻咳一声,强行扭转话题,“既然你已经被区实验录取了,那我们今晚上就出外面搓一顿吧孩子他妈!啊啊啊啊疼疼疼!!!孩子他妈,我错了!!!”
折腾了一番后,父亲再度轻咳一声,试图挽回他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威严,言归正传道:
“不过,星剑你真的没有什么像样的反应呢,明明考上区实验是件这么高兴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葛星剑撇开视线,红着脸解释说:
“我当然高兴了……不过毕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情理之中?”父亲疑惑地问道。
“因为,”葛星剑笑了出来,“如果连区实验都考不上的话,怎么考北大清华呢?”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如既往地极为高兴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果然是我的儿子!!”
“是是是……虽然不是个很想承认的事实。”
葛星剑叹口气,他可不想长大后成为父亲那种缺根筋的人……虽说父亲他其他地方都很优秀吧……
“那么,是时候把这件东西交给你了。”
笑够了以后,父亲表情稍稍严肃了一点——虽然依旧难以称为严肃。他微微低下头,把手伸到自己脖颈后面,从自己脖子上解下来一件东西。他把那东西拿在手上,看着它,仔细地摩挲了一会儿,然后才笑嘻嘻地对葛星剑说:
“这件东西以后就交给你保管了,来,我给你戴上。”
“这,这是什么?!还有我自己戴就行!”
“哈哈,不用害羞吗,我的儿子,你看,这不戴好了。”
戴好摆正后,父亲才离开葛星剑的身体。因为父亲突如其来的行为而感到不满,葛星剑不快地低下头,想看清父亲给自己戴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模样。如果不满意,就还给老爸,他生气地这么想着,但看到那东西的时候愣住了。
那是一只火红的枫叶。
准确地说,是一个枫叶形状的吊坠,但葛星剑看到的时候硬生生误会成了真正的叶子。虽然那吊坠比真正的枫叶要小两圈,但那材质,那色泽,那造型,总会让人看第一眼时误会成真正的叶子——不,它比真正的叶子更有灵性,更纯粹,更美丽。
枫叶挂在男孩的脖子上,静静地,火红地燃烧着。
看着发呆的葛星剑,父亲笑嘻嘻地问:
“喜欢吗?”
葛星剑这才从失神中恢复过来,他一面应道“一般般吧”,一面爱惜地摩挲着这美丽的珍宝。一会儿,他才抬头问道:
“这是……?”
“我们的传家宝,是你爷爷传给我的,我现在传给你。”
葛星剑愣了愣,然后痴痴地问道:
“那应该很贵吧。”
父亲耸耸肩,说道:“具体价钱不知道,但估计能在北京买幢别墅。”
“这这这这么贵?!”
葛星剑几乎要跳了起来,他手哆哆嗦嗦地握着那件古董,一边兢兢战战地问道:
“这这这这么贵的东西,我能拿着吗?”
“当然能,你是这一代的继承人。不要跟别人说就是了,反正从远处看就是个地摊货。再就是以后就不要摘下来了,无论洗澡睡觉都不行——不过等到你孩子长大就可以给他了。”
“……老爸你心可真大啊。”
葛星剑叹了口气,看来以后是睡不好觉了。
父亲只是笑嘻嘻的说道:
“只要你还好好的,这个吊坠就掉不了。”
说着,他再次把宽厚的手掌放在葛星剑头上。
“放心吧,即使我们不在了,它也会一直保护你的,直到永远。”
说这话的时候,父亲的声音很温柔。
因为老爸突如其来的正经行为而感到无所适从,葛星剑猛地低下头,嘟囔着:
“老爸……都说了不要摸我的头了……”
“嗯?但是你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啊?”
“才没有!”
