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径通幽凉夏至,日光星点叶隙间。”
当我和悠踏上可以直通体育馆的林荫小道时,走在我旁边的他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光斑,如是念道。
“现在可不是什么夏天了哦。已经到秋天了啊!”
我笑着打趣,然后随着悠放慢的脚步,减缓步速。
说起来,悠这家伙还是文学部的部员呢。虽说部门和社团不冲突,但部门没有安排什么活动吗?总觉得最近悠都在我们社团晃荡。
“我说,悠……”
“慎,你不觉得,这里挺好看的吗?”
就在我打算询问悠一些事情的时候,悠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将视线投向这条道路的尽头,并开口打断我的话。
我闭上嘴,也站在原地,顺着悠的视线朝前方看去。
在道路尽头的建筑物隐约可见其红黄色的外墙以及大致轮廓,而视野将两旁整齐排列着的树木囊括之中的同时,微黄树叶,微醺阳光也映入眼帘。
老实说,我并不觉得这有多好看。然而,这个场景却给我一种意外的,说不清的感觉。
这混入了柔和阳光,在人为控制下而刻意表露出自然美感的光景,以及那模糊不清的远方。
如果要强行把这种感觉解释出来的话。
那,应该就如同悠有些时候带给我的感觉相类似吧。
柔软,自然,却捉摸不透。
为了将这奇怪的感觉从脑海中去除,我向前踏出一步,然后转身,将视线集中到悠的脸上。
妄图从悠表情中看出什么苗头的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当我就这么做之后,悠相当自然地瞪大了眼睛,对上我的视线,然后,非常自然地开口说。
“诶?慎,你怎么了?”
“没怎么……说起来,既然约在观光台那碰面,那悠,你的家就在附近,对吧?”
“对啊,大概走路过来也就半小时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悠微皱起眉头,像是有些防备我一般。
见到悠的这个反应,我隐约察觉到一点这被些“自然”所裹住的“不自然”。
之前虽说也有在周末和悠出来玩过,但来这附近还是第一次。
而且,以前约定碰面地点的时候,悠全都是相当随性的由我决定。这次,是悠直接发来消息,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就通知我到这边来的。
“没什么。怎么说呢,我稍微有一点想法。”
心中下定一个主意后,我回转过身子,抬起腿,继续往前走。悠见状倒也直接跟了上来,但却始终走在我身后大约半步的位置上。
“我们来谈谈关于取材的事情吧。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既然我们答应了,还是得好好做完才对。”
将心中奇怪的感觉暂且压下,大致将想法梳理成一个可行的方案后,我寻找着话题来改变现在我和悠之间沉默的氛围。
“对啊,还有这件事要做呢。”
悠似乎是叹出一口浊气,然后颇为无奈的接话。
“慎你有什么主意了吗?如果要我们毫无目标的去搜集的话,总觉得太难了点啊。”
应该是我所找到的话题很好的解决了现状,悠走到我的身边,双手握拳,像是要计数似的伸出指头。
“我这里有一个提议,我们干脆去小学问几个小孩子的梦想。毕竟素材也可以是天马行空的幻想,所以这应该算是第一个方案了吧?接着,该慎你啦。”
你忘了今天是周末了吗!我们高中生都能放假的日子,小学生怎么可能还会在学校……
悠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似的,开始伸出他左手的一根食指。
“嗯,我之前在等你的时候稍微想过了。我们要不要事物的表象,和事物的本质当做立意,来取材。比如说啊。鸡蛋,不管是煎炸炒,表现出来的表象可能是煎鸡蛋,炸鸡蛋,或者炒鸡蛋,但本质还是一个鸡蛋。”
反正悠的那个方案到最后都会被否决掉的,我也就没有直接吐槽他,而是说出了自己之前的一个想法,虽然这个比喻我觉得自己用的很糟糕。
“……慎,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谈论这么哲学的问题。总觉得,之前政治课的时候有听过这种论调。”
悠一边苦笑着,一边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右手食指伸了出来。
“不过,也算是个方案吧,如果真的确定下来要用这个,反正到时候辛苦的也是祺同学。”
喂喂,你这句话可以说是相当不负责任的发言啊。
“唔……”
沉思片刻后,悠松开锁紧的眉头,并伸出左手的中指。
“我的第二个,反正等下都要去体育馆,我们要不要去问问那些在里面锻炼的人,他们为什么坚持锻炼呢?万一能听到一个比较有意思的故事,说不定就可以直接用来当素材了。本来打算去看看木槿花的,但仔细想想,对我而言重要的并不是那些花朵,而是其他东西。”
“诶?虽然不太明白你口中‘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但木槿花我们应该还是有时间去看的。不过,你的这个提议我觉得挺不错的。”
仔细再想想,确实如此。戏剧说到底也就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如果能从别人那里收集到现实生活中,我们高中生所不能经历到的有趣事件,再通过祺名为“作家”的才能加以修饰,说不定,能行!