“哈哈,这就是青春期啊。”
一如既往地,父亲再度爽朗地笑了起来。
那年,葛星剑十一岁。
**********
残阳如血,昏暗的屋子里更是弥漫着血的味道。
葛星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使自己不发出声来,但瞳孔变得极大,眼泪没法控制地奔涌而下。
这是荒野的一处平房,日暮下,一切都变得朦胧模糊,但葛星剑清楚地看见,大门处,一个喷发着危险气息的强壮男子冷着脸,左手提着一个因恐惧而表情扭曲的女子,右手握着一个闪着冷光的刀。
没有一丝犹豫,一瞬间,那把刀就贯通了女子的心脏。
血色的天空下,伴随着一个极为凄厉的惨叫,血喷涌而出。
葛星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说过!!不要靠近!!”
那个男子朝着空荡荡的田野方向怒吼道。
“你们想清楚!!我们手上还有两个人!!葛飞鹏!!这个路边捡的女人不要!!老婆孩子不会不要了吧!!”
配合着他的话,房间内另外两个强壮的男子逼到房间的角落,把五花大绑的葛星剑和在他身旁不断挣扎的母亲硬扯到房间外,架到那个男子的两边。
空气中有很大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刚刚还活生生的女子睁着眼,倒在地上,血从心口的窟窿咕噜咕噜地涌出来,浸红了一片土地,蔓延到葛星剑脚下。
葛星剑想吐,但吐不出来,眼泪鼻涕都淌了出来。他几乎瘫软到昏死过去,但身后那个人架着他的力道一点都没有减弱。
刚刚杀死女子的凶狠男子,全然不顾被血染红的身子,他拿刀的手一点也不颤抖,脖子却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他继续朝着空无一人的田野吼道:
“葛飞鹏!!我知道你在!!识相的话就赶紧走出来!!”
“你知道我下的去手!!如果你不出来!!我就杀了你老婆!!反正人质只需要一个!!”
“那之后如果你还不出来!!我就在这里把你儿子的手脚一个一个地砍下来!!”
“姓葛的!!我数十个数!!如果你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了!!”
“十!”
葛星剑下意识地看向母亲。
“九!”
出乎意料地,母亲虽然也显得恐惧,但比自己要平静得多。
“八!”
仿佛知道了这一刻终归会到临。
“七!”
我……和母亲……会死吗?
“六!”
就在思考几乎停止的时候。
“五!”
“【豺狼】!别数了!”
一个熟悉的吼声打断了凶狠男子的倒计时。
田野中的无人之地,站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是父亲。
凶狠男子狠狠地瞪着父亲,停止了计数。他嘶吼道:
“你!终于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显得很平静,他面无表情,高举起双手,慢慢走近男子,用一种平淡而充满威严的声音说:
“【豺狼】,放了他们俩,要打我和你打。”
“放了?要不是因为你,我能死那么多兄弟?我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被称为豺狼的男子怒吼着。
“对普通人下手,你已经触犯了禁忌,快停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禁忌?我们都落到这个田地!横竖都是死!还管什么垃圾禁忌啊!”
像是被点燃怒火,豺狼怒吼着,他滴血的刀隔空指向父亲:
“姓葛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父亲似乎完全不为这番发言所动,只是冷静地说道:
“愤怒已经让你失去理智了啊,【豺狼】,现在不是你死我活的情形,现在放了人质投降,我可以向协会申请从轻处罚,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只要你们能还能供出其他人立功,好好改过,关不了二十年就能再放出来。但如果你执迷不悟,继续劫持,即使今天逃了出去,协会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屁!!!”
即使遭到痛骂,父亲仍举起双手,一边说,一边朝豺狼平稳而缓慢地接近,他补充说:
“【豺狼】,即使不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剩下的兄弟,你也应该投降,他们的罪过不深,只是从犯,会得到更大的宽恕。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即使手中握有两个人质,即使杀了我,形势也已经很明朗了,没必要执迷不悟啊!”
“你他妈再多说一句话!!!我马上就杀了你老婆!!”
“看来你要一意孤行到底了。”
“老子乐意!!!”
父亲面若冰霜,他已经站到了豺狼的十步之外。
豺狼提着刀,靠了上去。
战斗一触即发,任谁都能感受到下一秒就是决定生死的瞬间。
但这时,父亲,突然看向葛星剑,温柔地笑了一下:
“星剑,闭上眼睛。”
那年,葛星剑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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