我双手一拍,继续说道。
“这个方案采纳了!那还磨蹭什么,走吧走吧!既然想到了解决方法,再在这儿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如此说着,我大步朝着前方迈进,而悠也一边用着十分开心的语气说“能帮上忙太好了。”,一边跟着我的步伐往前走。
很快,我们便到达体育馆附近,时间这时候也差不多到了午餐时间。因为路上,我和悠还决定,两人分开行动,到最后看谁能收集到更好的故事,虽说上次我因为乒乓球的事情,还欠着悠一件事情,但并不影响这次的赌约。所以我们随意找了家餐馆解决后便兴致冲冲的跑进了体育馆。
…………
…………
伴随着从体育馆中往外走出的人流,我和悠到了外面才发现,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傍晚时候。
仿若白炽灯般微弱的夕阳此时只发散着淡淡微光,通往这边的小路也被这样的夕阳所浸染,裹上一层浅黄。
“慎!我给你说,我这儿可是听到一个超棒的故事合集哦!真的,那个在打羽毛球的老伯伯,居然是这座体育馆的建造者之一。听他说啊,当时他们为了筹集建造款,可是做了好多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像是小孩子听到大人讲的好故事一般,悠脸上满溢着幸福的表情,眼角下垂,露出与往常不同的甜美微笑。
我们走在体育馆正门前的一个小广场上,本来之前是约好结束后在这儿碰面的,但走到体育馆门前的时候就已经遇上了。木槿花也没有时间去看,不过看悠的模样,倒也像是忘记了有这回事儿。
“听起来不错的样子,然而我所收集到的东西,也不比你差。”
我卖着关子,走在悠的前面,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心想着时间正好,便装作拿出手机,接听电话。
“啊?今晚你们都要出去吗?”
我一边确保着声音大小正好能够让悠听见的同时,也防止着悠意识到我手机听筒中其实根本没有声音。
事先和悠分开的时候,我就已经打了电话回去,给父母扯了个理由,说今晚没办法回家,并大概估算了一个我和悠碰面的时间,设定闹钟。
“这样啊,那行。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安排的。你们出门注意安全。”
一切就如同我所设想的那样,悠大概也没想到,我会撒出这样的谎言吧。
这次,我就不依照以前的习惯,不再过多深究了。虽说可能有些过分,但毕竟是挚友,我也应该有必要去了解一下悠。
我深呼吸一口,然后转过身子,正面面向悠,然后非常无奈地摊开手,尽量控制着语气说道。
“悠啊,今晚可能我就要到你家里去睡了。我爸妈刚打来电话说,他们今晚有事要出去,我出门的时候也没带钥匙。正好,我们也可以再多商量下素材的事情。一举两得,你该不会拒绝我这个挚友吧?”
说着这样的谎话,我的心脏禁不住加速跳动。
这就是我所能想到的方案。先不说我究竟是想要了解悠的什么,但我相信,只要能够去他家里看看,说不定我就能明白一些东西。
“……”
悠沉默着,但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相当奇怪,这个时候明明应当是惊讶,或是无奈,或是困扰的表情才对,然而呈现在悠脸上的,却是惊恐。
而且,他瞪大的眼睛中所显出的东西是我无法理解的慌张。
果然,这有问题!
见此,之前在我心中所遗留下的各种疑惑都同时涌出,融成一股巨大的迫切想要去了解悠的念头。
“悠?之前我也问了你,你住在附近吧?有什么不方便吗?如果说你不接纳我的话,我今晚可能就要露宿街头了。”
我一边这样强硬地说着,一边朝着悠的身前靠近一步。
悠却因为我的靠近而往后大退了一步。
随后,或许是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正常。悠又小心地回到之前所站的位置,然后抬起头,对上我的视线,像是尽力给我展露出同以往一样的柔和笑容一般,平静的回应道。
“嗯,刚才稍微在想其他事情,被你吓了一跳呢。可以啊,今晚你就到我家里来睡一晚上吧。顺便也可以把素材确定了。”
然而,我却在这样熟悉的笑容中看到一丝裂痕。
僵硬扯动的嘴角,以及充满动摇的眼神。
我感觉,我像是看到了这家伙一直以来戴着的假面之下的东西。
“啊,说不定,就可以确定了。那你带路,走吧。”
我收回视线,退回到悠的身边,如是说着。
而悠这时候也没再回应我,而是低着头,让我看不清他表情的往右边一个方向走。
这样做,到底可以确定什么呢?
在我打算抬起腿跟上悠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有这样一句话闪过。
悠的这副样子,怎么想,也是对我隐瞒了什么事情。我这样蛮横的闯入,到底好还是不好?
在这一瞬间,我想起了之前祺的事情。那件,因为我的自以为是而使得祺那么痛苦的事情。
心脏猛地紧缩,明明是已经有些冷意的初秋,我却感觉到有阵阵汗水从头皮渗出。
如果说,我这样冒失的行为,也会给我的挚友——悠,带去痛苦怎么办?
这样的想法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在我脑海中冒出。
然而悠那张被奇怪笑容所扭曲了的面容,却不曾在我脑海中消失,那完全看不出在笑的眼睛,还是迫使我行走起来。
祺的那个时候,是我的不成熟,我的考虑不周,才会导致祺受到伤害的。而现在这个时候,悠的事情,是发生在祺之后的。所以,我应该有所成长了,应该不会那么自以为是了……所以,我应该不会对悠造成伤害了。
抱着这样自我安慰的想法,我终究还是下定决心,步伐稳健的跟在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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